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站起来往外跑,也不顾此时衣衫不整,神情涣散。
陈子鸣看他这模样,生怕他出事,于是赶紧拉住他,"李然兄,你有什么事你先跟我说一说,我们一起想想主意,嗯?"
李然被陈子鸣的拉扯回过神,他是太急了,他现在公然跑到衙门,不说见不到县太爷,恐怕大门他都进不去。
李然焦急的在房间里踱步,陈子鸣强行把他按在凳子上。
"然兄,看你如此紧张,你先跟我说说,你是不是认识林员外的家眷?"
李然握紧手中的茶杯,点点头,"我娘子就是林员外的嫡女。你说的林员外的遗孀,是我娘子的姨娘。而奉滕,就是纳了我娘子二妹的人!"
听到这个消息的陈子鸣也楞了神,他没想到,李然跟奉滕拐着弯还有这一层关系,对啊,那奉滕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让林员外的遗孀不惜痛下杀手。
对上陈子鸣异常困惑的眼神,李然不自觉眨眨眼,听陈子鸣说钱姨娘杀了钱姨娘,他心里有个不好的猜测。
一定是奉滕想要对妧妧做些什么,钱姨娘才会这样,毕竟,林瑶刚为奉滕生了一对龙凤胎,就算不为林瑶考虑,也得为之后的两个孩子考虑。
所以究竟是什么事呢?
李然突然想到方才陈子鸣说,奉滕看上了钱姨娘,跟钱姨娘有不正当的关系。
不是,肯定不是这样的,虽然他跟奉滕没见过几面,但是在俞山镇听奉滕的名字那么多年,他的为人处世李然还是了解一点的。
奉滕,一个无利不起早,喜欢背地里给人下绊子的人,他一定早早有所图谋,才会去钱姨娘家里,说不定他拿什么事情威胁了钱姨娘。
毕竟,钱姨娘对妧妧的好是真的,他看的出来,林妧自然也知道。
该不会是奉滕想对林妧做些什么吧!所以钱姨娘就算拼了性命也要保护林妧!
这时候李然的思路特别清晰,还记得林妧上次去了奉府,然后急匆匆的去找他,那时他正准备考秀才,也没顾得多想。
如今想来,妧妧到底在奉府经历了什么,她们怎么会那么着急的离开,还有他娘做的糕点妧妧也带来给他吃。
从那以后,妧妧就再没提起过林瑶,包括去娘家走亲戚,钱姨娘也是一副不愿意多提起林瑶的模样。
李然心里猜测,难不成妧妧第一次去奉府,奉滕他虽想设计强占妧妧,可是因为一些原因没成功,所以他这次又打了新的主意。
想到这里,李然心里一股怒火烧起来,奉滕死的好,真是太活该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奉滕哪能想到,一个小小的女子,竟然有勇气反抗他。
既然陈子鸣是从柳小姐那里听到这个消息的内幕,所以李然想问问陈子鸣,柳小姐能不能帮帮他,让他见一面林妧,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不想让林妧一个人呆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大牢,哪怕让他进大牢陪着林妧都行。
恰巧这时候陈子鸣听到敲门声,他去开门,看家门外正站着一个人,介子俞。
介子俞往里看了一眼,发现李然在屋内,他十分焦急的走上前,"平安,你怎么还好好的坐在这里,林员外的遗孀杀人了,现在被关在衙门大牢,说起来,她也算你娘子的继母了,你还不赶快过去看看。"
听着介子俞的话,陈子鸣心中产生一丝困惑,方才李然说,杀人的是她娘子的姨娘,怎么到介子俞口中成了继母?
这可不行,读书人最忌讳家里有作奸犯科的人,今年八月还要乡试,若是李然家世不清白,单是官道报名都无法通过。
"子俞兄,你虽跟李然兄认识了许多年,可是恐怕有些事你还是不了解,杀人的那人不是李家嫂子的继母,而是妾室。"
介子俞听了一拍脑袋,转头问李然,"之前林员外缠绵病榻好几年,听说一直是那个姨娘照顾,不是说林员外已经把姨娘提为正室了?难道这还有假?"
李然心里一阵鄙夷,他就知道,介子俞这个人过来,肯定没安好心,他心里很急,可是越急他越不能让介子俞看出来。
"子俞你听错消息了吧,岳父大人曾经是很感激钱姨娘的照顾,可并没有说过要把她提为正室,虽然我岳母大人早已仙逝,但岳父对岳母的感情十分深厚。"
介子俞轻拍一下胸口,嘴里长叹一口气,"原来如此,吓死我了。本来我还打算为平安出谋划策过来的。"
也不是别的,看着这两人,陈子鸣总觉得他们关系没那么亲厚,别的不说,每次听介子俞说话,陈子鸣都别扭。
"子俞兄,你有什么好主意,不妨跟我们说说,反正多个人多分力量嘛!"
李然听了陈子鸣的话,心想平日里让他少跟介子俞亲近的的话真是白说。
"我是这样想的,咱们读书人,最是注重家世清白,尤其咱们现在还没有念出名堂,不是我说,我认为平安读书在咱们县学里也是数着的,可千万不能被家里人拖累了。"
看着介子俞一副为他考虑的模样,李然真是恶心的作呕。
"要我说,平安就该狠狠心,快刀斩乱麻,把林员外的嫡女给休了,这样杀人这件事不管是谁对谁错,都跟平安没有关系。"
哼,李然在心中冷哼一声,就知道介子俞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陈子鸣有些诧异,可是又觉得这也是一个办法,毕竟读书人寒窗苦读这么多年,若是因亲戚犯事不能考试也太冤了,但是陈子鸣总觉得这样也不好,"子俞兄,现在事情究竟怎么还不知道,况且然兄跟嫂子感情很好,不能说合离就合离吧,这样外人该说闲话了。"
"你还是太年轻啊子鸣,不管做什么事外人都会说闲话,如今钱姨娘杀人,正好是个契机,平安正好可以借着这件事,说他林府家风不正,谋财害命,所以正好把她休了,这不一举两得。"
听他俩在那讨论的津津有味,李然再也按捺不住,可还要装作一副把介子俞的话听心里的模样,他对着介子俞拱拱手,"还是子俞为我着想,但是,子俞说的事有些难办,我跟娘子感情确实好,若说合离,我内心十分不忍。"
听到李然说话的口气,介子俞脸色都变了,感情他说了这么久,李然一句他们感情深厚,他不白说了。
"不过,子俞,你别多心,我不是不听你的,我会好好考虑考虑你的建议,若只说他林家家风不正而休妻,我怕到时候别人会说我,为了求上位,岳父家出一点事就休妻,会说我不则手段,这样也不太好。"
介子俞听李然这样说,心里笑开了花,这个傻李然,真是是傻李然,到现在还是能被他的三言两语煽动,唉,这样的人,就算读书再好,也难成大气候。
介子俞目的达到,也不愿与李然多费口舌,"那么今天晚上平安可要好好想想,这样的事还是早处理早好,以免到时候真的波及到你。"
李然点点头,深感赞同,对着介子俞又谢了一番,介子俞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关上门,李然看陈子鸣带着一种不可置信、嫌弃的目光看着他。
"然兄,告诉我,我刚才听到的话都是假的,那些话肯定不是你的本意,对不对?我不相信,我认识的李然是个为了自己的前途,弃家人不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