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这样子，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不过，我还是要自我介绍一下，我不叫凤芷蝶，我叫沉音。”
被对方那双冰冷沁骨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心里有些后悔，不应该这么草率地把她约出来。
我以为你，凤芷蝶切换第二人格的时候，是在受到刺激或者人身安全被威胁的时候，我哪里能想到，她居然能自由切换人格。
沉音的唇角轻轻勾起，“不用这么害怕，在你死之前，我允许你把想说的话都说完。”
“像你这样弱小的人，我轻轻一根手指头就能摁死。不过，我愿意大发慈悲，听你说一说废话。”
她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满满优越感，令我浑身不适。
那种感觉，就好像她高高在上，而我只配被她俯视。
甚至于，我连说一句话都是她的恩赐。
高高在上的人，我见过不少，比如元止寒，再比如扶桑。
我最开始遇见元止寒的时候，他也很傲慢，看不起我，但是我能感觉到，他最起码是尊重人的。
扶桑我也有同样的感觉。
可是，这个沉音，我在她身上，只感受到无边的傲慢。
我垂下眼眸，遮住眼睛里的情绪，手掌捂住肚子，淡淡地说:“你想杀了我，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沉音挑了挑眉，视线落在我的肚子上，“你该不会以为，你这个孩子，就真的能护住你一辈子吧？”
我咬紧牙关，冷冷地盯着她:“既然你知道，我和元止寒已经有了孩子，你为什么还有执意纠缠他？”
“我想，这应该不是凤芷蝶一个人的原因吧？如果你没有同意，她也无法强迫你。”
沉音低笑一声，“有孩子又怎样？他还不是不要你。”
我眯起眼睛，话音一转:“像元止寒这样有老婆有孩子的男人，你也愿意接受？”
“像他这样强大的男人，即使他有十个老婆，十个孩子，我也不介意。”
“你真的爱他这个人吗？”
“我爱还是不爱，和你有什么关系？总之，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要你。”
沉音笃定的神色，令我心头一突。
她这般自信，反倒让我觉得不对劲起来。
一个人很难摸透另一个人的心思，因为谁也无法猜测出对方真正在想什么。可为什么沉音却能如此确定元止寒不会要我了？
元止寒告诉她的？
可是男人也会撒谎啊，就像元止寒曾经也说过，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可是他做到了么？
忽的，沉音往前走了两步，身子微微前倾，附在我耳畔，低声轻喃:“你一个凡人，有资格怀龙胎么？你以为龙胎是你的护身符，可你有没有想过，它也有可能是你的催命度？”
我睁大眼睛，正想问她这是什么意思，沉音却忽然伸出手，用力推了我一把。
身体忽然遭受重力，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倒。
后面就是湖水，我要是掉下去，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我不会游泳的啊！
凤芷蝶又肯定不会救我。
千钧一发之际，我疯狂抓住身边一切能抓住的东西。
“啊！”
凤芷蝶惊呼一声，紧接着，我和她双双落水。
湖水争先恐后地往嘴鼻灌，我努力想要浮起来，没成想，越挣扎往下陷落得就越快。
忽然，一只手把我从水里捞起来，我赶紧抱住，像抓住救命稻草那样一般。
然而，刚浮出水面，那只手就放开了我，任由我跌倒在地上。
“阿寒哥哥……还好你来了！呜呜呜……阿蝶差点就死了……”
耳边传来少女哭泣的声音，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茫茫然地睁开眼睛。
元止寒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凤芷蝶此时正靠在他怀里抽泣。
男人手上拿着一件披风，披在凤芷蝶身上。
他抬起锐利的眼眸，不悦地盯着我，“你为什么要拉阿蝶下水？”
被他这样质问，我隐约有一种错觉，好像做错了事情的真的是我。
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我只听见自己茫然地说:“是她先推我下水的……”
“你撒谎！”凤芷蝶大声反驳，那双水灵灵的眼睛里，水雾朦胧，被湖水浸湿的头发贴在脸上，此刻她依偎在元止寒的怀里，竟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感觉。
“我怎么会推你下水？是你自己不小心踩到了滑脚的地方，快要掉下去的时候，把我一块儿也拉下水了。”
凤芷蝶说着说着，泪水流淌得越发汹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就算你喜欢阿寒哥哥，你也不应该这样啊！”
她就像一个付出真心却遭到了背叛的人，而我，就是那个背叛她的人。
太离谱了。
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可以演绎得如此真情实感。
她真的不是专业演员吗？
“你还有要说的吗？”
男人冷冰冰的嗓音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我抬起头，对上他那双冰封的双眼时，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有好多种想要解释的方法，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不想说了。
他不信任我。
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不会信任我，他的眼里只有凤芷蝶。
既然如此，我还有解释的必要吗？
比起委屈和愤怒，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我不明白，我和他一路风风雨雨走到现在，这么多事情都熬过去了，怎么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元止寒吗？
我机械麻木地摇头，眼眸低垂下去，“我没有什么想说的。”
元止寒盯着我，眼睛里有怒火燃烧，“你竟是如此毒妇！”
他怒喝一声，正要过来，凤芷蝶赶紧抓住他的手臂，摇了摇头，“阿寒哥哥，算了吧。”
少女看了我一眼，犹豫片刻，缓缓道:“我受点委屈没什么的，她终究只是凡人之躯，什么惩罚也受不住。更何况，她现在怀着你的孩子……”
凤芷蝶闭上眼睛，任由眼泪滑落，“虽然，我很伤心，但是，那是阿寒哥哥你的孩子，那就也是我的孩子，在孩子平安落地之前，我也不想裴意受到任何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