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不吃,我也不能逼着他吃,只好自己把鸡腿吃完了。
顾呈咽了数次口水,小拳头捏得紧紧的,始终控制着自己没有转过头来。
饶有兴味地欣赏着他那副有志气的样子,吃完鸡腿,本来还想再啃个鸭掌,想了想,还是算了,把碗放在一边。
要是把人欺负得太狠,等扶桑恢复记忆,就他那记仇的性子,我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哎,你知不知道里面那个人是你爸啊?”
顾呈面无表情,“知道。”
我纳了闷了,“那你为什么对他脸色这么差?我感觉他对你挺好的。”
“好吗?”顾呈转过头。
“是啊,看你们俩还挺熟悉的,他应该经常去山里看你吧。”
顾呈淡淡说:“没有经常,一年一次。”
我点点头,“那还不错,留守儿童也是这样的。”
顾呈翻了个白眼,起身就走。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乱说!”
这小孩儿,脾气真大。
我无奈地跟在他后面,回到客厅,顾勤之还在餐桌上吃饭,顾呈进去第一句就是:“什么时候把我送回去?”
顾勤之皱眉,“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你的贵人来了,你不用再留在山洞里了。”
“贵人?”顾呈瞥了我一眼,一脸的瞧不上,“你说她啊?你看她吃鸡腿那个样子,哪个仙姑是这样吃饭的?”
顾勤之板着脸,怒喝一声,“顾呈!”
顾呈对我做了个鬼脸,“你最好赶紧说清楚你是个骗子!否则的话,你就算留在这里,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说完,他转身跑开。
顾勤之站起身,往前追了两步,“顾呈!”
小孩儿身强体壮,一溜烟儿就不见了人影。
顾勤之站在门边看了很久,眉头紧锁,脸色差到极点。
转过头来看见我,他的脸色缓和些许,向我致歉,“稚子年幼,还望仙姑见谅。”
我摇摇头,跟上顾呈的脚步,“没什么,我去看看他。”
这小家伙跑得很快,我差点就被他甩丢了。
他钻进一间房里,趁着他关门之前,我赶紧跑了进去。
顾呈做坏事失败,脸色当场变黑,“你烦不烦啊?像个跟屁虫一样。”
房间简洁干净,就是一间普通的客房。
我在沙发上坐下,“你来这里干什么?”
顾呈立马跑过来,两只手拽着我的左胳膊,拼命把我往往外扯,“你给我出去!你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你弄脏了我家的沙发!”
他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奈何他只是一个孩子,我作为一个成年人,虽然是女性,但怎么力气也不可能比他小。
顾呈扯了半天没扯动我,反而自己一屁股跌倒在地上,气得脸色涨红,浑身发抖。
我有些过意不去,想把他扶起来,没成想这人一点也不领情,直接把我推开,一个人气鼓鼓地跑到窗户边上站着。
我颇为无奈,站在他后面,双手环胸,“顾呈,你能不能说说,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我寻思着,我也没欺负你。”
小孩儿拿一个后脑勺对着我,“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坏人!”
“嗯?”这个回答叫我有些意外,“为什么这么说?”
手指摩挲着下巴,我思忖片刻,“你不是一直在山里长大吗?应该也没接触过什么人吧,怎么会这么痛恨人类?”
顾呈猛地扭过头,双眼通红,“能不能别说话!烦死了!”
他迅速把头转过头,手指紧紧抓着墙沿,盯着下面的境况,一动不动。
我就是傻子,也察觉出来不对劲的地方。
“你在看什么?”
没人回答我。
犹豫了一会儿,我慢慢走过去。
我比顾呈高,所以,即使他挡在前面,我也能看见他正在看的东西。
只见楼下花园里,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身穿肤色针织长裙,和一个少年走进来。
少年大概有十五岁的样子,个子已经有一米七左右,很瘦,穿着一身校服,长得很白,五官也很好看。
女人面带微笑,侧着脸正和少年说着什么,少年低头玩手机,心不在焉。
顾呈的眼珠子一直追随着他们走进客厅,我眯了眯眼睛,看看顾呈,再回想起女人和那个少年,心里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顾呈的母亲已经死了,顾勤之作为黄金高富帅,再娶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为什么那少年的年纪比顾呈的年纪还大?
难道说,这女人当年和顾勤之结婚的时候,也是离异状态?
这么说,似乎就通了。
低下头,眼眸中映出顾呈双眼喷火的气愤模样,他现在年纪还小,根本不会掩饰内心的情绪,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现在非常愤怒。
这种愤怒,和面对我时的那种愤怒,是完全不同的。
我能感觉到,他发自内心地讨厌那对母子,甚至想要……杀了他们。
“你很讨厌你后妈?”
冷不丁地出声,打破空气中的寂静。
顾呈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用力关上窗!
“关你屁事!”
我跟在他后面,“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抗拒我?你就不能把我当成你的朋友吗?”
顾呈冷冷说:“我没有你这么老的朋友!”
我:“……”
这小孩儿,真是欠收拾。
一下午,我尝试过用各种办法和顾呈沟通,最后都以失败告终。这就是一个冥顽不灵的小破孩,如果他不是扶桑转世,这样的小破孩,我见一次打一次。
傍晚,饭桌上,果不其然多了两个人,正是那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和皮肤很白的少年。
我姗姗来迟,女人立马从饭桌上站起来,冲我笑了笑,“仙姑你好,勤之已经和我说过你了。”
女人说话温温柔柔,让人如沐春风,“我叫白溪。”她转头看向少年,“这是我和勤之的孩子,顾流。”
嗯?
我愣了愣。
顾流?
顾勤之的孩子?
什么情况?
“仙姑,怎么了?”白溪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我。
“没事。”我很快就回过神来,别人的家务事,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落座在餐桌上,顾呈迟迟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