听着他们的对话,我的大脑“嗡嗡”作响,一片混沌。
元止寒……元止寒早就察觉到这个世界的异样了?
他是什么时候察觉到的?怎么我不知道?
无数个问题冒出来,最终我什么也没问出口,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无论怎么样,我始终相信他的选择,不会在这个时候给他添乱。
曹举盯着元止寒,有些遗憾:“可惜你马上就要死了,否则我真的很想和你好好探讨一下,你究竟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
“怕什么?不是还有下一世吗?我和意意就像被你圈禁的宠物,永远也逃不出你的手心!”元止寒冷冷说道。
曹举摇摇头,“非也,原本我是这么想的,可是看见你第二世就觉醒了意识,我忽然发现,我对你低估了太多。”
曹举盘坐在地上,拨动手上的念珠,认真地打量着元止寒:“你觉得我这一世设计的如何?爱情和忠诚不可兼得,没有人能够做到不负如来不负卿,你悟到了什么吗?”
曹举的眼神和神态无比诚恳,竟像是真的要和元止寒讨论一般。
元止寒眼神冰冷地盯着他,薄唇里缓缓吐出两个字:“疯子。”
曹举有些遗憾:“很多人曾经都这么说过我,但是听见你这么说过,我还是很伤心的,我曾经一度把你引为知己,因为你很聪明,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聪明的人了,我很希望你能理解我。”
“滚!”元止寒面无表情。
“那好吧。”曹举站起身,拨弄着念珠朝远方走去,“我们下一世再见。”
“姑娘,你醒了?”一道温和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我揉着剧痛的脑袋,缓缓支撑着身体坐起来,“……这里,是什么地方?”
“姑娘,这里是红螺寺。”
“寺庙?”我一下子坐直身体,盯着眼前一颗噌亮的脑袋,这是个模样青涩的小沙弥。
小沙弥被我这么盯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颊,“施主,你在河边晕倒了,我们的僧人下山如打水时发现你的,就把你带进寺庙里了。”
我直勾勾地盯着他,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带我去见你们方丈。”
小沙弥的眼睛里浮现出浓浓的悲伤,“施主,我们方丈……死了。”
“啊?”我愣了愣,“那带我去见你们的长老。”
小沙弥低下头,“也死了。”
我头上冒出好几个问号,小沙弥情绪低落地解释,“前一段时间,方丈和长老们去山下主持超度法/会,结果遇见了魔头,全部枉死。”
我的嘴角狠狠一抽。
连续两世的和尚都是曹举,我现在对和尚产生了浓浓的警惕,并且发誓不再相信任何一个和尚。
“我想一个人休息一会儿。”
小沙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那小僧先行告退。”
待他离去,寂静的院子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我靠在床头上发呆,上一世的记忆在我的脑海中浮现。
元止寒死在了我的怀里,曹举离开以后他就没了声息,无论我怎么哭怎么喊就救不回他,我带着他的尸体在一间没人居住的茅草屋里住了七天,一直到尸体腐烂,确信他没有任何活下来的可能性之后,我投河自杀,结束了所有一切。
在那个虚无缥缈的幻境里,如果没有元止寒在,那我没有任何活下来的必要。
一睁开眼就出现在这个寺庙里,我完全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具身体是不是我自己的。
或许……我应该检查一下。
想到这里,我关紧门窗,低头一件件解开衣服。
身上没有疤痕,肉还长在原来的地方,镜子里的自己也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这应该是我的身体没错。
我正准备穿衣服,忽然余光瞥见镜子里出现了另一道身影。
黑衣人静静地站在房间角落,不知道在那里窥探了多久。
我惊骇地瞪大眼睛,慌忙用衣服捂住身体,惊声尖叫:“啊!!你是谁!你在这里偷看了多久!”
黑衣人冷冷道:“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红螺寺里居然出现了一个喜欢搔首弄姿的女人!真是可笑!”
我被这句话气得火冒三丈,血气上涌,脸色顿时涨红,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什么叫搔首弄姿?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我在自己的房间里关着门脱衣服有什么问题?”
“姑娘!姑娘!快开门!”外面传来小沙弥着急的声音,那黑衣男人拿出一张符纸点燃,他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什么东西?瞬间转移术?我疑惑地想着,有这东西,难怪他刚才能在我关闭了门窗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进来。
现在我对这个世界还不了解,只能根据一些蛛丝马迹猜测。
穿好衣服,我打开门,乌泱泱十几个和尚拿着棍子冲进来,在房子里来回翻找。
他们脸色铁青地站在我面前,什么也没找到。
我皱着眉,虽然房间里没有我的东西,但他们这样肆无忌惮地在我居住的客房翻找,我心里还是很不高兴:“你们在找什么?”
小沙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你刚才可有看见什么人?”
“看见了啊。”我点点头,“是个黑衣人。”
拿棍子的一个和尚顿时眼睛一亮,立马往外面冲去,“那贼人定然还没有走远!咱们赶紧追!”
“什么情况啊到底?”
小沙弥轻声解释,“施主,刚才那贼人很有可能就是杀害了我们主持和长老们的魔头。”
“啊?”听到“魔头”两个字,我的瞳孔骤然缩紧,心脏猛地一跳!
能被称作魔头,这个人一定十恶不赦!
刚才那个人就是魔头?那我岂不是和死神擦肩而过?
我不禁庆幸,“还好小师父你来得快。”
“施主以后见到这个人的话,还请一定要给我们红螺寺送信,我们红螺寺和这魔头不共戴天!”小沙弥清秀的面庞上涌现出一股恨意。
我被他的样子吓着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可是……我刚才没有看见他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