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止寒低低笑出声,“不是不是,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好了吧?”
我冷哼道:“这还差不多。”
“那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招魂术并不简单,背后肯定有人施法。趁现在,许知颖还没完全被夺舍,我们赶过去,中断施法过程即可。”
元止寒扣紧我的五指,我和他的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
他拉着我,竟然直接从墙里穿了出去,毫无阻碍。
沿着阶梯一步步往上,出了门才发现,他们关押许知颖的地方竟然是个地下密室,旁边就是储藏酒的地方,一般人根本不会想到,这里竟然会有一个小小的地牢。
夜色漆黑如墨,别墅里的绿植隐藏在黑暗中,只能看见一团团黑色的影子。
别墅门口,来了几辆警车,车子上面的灯在黑夜中格外显眼。
一名拄着拐杖的老人在几位黑衣人的簇拥下走向大门,亲手打开栅栏。
这些黑衣人的装扮,和白天拐走许知颖的那些一模一样。
我不由得迷惑,这些人竟然这么胆大妄为?连伪装一下都不用么?
如果警察能解救许知颖的话,我应该就不用费力了……
给元止寒使了个眼神,我拉着他,往别墅大门口走去。
“老爷子,我们接到报警,你的人在二院公交车车站门口,拐走了一名孕妇。”
老人头发苍白,面部只剩一层薄薄的皮挂在骨头上,手里拄着一根拐杖,背脊佝偻。他已经老了,但他那双眼睛,仍旧炯炯有神。
面对警察的指控,老人面色平静,“没错。但是,我并没拐人,那名孕妇,是我的孙女许知颖。”
警察皱了皱眉,明显有些不相信,“你让你孙女回家,要用这种方式?”
老人长吁短叹,满面愁容,“你们有所不知,那个男人给她灌了迷魂汤,不管我怎么说都不管用,我只能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
警察还是有些不信,老人又给他看了户口簿,警察才走。
清官难断家务事。再说,看户口簿的时候,我也凑过去看了一眼,意外的是,这老人竟然只有一个儿子,独子十年前去世,儿媳妇改嫁,许知颖是他唯一的后人。
目送警察离开,老人站在别墅门口,拄着拐杖,他穿着一身黑色长袍,融于黑暗之中,只剩下那头白发,格外显眼。
老实说,我很不相信许知颖竟然是这老人的亲孙女。
我一直以为许知颖出生于贫困落后的家庭,所以才会早早嫁人,即使丈夫对她不好,她也不肯离婚,最后变成了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子。
现在看来……许家明明很有钱!
我不相信,也不得不相信,老人口中说出的那些信息,的确与许知颖的情况吻合。再说,警察都已经确认许知颖的身份了。
“老爷,回去吧。”一个管家式的人物走出来,轻轻叹了口气,他望着老人的背影,想说些什么,到头来却什么也没说。
老人没有回头,声音淡淡的,“小颖现在怎么样了?”
管家顿了顿,“情况不太好。”
“怎么个不好法?”
老人的声音还是很淡,但周围的气压一下子就低了下去,管家的头也低了几分,脸上划过一丝不忍。
“秦大师说,那小子不是普通人,为了拴住大小姐,动用了压箱底的本事,甚至把身家性命都给赌上去了,对付他没那么容易。”
老人缓缓转过头,往别墅里走去,指腹轻轻摩挲着玉石扳指,“你告诉姓秦的,要多少钱,直接加,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
管家擦了擦额头的汗,声音蓦然放低,像是极不好意思说出口,“秦大师说,这回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他确实没招了。”
老人冷哼一声,重重一拄拐杖,管家的脸色刹那间苍白,战战兢兢地停下脚步,一动不敢动。
老人的嗓音如同刀子般冷厉,“我许家的大门,他姓秦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老人阔步走进别墅,只剩下管家一人在寒风中发抖。
我和元止寒对视一眼,跟在管家后面,果不其然,找到了那位传闻中的秦大师。
让人有些意外,这秦大师竟然很年轻,身量高挑纤瘦,五官端正清秀,穿着一身运动装,脖子上还挂着耳机,皮肤又白又嫩,和那些骗/钱的道士完全不同。
屋子里也没有我想象中的施法痕迹,管家推开门时,秦大师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夜风灌进来,秦大师懒洋洋地睁开眼睛,手捂在嘴上,打了个哈欠。
“怎么样?老爷子同意我走了吗?”
管家颇为无奈,“大师,你拿了我们这么多钱,哪有就这样脱身的道理?”
秦大师无辜地眨眨眼睛,“大不了我退你们八成就是。”
管家反手关上门。
“这不是钱的问题,我们许家也不缺钱,您应该清楚。大小姐是老爷唯一的后人,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祸害。”
秦大师挑了挑眉,“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要么治好你们大小姐,要么死在这里,对么?”
管家淡淡地说:“秦大师误解了,我没说过这话。杀人犯法,我们许家也不是那种目无法纪之人。”
秦大师摩挲着下巴,似乎在考虑什么。
他年纪太小,头发还染成了耀眼的金色,戴着一顶鸭舌帽,完全看不出来哪里有大师的影子。
过了一会儿,他慢吞吞说:“如果你们非要我治好那姑娘,才准我走的话,那我只能请我姑姑出山了。”
管家下意识询问,“你姑姑是谁?”
秦大师轻描淡写地说:“秦家掌门,秦幽若。”
管家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秦大师像是早就料到了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得意洋洋,“怎么样?你要不然再去和你们老爷商量商量,要不要现在放我走?”
管家一咬牙,像是忍痛下了某种很艰难的决定般,“请你去讲秦掌门请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