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看着他,想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却随手打开了刑架旁边的竹篓,一条黑色的眼镜蛇立马从竹篓中蹿了出来,直接缠绕住苗五妹的脖子,蛇头在距离她眉心仅有一寸之处嘶嘶的吐着蛇信。
苗五妹一听到蛇嘶声,立马就惊醒了,她尽力缩着脖子,想要离蛇头远一点,但她每退一点,眼镜蛇的蛇头就会前进一点,始终与她保持着相同的距离。
“尊上大人,五妹知错了,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元止寒充耳不闻,只是伸手拨开了她额前的碎发,将她的眉心完全露出来,我隐约在她眉心之间看到了一个黑色的东西不停涌动着。
似乎很是不安,随着那东西的涌动,苗五妹的身体也开始不断抽搐,好似很痛苦、很惶恐的样子。
元止寒将我揽入怀中,手指缠绕着我的发梢,“本座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如若你还是不肯说的话,那你的本命蛊就会被它吃掉。”
对于本命蛊,昨天被大祭司带在车里的时候我也听了几句,苗族虽然分为白苗和黑苗,但他们只是行事不同,终究还是以养蛊为终身使命的种族。
一个苗人一生可以养出很多种蛊虫,但本命蛊唯有一个,之所为名为本命蛊,就是说着蛊虫和他们的命脉息息相关,蛊在人在,蛊亡人亡。
看着越发逼近的蛇头,苗五妹似乎咬了咬牙,双目紧闭道,“是,我承认我是因为发现了裴意身体的秘密,所以才带她去了四象阵,想要再次验证,当我发现她与青龙有感应的时候,就知道我的猜测不错,她的身份根本不适合留在尊上身边,所以我才自作主张,即便尊上怪罪,可五妹觉得自己并无错处。”
她说着,我只觉得元止寒抱着我的手臂越来越紧,好像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她是否适合留在本座身边,是你说了算的吗?”
这一次,苗五妹倒是不卑不亢了起来,“难道尊上大人真想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尊上大人明明知道强留她在身边并无益处,不论是把她送给黑苗,还是送给炼尸派,都是她最应当的归处。”
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我完全蒙了,这如同打哑谜一样的真相,多少有些讽刺。
我看着元止寒,他紧皱的眉头一直都没有舒展过,对于苗五妹,他虽然闹心都是不满,可是却没有反驳她的意思。
“本座的事情不需要你来费心,本座只想知道,黑苗之中与你有勾结的究竟是何人?黑白苗两立近百年,十三洞中却出了你这个叛徒,下任族长之位,你也无德担当了。”
苗五妹闻言狠狠地闭了闭眼睛,却答非所问,“我若想做这族长,又何苦离开苗寨,尊上大人心思通透清明,当真看不懂五妹的一片真心吗?”
所以,她现在是在向元止寒表白吗?
我心里当即有些不舒服,忍不住扯了扯元止寒的衣角,顺势往前站了站,意图挡在他的身前。
这一举动却惹得苗五妹递给我一记眼刀,“裴意,你不过仗着自己这具身体才能留在尊上大人身边罢了,我把你送去黑苗,倒真没想到你还能活着回来。”
“所以,四象阵中的青龙也是你安排的吗?”
虽然这个可能性不大,那青龙又表现的与我颇有渊源的样子,可我总也不懂,青龙既然送我离开了,为什么又给我开了一道送我去黑苗的通道,这到底是想帮我还是想害我?
听着我的问题,苗五妹讥讽的笑了笑,看向元止寒,“尊上大人,裴意这般愚不可及,到底哪里比五妹好了?”
这苗五妹!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居然还不知道嘴上积德,竟然这么直白的说我蠢?
可元止寒的话却让我更加郁闷了。
“她便是不懂,却不是可爱,不似你这般,单纯美艳的皮囊之下,却是蛇蝎之心。”
我心下不免有些郁闷,但因为现在不是闹小脾气的时候,只好嘴硬的和苗五妹争辩。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苗五妹看着我,以那种蠢不可及的眼神,“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这你都不知道吗?以四象二声的八卦阵法任何一处都是法门所在,你身处四象阵中,想去任何一个八卦法门易如反掌,黑苗禁地有八处法门,你落不到别处。”
“那这么说来,青龙与你无关。”
她闻言冷哼了一声,“青龙乃何许种族,怎会与我扯上关系?裴意,你当真是浪费了烛霓华的天分,若是她知道有你……噗!”
她的话没有说完,突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一直缠绕在她脖子上的眼镜蛇猝不及防的被喷了满身的鲜血,原本有力的蛇身一下子就从她的脖子上滑了下来,掉在地上,蛇尾抽搐了几下,就没有了响动,仿佛是死了。
我下意识的避开了地上喷落的血迹,她的血居然能杀蛇?
正在我还没从惊讶中缓过神来的时候,元止寒放下了自己宽大的衣袖,原来刚刚是他遮挡住了这些血,否则距离这么近,我很难不被沾到。
只见他慢条斯理的将外衣脱下来,随手丢在了地上,眸中闪过阵阵寒光,双指化作蛇爪在她眉心处一点,她的眉心一点嫣/红之中流出来一只黑色的蛊虫,转眼之间就被元止寒放入了不知道何时顺来的器皿之中。
“你的本命蛊,本座先替你收了,至于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心里该有些衡量。”
说着,他便搂着我往外走,转身之间,长臂一挥,身后响起了铁链落地的声音,这一次,他似乎是放过了苗五妹,没有取其性命。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隐约能明白,她们说的秘密好像关乎我身份,但这个所谓的身份,元止寒并不想让我知道。
而且关于烛霓华和我渊源,他们也都是知情者。
我看了看元止寒紧绷的侧脸,知道即便现在我问了,也什么答案都得不到,还很有可能惹得他不悦,既然如此,我倒不如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