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想明白了,你根本不是为她出头,你只是不满意我在你未婚妻的地盘上闹事,对么?”
说这话时,他刻意多看了我一眼,我的脸色“唰”的一白。
元止寒居然不是来救我的?
我猛地抬起头,紧紧盯着男人的侧脸,试图从他脸上看到否认的答案。
然而,没有。
他甚至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
元止寒冷冰冰回道:“既然你心里清楚,还不快滚?”
言下之意,便是默认扶桑的意思了。
扶桑冷笑一声,“现在的小辈,当真是不懂礼貌。元止寒,你母亲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说我也长你将近两万岁,你就是这么对长辈说话的?”
元止寒面无表情,“你活了两万岁,怎么还活着?”
这话十分难听,跟让扶桑直接去死没什么区别。
扶桑动怒,正要发火,我却忽然扯了元止寒一把,“你为什么无视我?你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我是你的妻子,你忘记了吗?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
我死死盯着元止寒的眼睛,直到此时,他才肯纡尊降贵地看我一眼。
但那双漆黑的瞳仁里,仍旧是万年不化的冰冷。
他看向我时,与看向扶桑时没有任何区别。
都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的眼神深深地刺痛着我的心,犹如一把尖利的刀子,一寸寸地往我的心脏上剜肉。
曾经的山盟海誓,难道他都忘了吗?
我有一千句一万句话想问,然而这些话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承认我很爱他,但我也是有尊严的。
他用一种对待抹布的态度对待我,我还要上赶着去贴他的冷屁股吗?
扶桑的视线来回在我们之间游移,忽的,他冷笑出声,“看你们俩互相折磨,也挺有意思的。”
说完这话,他化作一缕白雾消散。
与此同时,周围的白雾也逐渐消失,身体猛地下坠,结结实实砸在地板上。
等我再睁开眼睛时,一切又恢复了原样,我回到了原来的房间里,躺在地上,而元止寒就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没有半分要把我扶起来的意思。
他的眼神陌生得令我感到可怕,恍惚间,我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那个身穿黑衣,冰冷得不近人情的男人。
他的眼神如同一片轻飘飘的羽毛从我身上扫过,未曾多做停留,转身就走。
我赶紧爬起来,一把拽住他的手臂,怒而质问:“你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失忆了?你怎么可能对我这么陌生?”
元止寒一顿,侧过眼眸,冷然道:“我没有失忆,裴意,刚才扶桑说的,你一句都没听进去吗?”
我疑惑地看着他,“你说哪一句?”
元止寒静静地出声,“我已经找到了我的天命之女。”
“天命之女?”听到这几个字,我笑出了声,看向他的眼神颇为不可思议,“就因为所谓的天命之女,你就要抛妻弃子,是么?”
我咬紧牙关,眼眶微微泛红,掐着他的手的力道也不自禁地加重,努力压制住心头爆发出来的情绪。
然而,这一切努力在对上他那冷冰冰的眼神时,悉数作废。
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你有没有想过,你去找你的天命之女了,我该怎么办?我们的孩子该怎么办?”
眼泪越掉越多,根本控制不住,嗓音逐渐哽咽起来。
我渴望从他的眼睛里看到对我的怜悯,然而,我看到的却只有我哭的泣不成声的狼狈模样。
那个在以往看到我红了眼眶就会心疼的人,此时无动于衷,冷漠得仿佛只是一个置身事外的局外人。
我在这边哭,他的冰封的面庞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动容,好像我和他就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
在秦家的时候,我没有这么伤心。
那个时候,我还是能察觉出来元止寒对我的在意的,我更多的是在耍脾气。
然而,现在我却真真正正地慌了,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晰地感受到,他是真的不准备要我了。
“嘎吱”一声,房门被人轻轻推开,元止寒终于动了。
他态度强势地把我的手从他的手上扒开,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拼命摇头,死死抓住他的袖子,似乎只要我抓住了,就可以把他整个人都抓住。
但他却不顾及我的情绪,也不顾及我的身体,脸上划过一丝厌烦的情绪,索性直接伸手把我推开。
猝不及防地,我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元止寒往前走了两步,凤芷蝶自然而然地挽过他的胳膊,态度亲昵。
她的手捂住嘴,很是惊讶,“阿寒哥哥,你为什么要推倒你的妹妹啊?妹妹,你怎么又哭了?”
她连忙跑过来,想要扶起我,我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打掉她的手,恶狠狠地瞪她一眼,“别碰我!”
凤芷蝶无辜地眨眨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元止寒。
元止寒冲她招手,嗓音温润,“阿蝶,过来。”
他对待我的模样,的对待凤芷蝶的模样,简直是天差地别。
凤芷蝶跑过去,有些委屈,元止寒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像主人给小狗顺毛那样,凤芷蝶一下子就高兴了。
元止寒漫不经心地瞥了我一眼,“她不是我的妹妹,也不是慕家的人,当初是为了混进秦家去,随口说的名字,都是假的。阿蝶不必在意她,就是一个路人而已。”
凤芷蝶乖乖点头,两个人手挽着手离开,颇有夫唱妇随的味道。
死死咬紧牙关,我不敢置信地盯着那道远去的身影。
我不敢相信,他就这么走了!
他对我难道真的一丝感情都没有了么!
即使我再不相信,这也是事实,他的的确确走了,没有回头,也没有停留一下。
元止寒和凤芷蝶的身影深深地刻进了我的脑海里,我想忘记也忘不掉。
一整个下午,我都坐在地上发呆。
地板很凉,凉到了骨子里,可却没有什么比我的心更凉了。
“意意!我跟你说一个好消息……哎?你怎么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