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李虹大着肚子,估计快足月了,家里也没人跟她争执。
吃饱喝足,李枚就要走,就从饭桌上叫了张大有,说家里有事,要赶紧回去。
实则李枚有别的想法,李然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让他多陪陪林妧吧,李枚听她娘隐晦的说了一嘴,说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林妧生了个闺女,所以,李枚想着,多留给他们相处的时间,让她娘早早抱上孙女。
不管以后怎样,若是林妧生了个闺女,她指定跟朱芸娘不一样,李真的孩子一年到头也回不了祖父祖母家几次,唉,有孙子跟没有孙子没什么差别,她娘心里也是不得劲。
看见李枚准备走,李虹见状,她也走,她现在肚子这么大,要是走路回家,能给她累死,再说了,她拿了不少东西。
所以她还是坐着李枚家的牛车走吧。
走的时候,李虹大包小包的往牛车上放,李枚看着这场景,头有些疼,幸亏林妧是个大气的,要不然依着李虹这做派,能呕死她。
最难过的当属林宣,因为壮壮又走了,他说过两天再来,到时候给林宣带好吃的,林宣最喜欢吃红烧肉,到时候他肯定带来最好的肉,让林宣吃。
林宣带着小黑在门口送别壮壮,看着壮壮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带着小黑回家了。
李然在家里只呆了三天,虽然他们旬假七天,可李然路上来回需要四天,唉。
过年李然还在家里呆了半个多月,这次呆三四天,林妧还没习惯,李然就又要走了。
李然要走的前一天晚上,林妧给他收拾行囊,以后天热了,给李然带了好几件薄外套,衣服多了能换洗过来,夏天不比冬日,一件衣裳穿个十天半月都不脏,夏天的衣服,穿一天就有汗味。
等到林妧收拾好坐在床上,怎么说呢,她只有淡淡的失落,她好像已经习惯了李然不在身边的日子,有他,她很开心,没有他,生活也得照样过。
看着林妧神色如常,跟过年他要去青阳县的时候,截然相反,上次因为他要走,林妧哭的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如今怎么了?
李然拍拍床,示意林妧坐到他旁边,"娘子,明天我就要走了,你不想我吗?"
林妧点点头,"想啊,相公走之后,我每天都很想很想你。"
兴许是林妧表现得太自然,李然一瞬间有些惊慌,她这个样子哪里是想自己啊,李然感觉不到。
"娘子,我这次回家,你都没有主动抱抱我,我明天就要走了,你不伤心吗,你不难过吗?"
这句话把林妧逗笑了,男人真奇怪,上次林妧哭的不成样子,李然一个劲的安慰她,让她不要哭,他就算在外头,心里也还是惦记着家里。
这次林妧听了他的话,不哭了,李然又不自在了,林妧真是哭笑不得。
她看着李然有些受伤的神情,在李然的头上摸了摸,就像她每次摸小黑一样,"相公,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在乎你了?"
李然此时的表情跟小黑一模一样。
林妧将声音放柔,"难道只有我哭了,你才认为我在乎你吗?我不哭,就代表不在乎你?"
当然不是!只不过他们这么长时间未见,李然有些不自信。
"我啊,觉得相公一个人在外求学,你已经很辛苦了,我就想,千万不能给你添麻烦,因为我知道,相公这么勤奋,这么努力的念书,都是为了以后给我一个大好的前程。我应该更体谅你,不能拖你的后腿,不当一个只会哭的累赘。"
李然摇摇头,他从来没觉得林妧是累赘,她是他的娘子,是他最亲密的爱人。
李然没有说话,用嘴堵住林妧接下来要说的话,他明白了,是他狭隘了,明明林妧是想让他能更开心,让他在外念书更安心。
接下来的一切水到渠成,顺理成章,两个人的心紧紧连在一起,没有太多的话,但是彼此都知道,他们心里有对方。
第二日李然走的时候,林妧终于迈出那一步,亲眼看着李然上车,她不再惧怕跟李然的分别,即使他们相隔千里,心却紧紧连在一起。
突然,李然回头,对着林妧挥挥手,脸上露出一抹大大的微笑。
他要走了,这次一走可能就到秋闱以后了,不过,短暂的分别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团聚,一切都是值得的。
李然为了在家多呆半天,他选择下午走,晚上赶路,这样第二天傍晚之前就能赶到县学。
经过一条开叉的小路,往左是去俞山镇,往右去往刘桥镇,曾大爷缰绳往左一勒,老牛转弯,踏踏的去了俞山镇的方向。
因着李然面朝前坐在牛车上,他不想看越来越远消失不见的家,所以他每次都是往前看。
自然没看到在他走后不久,一辆马车过来了。
马车上的人看清楚了李然,他定定的看了李然几眼,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调转车头,他直直的去了李家村。
这两日,人来来往往,一会热闹一会冷清,连胡氏心里都感觉不得劲,更别说林妧了。
听见外边有噔噔噔的马蹄声,胡氏疑惑,难不成平安又回来了?她记得方才平安是坐曾大爷的牛车走的,不是坐的马车啊。
胡氏还是去外边看了一眼,看看到底是谁来了。
这一瞅,瞅见了李真。
李真手里提着一个包裹,看见胡氏,他把包裹递给胡氏,"这是芸娘从娘家拿回来的布料,这是夏布,很贵,芸娘想着家里边,所以让我带回来让娘用。"
胡氏接过包袱,打开看了一眼,果然轻薄透气,用来做夏衣最合适不过。
胡氏一拍大腿,"你怎么现在才来,你弟弟刚走,你要是来早一会,你们哥儿俩还能碰见,可惜了。"
李真冷哼一声,他就知道,他娘心里只有那个弟弟,都不问自己一句,所以他冷着脸往家里走。
胡氏跟在他身后,"老大,你怎么现在回来了?芸娘呢?两个孩子没跟你一起过来吗?"
李真脚步不停,走到堂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这一路上,快渴死他了。
他吃过午饭就架着马车过来,一路上又热又干,心情不免烦躁。
"没有,芸娘这几日感冒了,两个孩子在家陪着她,她想来,我没让她来,总归孝顺不孝顺又不是用嘴说说,这不她一定让我把夏布带来,说让娘过个凉夏。"
胡氏又给他倒了一杯水,"再喝点,现在正午头上,外头热着呢,润润嗓子。芸娘身子不爽利,让她在家好好歇歇,因着之前她生下双胎,身子一直不大好,你可不能嫌烦,可得好好对人家。"
李真点点头,他肯定会对芸娘好,芸娘拼死为他生下一对孩子,他不能做白眼狼。
李真来到家,看着屋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不禁好奇,人都干什么去了。
胡氏笑道,"你爹跟大山去了东头,你爹想着这几天没事,先去订几壶酒,等到天气热了能喝点,你爹也不容易,在地里操劳了大半辈子,他就爱喝酒,我也不能拘着他,夏天,他想喝点就喝点。"
李真点点头,对,他怎么忘了这件事,刘桥镇最近流行了一种酒,那就很醇香,想来他爹应该喜欢,下次他来的时候给他爹拿几壶。
胡氏看着脸色稍微松快的李真,不禁松了口气,想想也真可怜,孩子长大了,自己说句话还得看孩子的脸色,为人父母做到这个份上,也是不多见,胡氏只当自己的隐忍都是为了这个家。
"对了,我这次回来不仅是为了送布料,我还想找一样东西,我记得我放在我那个屋了,我去找找去。"
胡氏想阻止,却没有说出口,李真脚步匆匆的到了他原先的屋,却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大大咧咧睡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