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乐紧张地吞咽一口唾沫,“你……你想干什么?”
管家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朝他靠近。
每靠近一步,秦乐就后退一步,直到退无可退,他整个人都贴在墙壁上,管家就站在他面前,那冷冰冰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好像一个死人。
别说秦乐害怕,管家变脸的一瞬间,连我也被吓了一大跳。
这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管家吗?
秦乐一个将近一米九的男生,几乎快当场哭出来,“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告诉你,虽然我和我姑姑不是很熟,但我怎么着也是秦家子弟,如果你敢对我出手,你就完蛋了!”
管家面色冰冷,“我只知道,如果秦家家主不来,大小姐只有死路一条,而我,也是死路一条。你觉得,我都穷途末路了,还会怕你们秦家?”
说完这话,他转身离开,从始至终,竟然没有动秦乐一根手指头。
“砰”的一声巨响,房门再次关上。
秦乐整个人就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似的,瘫软在地上,双眼失去神采,低声喃喃,“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为什么我第一次行骗,就遇到这种难题……”
他赶忙把手机掏出来,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打,“姑姑!你到底什么时候出关!我这回真的要死了!”
仔细看屏幕,他给秦幽若发了好多条信息,但是,一条回复的都没有。
这条消息也和以往的每一条消息一样,石沉大海。
等了很久,还是没等到消息提示音,秦乐绝望地闭上双眼,“难道本少爷今天就要命绝于此么……”
我看向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古怪。
本来留在这里,是为了一睹秦家家主风采,结果,秦幽若根本不来,
眼下秦乐面临生命威胁,解救许知颖,不会要变成解救秦乐吧?
虽说,这是秦乐和许家的恩怨,秦乐行骗,受到惩罚也应该,但是因此失去生命,未免也太残忍了。
我偷偷拽了拽元止寒的衣袖,说出自己的疑惑,“许家真的只是普通人家吗?我感觉,许家好像也不太正常。”
元止寒垂下眉眼,静静地看着我,“你知道,刚才那个管家是什么东西吗?”
“什么?”
“皮俑。”
“不可能!”我下意识地大声反驳。
皮俑,是指用剥离出来的人皮,搭建在木头架子上,一般作为古代王宫贵族陪葬的用品。
无论什么样的皮俑,无论他们的外表有多像人,但他们的内里都是木头架子,没有灵魂,不会说话,也不会动。
可那个管家,明明和活人没什么区别!
可是,这是元止寒亲自告诉我的,以元止寒道行的高深,他怎么可能看错?
管家是皮俑的话,那许老爷子是什么?
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男人漆黑的眼瞳中倒映出我惊恐的面庞。
元止寒勾了勾唇角,“现在看来,这许家确实有点意思。”
我本不想继续再这里待了,但是又实在放心不下许知颖和秦乐那个小子。
干脆一咬牙一狠心,继续在这里待着,反正有元止寒在,我怕什么?
夜色降临,整座别墅都陷入漆黑之中。
忽然,一阵咿咿呀呀的唱戏声透过门窗,一阵阵传来。
在寂静的夜色中,这声音格外引人注意。
我和元止寒一直待在秦乐的屋子里,主要是怕这人想不开自杀。
秦乐一直在床上睡觉装死,听见这声音,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眼瞳微微瞪大,身体小幅度颤抖,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
紧接着,他钻进被窝里,将被子扯过头顶,把整个人都严严实实地捂在里面。
我皱了皱眉,扭过头,盯着大门。
这声音,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我和元止寒对视一眼,他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虚空中凭空出现一道漩涡,我们骤然消失。
再出现时,已经不是秦乐的房间。
四周的陈设古朴精致,就像是古代的大户人家的闺阁小姐住的地方。
窗边放着一把藤木贵妃椅,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上面,旁边还静静地站着一个人。
跟前有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台收音机,婉转缠/绵的唱戏声,正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窗户没关,老人躺在贵妃椅里,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凝视夜色。
老人赫然是许家老爷子,站在旁边的,自然是管家。
大半夜的,他们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眼前诡异的一幕,令我心脏一缩,慌忙后退两步,躲在元止寒身后。
元止寒张开手臂护住我,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那两人。
“什么东西……好香啊……”
我低声喃喃,只见黑夜中划过一道白色流光,紧接着,屋子里竟然凭空多出来一个人。
她穿着一身雪白绸缎做的旗袍,勾勒出玲珑窈窕的身段,长发如瀑布般垂在身后。
夜色太浓,叫人看不清她的模样。
“许靖西,别来无恙。”
女人嗓音如银铃般悦耳,唱戏声戛然而止,原来是许老爷子关了收音机。
许靖西?
我看向许老爷子,老人家慢吞吞地从贵妃椅里站起来,走了两步,“啪”的一声,屋子里的白炽灯瞬间亮起,我也得以看清女人的模样。
柳叶眉细细的长长的,一双丹凤眼却冷冷的,里边瞧不出一丝情愫。
许老爷子深深凝视着眼前之人,手指攥紧拐杖,闭上眼睛,“幽若,一百多年了吧,你还是当年那副小姑娘的模样,一点都没变。”
听见这个名字,我大吃一惊!
难道她就是秦家家主秦幽若?
这……这怎么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元止寒好像看出了我心中所想,轻轻刮了刮我的鼻子,有些好笑,“意意莫非以为秦幽若是个老太婆?”
抬头看了一眼身段曼妙的女子,怎么也无法将这样一个妙龄少女和老太婆联系在一起。
我神态微囧,讷讷出声,“我就是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年轻,许家老爷子好像说,她已经一百多岁了吧?”
元止寒笑了笑,“我看起来不也很年轻吗?我已经八百多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