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啊怎么不方便呢！”张叮叮比谁都着急，她甚至直接把茅宁的手机抢过来，亲自在帮他回复消息。
另一头的孟和看到手机屏幕上“方便的”三个字后头，还跟了六个硕大的感叹号，就知道这条信息多半是张叮叮代为回复的了。
鲁明知也探头来看：“哟呵，这就是那姑娘？”
误会大了。
对方原主人是个男人，但回复消息的是个姑娘，然而此姑娘也非彼姑娘。
孟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脆就没回答了，他直接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要走远点去打电话，可鲁明知非按着他不肯让他走。
没办法，孟和只好又坐下来，拨通了茅宁的电话。
当茅宁微信语音弹出来的时候，郑嘉和张叮叮同时屏住了呼吸。
这种时候，茅宁如果还走去别的地方接通就不礼貌了。
他也只好站在原地，接通之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干巴巴地叫了一声：“孟导。”
特别像那种剧组里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第一回见到导演的时候会喊出来的称呼和语气。
孟和在那头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茅宁的紧张情绪瞬间就被缓解了，他嘴角上扬起来，“嗯嗯啊啊”了半天，最后说：“是啊，我们还在郑嘉这儿呢。”
原本郑嘉都没兴趣听下去了，不知道两个直男的对话有多无聊，结果就这么非常突然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她整个人精神一震。
张叮叮掐了掐茅宁的胳膊肘，眉飞色舞地用表情提示他。
茅宁于是说：“我和叮叮是真的对皮影戏还挺感兴趣的，我们打算拜姥爷为师了，等到正式办完拜师礼，就得改口了。”
这个消息对于孟和来说，肯定算不上什么好消息，郑嘉甚至觉得，他听到“皮影戏”三个字，可能就想结束这通电话了，可没想到，孟和在那头好像又说了几句别的什么话，茅宁最后特别兴奋地说：“好好好！太好了！就这么说定了！”
也不知道到底说定了什么东西。
张叮叮终于等到了他挂断电话，憋得都快抑郁了：“你们俩说什么呢？让你外放你跟没收了你私房钱似的，就是不肯。”
茅宁第一反应竟然是先解释私房钱的事：“我私房钱都是留着给你制造惊喜的，你想要没收我也没问题。”
张叮叮靓女无语：“这是重点吗？”
茅宁点点头：“这是重点啊。”
“行了别在这当显眼包了，”张叮叮推他一把，“孟导说什么了？”
“他说他刚带完团，想过来给姥爷一个惊喜，让我到时候配合他，”茅宁慢吞吞地说，“但是具体怎么配合，我还没想好呢。”
真是服了。
张叮叮感觉她这个男朋友什么都好，就是钝感力方面简直无人能敌。
她赶紧上前一步抓住郑嘉的手：“你有啥想法？”
郑嘉淡定地把手从她手里抽出来：“我能有啥想法？人家既不是给我制造惊喜，也不是找我配合，我需要有什么想法？”
张叮叮说：“孟导主动说要过来哎，你不觉得稀奇吗？”
稀奇倒的确是有些稀奇。
郑嘉才刚想起来，自己半个多月没跟他联系了，他居然就这么巧地打给茅宁说要过来。
真的只是巧合吗？
郑嘉突然觉得自己get到了某一种治闷骚的方法。
孟和对皮影戏的抵触有多大，别人不知道，郑嘉算是见识过好几次的，可这回茅宁明明说了他和张叮叮要拜师，孟和依然说要过来，他总不会是要来看拜师仪式吧？
而且他要给姥爷制造什么惊喜呢？
另一头，鲁明知也发出了同样的疑问：“你给人姑娘的姥爷制造惊喜？是人姥爷不同意你俩，还是看你这不急不慢的态度，打算给姑娘另外介绍对象了？”
孟和摇摇头：“她姥爷是个很有名的皮影戏艺术家。”
鲁明知听到“皮影戏”三个字，脸上的戏谑之色收敛起来，沉默了老半天，最后还是没憋住，问了一句：“你该不会是在搞迁怒吧？”
这句话问得没头没尾的，但孟和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你看我像那样的人吗？”
鲁明知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脸色：“咱就是说，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不好，何必非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孟和并没有承认自己喜欢哪个姑娘，更不承认自己有在找不痛快：“你别想太多，我真的只是和老爷子投缘而已。”
鲁明知满脸“你骗鬼呢”的表情：“别是想去给老爷子搞个什么惊吓，人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些……”
孟和眼神扫过来，鲁明知被眼风带到，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可是你这个态度就是很反常啊，你打算给人弄什么惊喜啊？”
孟和这时候才说：“上回住他们家民宿那个家庭团，回去之后所有社交平台全都发了他们皮影戏的表演，现在国风热，很多人都对传统文化方面的表演感兴趣，社里想跟他们签个长期协议，包含他们的皮影戏表演的，得去和他们商量商量。”
“这事儿啊，好事儿是好事儿，但这算得上什么惊喜？”
老爷子多大岁数了，什么事儿没见过，不至于还为这么点合作的小事“又惊又喜”。
“对老爷子来说，的确没什么别的事算得上惊喜了，”孟和眯起了眼睛，“但她接近我究竟是想干什么，老爷子总是心里有数的……”
他后头这句话说得又轻又小，鲁明知根本没听清楚，追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孟和给他倒了杯酒：“没什么，我说让你快点吃。”
这人从小到大就是这样，遇到自己不想说的事，就会非常生硬且毫无演技地转移话题。
鲁明知已经习惯了，但他还是没忍住劝了一句：“那什么用感情报复啊啥的，那电视剧里都说到最后得是BE啊！报复完才发现是真爱什么的，太狗血了，不符合你风格的，对吧？”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孟和干脆起身：“我去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