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人已经到了凤家的大厅，里面坐满了凤家的人。
其中，坐在最上首的，赫然就是凤家主和凤芷蝶，凤芷蝶旁边，则站着那位女性管家，便是凤芷蝶的阿嬷。
其他的人，我都不认识。
我被元止寒扯进来，里面数十双眼睛齐刷刷地朝我看过来，我的身体一僵，整个人都不自在了。
凤家主低头喝了一口茶，淡淡道:“阿蝶，你确定要给你的丈夫纳小妾？在我们凤家，只有女人纳妾的规矩，还从来没有哪个女子给自己的丈夫纳妾。”
凤芷蝶笑了笑，“母亲，无论怎么说，裴意姑娘都怀着阿寒哥哥的哥哥，我不忍心让他们母子在外颠沛流离。”凤家主沉声说:“真是胡闹！我凤家从来没有出过你这样一心只为男人着想的女子！你可还记得我凤家的祖训？”
凤芷蝶站起来，福了福身，低眉顺眼地答道:“祖训自不敢忘，凡我凤家女子者，须弯弓射雕，驰骋疆场，男儿做的事，我们女子也能做，男儿不能做的事，我们也能做。女子从来不比男儿差，在我凤家，唯有女子掌权，女主外，男主内。”
凤家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既然你清楚，你为何还要为这个男人纳妾？就因为他是金龙一族的后人？阿蝶，龙族忽然尊贵，可我们的出身也不低，你为何要为了一个男人违背凤家的祖训？”
“你原是竞争家主之位的最有力人选，若是你帮你的丈夫纳妾，你很清楚，你将会失去大部分人的支持。”
凤芷蝶低垂着脑袋，“母亲，对于您多年来的栽培，我很抱歉，我已经全都想清楚了。”
凤家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冲她挥挥手。
凤芷蝶重新回到座位上去。
凤家主凝视着我们，“元止寒，阿蝶虽然要为你纳妾，但是，你现在和阿蝶连订婚仪式都没成过，哪里有正妻还没进门，小妾就先进门的道理啊？”
“谁是小妾啊？”我抢在元止寒前面，冷不丁地出声。
凤家主眼眸一转，平静温和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从我进门到现在，这是她第一次正眼看我。
明明刚才的话题一直都是围着我进行的，但在他们眼里，我却好像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凤家主的眉头微微蹙起，“怎么？我都同意你过门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谁要你同意我过门啊？我求求你们了，别自作多情好么！搞的好像你们不同意我就要去自杀一样！”
我恶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双手叉腰，冷冷地盯着她们，全然不顾及形象之类的问题。
听着这些话，我没当场吐出来都算是好的了！
凤家主的脸色当场冷下来，“听你的意思是，你不愿意做元止寒的小妾？”
“废话！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凭什么要变成小妾？”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来什么，顿了顿，猛地扭过头，盯着身边的男人，脸色发青，“我总算明白你为什么突然说要给我一个名分！你就是想通过这种肮脏恶劣的手段，好让我从一个正妻变成小妾！”
“等我做了你的小妾以后，你和凤芷蝶还不是想打我就打我想杀我就杀我！元止寒，你好狠的心啊！”
亏我刚才还以为他良心发现，想起了从前的事情，觉得有愧于我，想要弥补我，谁知……他做这些归根结底全是为了凤芷蝶！
他心里从来就没有过我！
凤家主拧紧眉头，“什么正妻？元止寒不是没有妻子么？”
凤芷蝶赶紧出来解释，“母亲，我也不知这个女子是什么意思，据我所知，一切都是此女死缠烂打，阿寒哥哥确实和她没有关系。女儿原本想着，给她一个名分，让她安分守己一些，没成想，她竟然看不上小妾的名头，还要做正事！”
“放你娘的狗屁！”我破口大骂，“凤芷蝶！你是不是有病？”
“闭嘴！”凤家主猛地一拍桌子，震怒出声。
她这一声怒喝，夹杂了相当一部分灵力在里面，直冲我的面门而来。
我闭上眼睛，大脑意识陷入混沌，两秒之后，才逐渐恢复清醒。
四周不断投来冷嘲热讽的眼神，我静静地站在原地，手脚冰冷，怒火竟然奇异地消散了。
对上凤家主极具威严的眼神，我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我在这里撒泼打滚无异于寻死。
凤家主和凤芷蝶是不一样的，我欺负凤芷蝶，可以归咎为女子之间的争风吃醋。但，凤家主代表的却是整个凤家，我若在她面前大吵大闹，那和挑衅整个凤家的威严有什么区别？
方才我被凤芷蝶激怒，情绪难以控制，才如此鲁莽。如今想清楚这些，我的火气散下去一大半。
“她只是凡人之躯，如今还怀着孩子，你说话尽量温和一些。”
冷不丁地，身后传来男人慵懒的嗓音。
四周的空气明显寂静了一瞬。
凤芷蝶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阿寒哥哥，你怎么能为她说话？母亲也并非无缘无故发火，若非她在这里发疯，没人会凶她的。”
凤家主的脸色更是冷到冰点，“元止寒，你在命令我？”
我扭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探究。
他会为我说话，这也是我不曾想到过的。
元止寒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往前走了一步，姿态懒散，“凤家主，我龙族的子嗣情况，你应当是再清楚不过的。我自然愿意与阿蝶举案齐眉，但我也不可能放弃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子嗣。”
凤家主当机立断，“那就等孩子生下来以后，把这个女人送走！”
凤芷蝶低声说:“我先前也是那么说的，可惜裴意姑娘不愿意，同为女子，我也能理解生育之苦，不忍心做到那么绝情。再说，若是裴意姑娘过度伤心，孩子很有可能保不住。思来想去，还是将裴意姑娘纳妾入府最为妥当。”
凤家主连连冷笑，“阿蝶，你慈悲心肠，可别人未必愿意领情啊！”
她的目光一转，凛冽的视线落在元止寒身上，“我凤家的女子为你受了不少委屈，可你这个女人还是不愿意妥协，我今天就问你一句，你究竟是选择阿蝶还是选择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