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离得远,林妧远远的喊了几声,那人好像没有听见,林妧有些怀疑,那人到底是不是陈子鸣?
不想了,先跟上去,问问他发生了什么事,若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事,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
林妧一路小跑跟在陈子鸣身后,忽然想起还有大山。
她往后扭头看了一眼大山,大山怎么往相反的方向跑了?
林妧回头,那边陈子鸣也不见了踪影,算了,她还是去找大山吧,别一会儿两个人都找不到才好。
这边大山紧跟着那个小贼,他非常生气,他好不容易拿着荷包出来,准备给林宣买东西,可是,谁能想到那个小毛贼竟然敢偷他的银子!
顾不得许多,他先把荷包追回来再说,他很认真追着那个小偷,不过是那个小偷灵活,一会躲到这一会藏在那,所以大山才没能很快追上他。
跟着小毛贼走了很远,最后来到一个破旧的庙前,大山看到那个小偷进了破庙,他踌躇着没有进去。
这位之前林妧姐姐跟他说过,让他不要随意的去陌生的地方,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更不能进寺庙或者怪异的地方。
林妧一路小跑,总算没跟丢,看见大山在门口站着,林妧问他怎么不进去。
大山说,他一个人不能进庙。
林妧这才知道,原来大山把她说的话记在了心上。
"没关系,现在咱们是两个人,咱们两个可以进去,我们去找找那个小孩去。"
两个人进了破庙,院子里破败不堪,到处是残垣断壁,林妧找小心翼翼的进了大堂。
方才那个小孩正蹲坐在地上,将大山荷包里的银子倒出来,捧着让一个老乞丐看。
老乞丐半睁着眼,看了看小孩手里的银子,怎么这么多?
"小鱼儿,今天你怎么乞讨到这么多银子?你是不是干了坏事?"
"没有,爷爷,一个掌柜看我可怜,他给我的,那个掌柜人可好了,以后我要经常去他店铺那乞讨,到时候爷爷病好了,跟我一起去。"
老乞丐说一句话,喘口气停一停,"那就好那就好。"
林妧脚下踩到一个木头叉子,发出清脆的声响,小孩耳朵尖,他扭头,看见林妧与大山,脏兮兮的脸上只露出一双大大的眼睛。
"哥哥姐姐,你们怎么来了?你们找我有事对不对,咱们就去说。"
小孩随即又扭头对着老乞丐说,"爷爷,好心的哥哥姐姐来找我,又给我银子了,我有银子,这就给你买药去,爷爷你要好好的,等着我回来,知道不?"
老乞丐才看见林妧与大山,他费力的转转眼珠子,"公子小姐,该不是我这不成器的孙儿干了什么错事吧,我在这里给你们道歉了。都怪我,怪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还得靠小鱼儿讨饭养着我。"
林妧看着这个场景,眼眶有些湿润,来到衮州,衮州太好了,一切都那么井然有序,误给林妧一个错觉,让她认为衮州所有的百姓都安居乐业,生活的幸福美满。
可眼前的这个场景,将她拉回现实,就像再穷的地方也有富裕的人一样,再富裕的地方也有贫穷的人。
"没有,这银子是我弟弟给小鱼儿的,我看他急急忙忙,就跟过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好好休息,我们这就陪着小鱼儿抓药去。"
老乞丐咳嗽几声,他摇摇头,声音沙哑着,"多谢夫人您,不用了,我这病,治不好了,只是我担心我走了小鱼儿该怎么办,我想让他攒点银子以后过日子,谁知道这个傻小子都给我买药了,吃了药我也好不了了,这不是白白浪费银子,我的身体我知道,多谢夫人您。"
穷人,都是这样的思想,觉得自己老了,岁数大了,不愿意花银子治病了,只想让后代好好过日子。
"爷爷,我不信,大夫说了,只要你好好的喝药,你的病一定会好的,我这就买药去。"
说完,小鱼儿一溜烟跑走了。
看着老乞丐有气无力的模样,林妧叹息一声,麻绳只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
"对不住夫人,我知道小鱼儿偷拿了你们的钱袋,是我不好,要不是我生病,小鱼儿也不会干这样的事。小鱼儿是我在乱坟岗捡回来的,自小没爹没娘,跟我乞讨为生。他小时候,喜欢哭,每次饿了尿了,就哭,可声音细的还没猫叫的声音大,听见的人觉得可怜死了。我就这样用米粥一点点将他喂大的,这小孩儿心实,拿我当他亲爷爷,可是我不能害他。"
听见老乞丐止不住的咳嗽,林妧连忙制止住他,"你别说了,我没有怪小鱼儿的意思,他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您老有福气。"
听见林妧说的话,老乞丐笑了笑,他是真的有福气,他不过把小鱼儿养到了三岁,小鱼儿已经学会跟他上街乞讨了,还能说很多吉祥话,路过的人看见了,心软,是以有点闲钱给小鱼儿买好吃的,给他补补身子。
老乞丐歇息了好大一会儿,他才又开口,"夫人,我知道您心善,我也没别的请求,看您气度不凡,我想请您带着小鱼儿一起走,让他给您当个跑腿,打个下手就行,小鱼儿机灵,别看他小,什么事都会干,他最厉害了,是我最宝贝的乖孙……"
小鱼儿提着两包药回来了,他一下扑跪到老乞丐跟前,"我不走,我哪也不去,我就跟着爷爷,爷爷去哪我就跟到哪。"
看着祖孙俩相依为命的场景,林妧感叹,谁说只有骨肉亲情才能感人至深,将人养大的恩情大过天。
林妧也不好拆散爷孙俩,再说她才来衮州,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哪能再管一个小孩,再说若真养着小鱼儿,她也得跟李然商量商量。
"小鱼儿,我最近一直住在风月客栈,你要是想找我,去客栈报大山的名字,就行,好不好?"
小鱼儿啜泣几下,"我记住了,风月客栈,大山哥哥。还有,谢谢你们,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林妧与大山两个人回去了,林妧手里也提着药包,这药包原是想给陈子鸣,让他安神的,这下她又将陈子鸣看丢了。
回到客栈,林妧让大山先去屋里看看陈子鸣在不在屋里,得到否定的回答,林妧将此事跟李然说了,问他可知道什么。
李然摇摇头,他一上午都在屋里温书,根本没出去。
那陈子鸣到底去哪了,他干什么去了?
还正说着他,就听见外头有人争执什么,他们出去后才发现陈子鸣站在大堂。
而吵架的是车夫老黄,他和陈子鸣身后的那个女子争吵不休。
李然走下去,用眼神示意陈子鸣,这女子是谁啊,他到底干什么去了?
"李然兄,你可要为我做主,我把小翠带回来是有大用处的。"
老黄一脸鄙夷的看着陈子鸣,亏得他家小姐对陈子鸣这么好,来到衮州第二天,他就已经公然带女子上门,可真是不把他家小姐放在眼里。
"你个负心汉,她有什么用处?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了,我这就回去,跟小姐说,只当小姐瞎了眼看上你。"
陈子鸣哭笑不得,老黄的脾气真是一点就炸,"我让她跟着过来,是要她伺候咱们。她是我家的丫鬟,正好以后她跟着嫂子干活就行了,嫂子你只管指挥,小翠什么活都会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