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奇怪地看着它:“所以你打算不杀我了？”
“裴意，你知道什么是孤独吗？”
白猫闭了闭眼睛，苍白的月光落在它身上，将它的影子拉得很长。
即使变成了一只猫，扶桑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清冷气质却还是没有变。
“世人只知扶桑帝君是神界仅存的一位帝君，他们却不知道，我在虚无渊的重明树下被镇压了五千年。”
“五千年啊，我看不见阳光，也没有人和我说话……那天，你看到的那两个天兵天将，他们就是奉命来捉拿我的，天帝已经知道了我从重明树下离开的消息。”
“你这个人吧，我挺瞧不上，平生没见过这么蠢的。不过还好，你不是个坏人，虽然有时候爱使点小聪明，但往往只会取得相反的效果。”
“本座和你相处这么久，也算把你当成朋友了。”
我的眼角狠狠一抽，艰难启齿，“可是……你今天下午还要杀我。”
白猫被我戳穿，却并不恼怒，“我问你，你马上就要死了，现在，只要你杀了你的朋友，你就可以继续活下去，你杀不杀？”
“我说的朋友，可不是你和你的小跟班那样的，而是你和我这样的。”
我连犹豫一下都没有，直接说:“当然选择杀了对方。”
白猫慢悠悠地道:“其实我对你并没有多大的恶意，我也并不想杀你。在发现杀不了你之后，我把目标换成了别人，我想，我们或许可以合作。”
“你的目标换成了谁？”
“凤芷蝶。”
听见这三个字，我猛地愣住。
那一刹那间，我脑子里闪过很多个问题。
比如，为什么扶桑的目标换成了凤芷蝶？
扶桑的目的是龙胎，莫非，他的意思是，等凤芷蝶怀上元止寒的孩子，他就可以下手？
“你该不会……该不会想让我促成凤芷蝶怀上元止寒的种吧？”
这个猜测是离谱到我本人都要报警的程度。
我怎么可能让他们俩同房？还怀孕？
扶桑看我的眼神越发怪异，“你能有这个脑洞，我也挺惊奇的。”
闻言，我松了一口气，“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扶桑低头舔了舔爪子，慢条斯理地叙说着自己的计划。
“凤芷蝶不是个普通人，这也正是她能够成为凤卿容器的原因。她体内，有两股魂魄。”
我思索了一会儿，回想起在秦家的时候，凤芷蝶的表现的确有些奇怪。
她有时候，是个天真无邪的少女，有时候，眼神却格外锐利冰冷。
那时我就注意到了，但并未过多在意。
我想了想，“那不就是第二人格吗？”
扶桑沉默片刻，“用现代术语来说，的确如此。”
“咦！”我有些惊讶，“你居然还知道现代社会的词汇？”
扶桑面无表情，“我只是年纪比较大，又不是傻子。”
“别在意这个，继续听我说！凤芷蝶的身体能够容纳的魂魄比别人更多，按理说，凤卿要进入凤芷蝶的身体，只需要杀死凤芷蝶的其中一味人格即可。”
“但是，凤卿的魂魄过于强悍且庞大，凤芷蝶的身体容纳下她的魂魄以后，根本没有凤芷蝶生存的空间。”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白猫绿莹莹的眼珠子里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我看上的，自然是凤芷蝶体内的第二味魂魄。”
“寻常人根本无法察觉其中的妙处。你想想，那是凭空生出来的一味魂魄，凤家不可能没有察觉，可即便他们使尽法子，也无法对这一味魂魄造成伤害。”
“凤家就像是试金石，而这一味魂魄就是金子。现如今，这块金子经过了十几年的磨炼，早就变得坚不可摧，倘若我能吞噬这一味魂魄，自然大有裨益。”
白猫斜睨着我:“你应该没有理由不答应吧，毕竟，你只需要辅佐我，就可以除去一半的情敌。”
“你不要以为这一味魂魄对你造不成什么伤害，如果你真的那么像，那你就太天真了。裴意，我告诉你，这么多年过去，既然凤芷蝶的两味魂魄能够毫无间隙地切换，这就说明，这两味魂魄已经打成了共生的共识。”
“其中一味受到伤害，另一味必然会立马出现。凤芷蝶藏起来的那一味魂魄，实力很强，可不好对付。”
扶桑清清冷冷的嗓音落进我的耳朵里，像是恶魔在我耳边低语，不断蛊惑着我和他签订协议。
我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可是摆在我面前的是满汉全席，而我，却是一个饥寒交迫的流浪者……
我能拒绝吗？
我怎么拒绝？
废了很大力气，我才让自己没有立刻答应他，闭上眼睛，我咬牙道:“可这是杀人！”
扶桑挑了挑眉，“杀人？据我所知，在你们现代社会，很多拥有双重人格的人都会去看心理医生，请求心理医生杀掉一个或者多个人格。照你这么说，这些医生都是杀人犯？”
我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把这事儿带入到心理医生上面去，好像又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等等，你为什么会这么了解现代社会？”
扶桑嗤之以鼻，“你以为我和那些骄傲自大、固步自封的人一样？时代在进步，本座当然也会了解现在这个时代的东西。”
“我知道，你们这个时代，到处都有监控，寻常人杀了人，即使躲进深山老林里也会被揪出来。但你完全没有必要因为杀了一味魂魄而自责，那根本不是一个人。”
扶桑也不想再说了，慢悠悠地转身离开，“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等你想明白了，我再来找你。”
“等等，你又要去哪？”
我往前追了两步，“到时候，我应该去哪里找你？”
扶桑的声音逐渐消失在黑夜中，“你不用找我，当你想明白的时候，我自然会来找你。”
“可是，我想明白的时候，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别忘了，我和你之间，有契约。”
“等等！你……你该不会能监视我的心理活动吧？”
“喂！叫你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