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麓着实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实在是不太着调的郑嘉，居然会皮影戏。
他有些诧异地问郑嘉：“这是你？”
“可不就是我？”郑嘉笑起来，“不过在我姥爷面前，就属于是班门弄斧了。”
她观察着安麓的表情，问他：“你怎么知道这是皮影戏？好多人根本不认识这个呢。”
安麓实在是没什么心情笑，他看着笑得这么得意的郑嘉，只觉得心情更烦躁了：“这种古老的艺术，的确从各方面来说，都不算是什么娱乐性的首选了，也正常。”
郑嘉居然还要追问：“那你为什么就认识呢？”
安麓扯了扯嘴角，不知道是在自嘲，还是在嘲笑郑嘉这个问题。
孟和及时出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差不多可以上塔了。”
郑嘉和安麓都没什么兴趣，可来都来了，票都买了，不去也不太合适，于是两个年轻人，居然落后在方仕秦后面老大一截。
但郑嘉没想到，居然连孟和都落后到他们这个速度。
郑嘉实在是没忍住，直接问了一句：“孟导这是累着了？爬不动了？”
“我来这里不知道多少次了，不过是舍身陪君子，”孟和说这话的时候，也没什么特殊表情，不悲不喜的，让人看不出来他真实的情绪，“看你们走得慢，索性……”
“可以但没有必要，”郑嘉说，“既然你都来这么多次了，还不如直接在外头等着呢，还省一张票。”
“我有导游证。”
意思就是，不用花钱买票。
郑嘉不跟他说了，又去和安麓聊天：“哎你还没跟我说呢，到底是怎么知道皮影戏的呢？”
安麓班上有一个留守儿童，家里爷爷奶奶是聋哑人，沟通本来就只能靠那个孩子打手语，这回家长会之后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那个孩子性情大变，回家不吃不喝的，而且拒绝跟家里人沟通，只要他不打手语，爷爷奶奶完全没办法跟他沟通，急得团团转。
安麓知道那孩子的父母一个也是聋哑人，还有一个是残疾，现在正在城里一个方便面品牌公司打工，把他们叫回来，耽误他们工作，也影响他们收入，并且不起什么作用，安麓的同事还在犹豫，不知道要不要通知他们。
所以安麓现在正烦着，郑嘉一直不停来烦他，他语气就有些不耐烦：“这虽然老套，但也不是什么查不到的东西，我是个老师，知道很值得意外吗？”
他对郑嘉也好，对皮影戏也好，都没什么好口气，孟和看郑嘉居然还挺高兴，觉得他们两个多少都有点毛病。
郑嘉还真的对安麓脾气好得有些近乎谄媚了，被安麓这么怼回来，居然还是笑眯眯的模样：“我就是有些好奇而已，你是哪里人呢？你们那儿有皮影戏看吗？”
安麓虽然直男，但是毕竟是个老师，平时也不是不和人打交道的，自己情绪不好的时候，未必对外人有什么很好的语气，但是对方居然不生气，还给他台阶下，这时候再不好好说话，多少显得有些不识抬举了。
“……有，”安麓说，“我们家还挺多皮影人的，你要是喜欢，等我回去，寄一些给你。”
郑嘉表现得非常感兴趣：“不用寄不用寄，等你有空，我过去找你玩儿，顺便拿回来不就行了？”
她又开始到处跟人约了，不同的是，上次还是邀请张叮叮和茅宁去她家，这回更绝，居然主动要去人家男人家里。
安麓倒是也没多想，还回了一句：“可以。”
可以什么可以。
孟和不愿意加入这个话题，就加快脚步，往前追方仕秦他们去了。
大雁塔这边逛的时间不用很多，郑嘉印象里感觉还没跟安麓聊几句呢，就又要集合了。
张叮叮一路还在遗憾：“这回出来也太匆忙了，我们应该先行拜师礼的，我第一张皮影人都没做出来……”
郑嘉看了安麓一眼，然后才说：“你以为做一个皮影人这么容易吗？选皮、制皮之后，还有画稿、过稿、镂刻、敷彩、发汗熨平、缀结合成，一共八道工序呢。”
“我当然知道！”张叮叮也不甘示弱，“所以才想早点开始学啊，再说了，这不是还有我们茅宁吗？他可是有画画功底的，说不定就能在画稿啊什么的工序上，很有天赋呢？”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郑嘉没忍住，又扭头去看了看茅宁。
她看向张叮叮、茅宁还有安麓的时候，眼睛里都有一种奇怪的光。
这个光最开始郑嘉看向孟和的时候也有，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束光就没了。
导致现在没被光照射到的人，多少就有些失落。
可孟和是不可能承认自己在失落的。
他带着众人找到了那辆商务车，刚坐上去，张叮叮就问：“孟导，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孟和对着手机戳了几下之后才说：“今天都到这个点了，好几个景点都来不及了，先回酒店休整一下，明天再安排别的行程。”
他顿了顿又说：“不过有些景点夜景还是很美的，可以考虑自己去转转。”
这个张叮叮知道：“大唐芙蓉园那边，晚上是不是很多小姐姐去拍汉服照啊？”
“看来还真的提前做过功课，”孟和点点头，“那边夜景是不错，晚上也不少人在那拍汉服照，人比你们想象中更多一些，所以老爷子我建议还是不要去了。”
郑嘉也不想让方仕秦在晚上去人多的地方，而且她自己本身的行程安排里也是没有的。
但张叮叮看起来很感兴趣，她拉着郑嘉的手一脸兴奋地说：“嘉嘉我们一起去啊！”
郑嘉有些犹豫，可就她犹豫的这会儿工夫，孟和居然就收起手机，看向他们说了一句：“都安排好了，到时候一人一个摄影师，几百套汉服可以选，还能合影，我陪你们一起。”
郑嘉：“……”
贴心得有些过头了好不好。
另一边张叮叮已经欢呼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