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叮叮大概这些日子在方家学徒,没了郑嘉跟她聊天,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
比如现在,她干脆当着郑嘉的面直接问出来:“所以你当时去西北,根本就不是为了旅行,就是为了认识我和茅宁,对吗?”
真是完全正确呢。
事到如今,郑嘉也没必要骗她:“我去过西北很多次了,我甚至可以跟孟和一样,给你们当向导。”
张叮叮有些惊讶:“所以你到底为什么非要去那一趟认识我们呢?”
如果只是为了找一个做自媒体的人来帮她宣传皮影戏的话,现在做自媒体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流量比他们大的更是大有人在,对郑嘉来说,张叮叮再怎么自恋都不认为自己是她最好的人选。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
郑嘉回答她:“因为你厉害啊。”
厉害到什么程度呢,厉害到祖上就是当年为汉武帝做李夫人皮影人的工匠之一。
张叮叮自己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啊?我?”
“不止你,”郑嘉告诉她,“茅宁家祖上也是。”
这次轮到茅宁问号脸了。
“所以你不知道当我发现你和茅宁居然是一对的时候,有多惊喜。”
搞定一个就等于搞定一双,真是节省了许多时间和精力呢。
这下张叮叮开始猜测了:“你说过,选皮、制皮、画稿、过稿、镂刻、敷彩、发汗熨平、缀结合成,只有八道工序齐全,才能雕刻出栩栩如生的皮影人,那我家祖上是干哪道工序的?”
茅宁的比较好猜,他们两个人同时猜中是画稿,毕竟茅宁家族还有很多擅长画画的人,这真的属于是家族优势,非常明显。
搞得张叮叮开始忐忑起来了:“我属于那个买一赠一的吗?”
“刚刚才跟你说,我发现你和茅宁在一起的时候有多惊喜,怎么可能是买一赠一呢?”
张叮叮真是搞不清楚了,她家里往上数好像也没什么很特别的,到她这一辈,基本上都分散到各个行业里去了,甚至都很难从家族里找到两个完全从事一模一样工种的人。
郑嘉给她卖了个关子:“所有程序都学一遍之后,你可以看看哪道工序你最拿手,那就有可能是哪一个。”
其实从几千年前传到现在,就算是手把手地一代代传承,也未必每个人都能学到当年祖先的本领,更何况像张家这样,早就已经断代并没有再继续从事相关行业的情况。
张叮叮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有些心虚起来:“那会不会……到最后发现,我其实根本没有任何环节是非常擅长的呢?”
“当然也会有这种情况,那就证明你每一道工序都学得很不错了,毕竟如果真的一点天赋都没有,姥爷是不可能收你为徒的,并不是资质上的歧视或是怎么样,而是真的每个行业里能吃这碗饭的人,多少都是有些天赋的。”
也就是俗话说的祖师爷赏饭吃。
郑嘉给了张叮叮一颗定心丸吃,倒是让她更好奇起来,自己到底更擅长的会是哪道工序呢?
如果郑嘉最开始去西北是为了结实张叮叮和茅宁,那后来几次显而易见就是为了安麓和罗雪君。
张叮叮举一反三,立刻get到了郑嘉这次出行到底是冲谁来的。
答案简直是太显而易见了。
整个团里看上去最不“正常”的就是朱迪了,不过目前看起来他比较擅长的是中医,张叮叮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中医和选皮、制皮、画稿、过稿、镂刻、敷彩、发汗熨平、缀结合成哪个工序会比较接近啊?
思来想去发现没有。
而且郑嘉自己一定也有她最擅长的部分,这里头大概率也还有孟和的份在呢。
郑嘉越是不公布正确答案,就越让张叮叮好奇。
最让她好奇的还是郑嘉的动机。
“你这么费劲地把我们全都聚集在一起,是想做什么呢?”
不止张叮叮,连茅宁都有些好奇:“其实整个皮影戏过程里也不会需要这么多人,单纯制作皮影人的话,就算我们这些人真的都是当年那八大能工巧匠的后人,也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还在延续这门手艺,与其花费这么多时间来重新培养,还不如直接去聚集像你这样从小就接触皮影戏的年轻人,来的更快一些。”
他说得的确非常有道理,但郑嘉并不只是想凑齐这些人,来表演一出皮影戏这么简单。
“我有一个计划,等到所有人都聚齐之后,我想我能想到一个更合适的方式告诉你们,然后让你们自己选择,是否要加入我们。”
她搞得这么神秘,张叮叮开始隐隐有一种兴奋感了。
“保持神秘也蛮好的!我也想体验一下那种极致的惊喜!”
于是接下来她就加入了郑嘉要攻克其他人的队伍中来。
张叮叮是个非常典型的E人,她只要有心想要结交的人,基本上没有不成功的。
和人套近乎,当然第一步是投其所好。
而且好为人师是天性,张叮叮上车之后直接抢占了罗雪君的位置,直接坐在了朱迪的身边,用一种非常惊艳的眼神看着他问:“请问您能替我把把脉吗?”
其实她从坐过来之前,就已经在用一种好像要把人吃了的眼神一直盯着朱迪了。
可张叮叮自从进入这个团开始,就一直和茅宁表现得像夫妻和情侣似的,她陡然这么一转变态度吧,不止朱迪,连车上其他人都觉得怪异起来。
有人在他们后排窃窃私语:“不是吧不是吧,男朋友还在车上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撩其他人吗?”
张叮叮对这种莫名其妙的揣测从来都是不放在心上的,茅宁更没放在心上,他和罗雪君坐在一起,还很关心她:“你晕车的情况好一点了吗?”
罗雪君被朱迪按了那几下穴位之后,的确是好了不少,现在她坐到后排来都没有太明显的不适感。
“我还好,”罗雪君问,“叮叮是也晕车才去找朱迪帮忙按按穴位的吗?”
她这么一问,搞得茅宁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