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雪关心柳如风的安危,雪原、令狐雍如今军火已经到手,必然要先除去他们的劲敌。他唤出白虎,骑上白虎向羚庄飞去。
白虎在羚庄上空盘旋。
庄园大门前停着几辆警车,还有不少闪着蓝光的救护车;
大门已经用黄色的警带拉起封锁线;
持枪的警察守卫着,不让闲杂人员靠近。
救护人员不断的用单架抬着已经装入尸袋的尸体出来,运上车后立即拉响警笛呼啸而去。
欧阳雪心里猛的跳了一下,羚庄出事了!
值得庆幸的是,他在事前要白萍接走了潇潇;
此刻,他担心的是柳如风。
欧阳雪要白虎飞入园中,落在大厅后面。
大厅前后左右,地上到处都是血迹,进入大厅,原来整洁的摆设已被破坏,看得出这儿曾经有过一场血战,搏斗后留下的痕迹举目皆是。
一位身穿风衣的中年便衣警察,长久注视着矗立在大厅正中的神龛。
吊在空中的帷幔,七零八落的掉在一边,露出或卧或立的羚羊。
母羚羊似乎有灵,它那双眼睛里闪着神光。
便衣警察听见声音,扭头看见了欧阳雪。
“你是什么人?”
欧阳雪毫无畏惧的反问他:“你是什么人?”
便衣警察掏出证件,亮给欧阳雪:“江南警察局探长许觉……请问,你是?”
欧阳雪注意看了一眼许觉,此人精明干练,一双不大的眼睛,射出的目光十分犀利。
子豪对他说,这个人是他爸爸的部下,以前经常到他家里来。
欧阳雪听子豪这么一说,就友好的自我介绍:“我叫欧阳雪。”
“你就是欧阳雪?”许觉有些吃惊,他收起证件,打量着欧阳雪:“不会与被通缉的欧阳雪同名同姓吧?”
欧阳雪坦然说道:“我就是那个欧阳雪。”
“真的?”许觉疑惑的看着欧阳雪:“我听说过你……你的事儿,陈局长还在时,他告诉过我。”
“你与陈刚……”
“他是我的局长,我在他手下办案……先生,你来羚庄,有何贵干?”
“庄主柳如风,既是我的前辈,也是我的忘年之交!”
许觉突然问他:“门外警戒森严,请问,你是如何进来的?”
“必须回答吗?”
“当然!”许觉奇怪的注视着欧阳雪,但他很快改变了主意:“算了,你出现在这儿,就已经回答了我;陈局长曾经对我说,没有你去不了的地方,连太阳岛上的天字第一号你都来去自由,这儿又算什么!”
陈刚会见欧阳雪以后才认识了欧阳雪,他在当天下午就死在青楼,许觉只能在陈刚死亡之前听他说过自己,这就证明此人是陈刚信任之人。
“先生,说吧,你来羚庄的目的?”
“我想接走柳如风!”
“别说你,连我都来晚一步!”
欧阳雪紧张了:“此话怎讲?”
“我的人搜遍了羚庄,柳如风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许探长,你是什么时候到的羚庄?”
“我接到线报赶来,这儿已经尸横遍野,没有一个还活着的人!令人不解的是……”
许觉把欧阳雪领到厅外,他拉开一个已装好的尸袋:“你看,此人从装束上看,不是羚庄的人。他所受的伤,既非枪击,也不是刀剑所伤,像是被猛兽所害……”
死者的肚腹上有个海碗大的洞,五脏六腑全被咬烂了。
许觉拉开另一个尸袋:“你再看这个,他的头被削掉,颈上竟然没有刀痕!羚庄的人,几乎都是死于枪弹,而来袭击山庄的人,则是死于非命!”
欧阳雪心里非常清楚,这些人大部分是羚庄大管家邵武所为,至于其他的人……欧阳雪扭头望着厅里的神龛,羚羊身上隐约可见沾有血迹,柳如风说四支羚羊是托尔特克人的神兽,肯定是它们干的。
“许探长,血洗山庄的,会是些什么人?”
许觉沉默片刻,坦然说道:“根据现场留下的人证物证,血洗羚庄的人是令狐雍的安保队!本来,我没有义务告诉你,我的职责,也不允许我将堪察结果泄露出去。但是你,不仅与本案有关,还有可能将是此案最为重要的证人。”
欧阳雪一听,并不觉得意外:“请问许探长,你会秉公执法吗?”
许觉反问欧阳雪:“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刚局长死于龙吟之手,龙吟是安保队的总头目,你敢去抓他吗?”
许觉惊讶的盯着欧阳雪:“这是真的?你有证据吗?”
“没有,我赶到青楼时,龙吟已经离开了,是陈局长亲口告诉我的!”
子豪一听,大叫一声:“哥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龙吟就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
欧阳雪用意念对子豪说:“小孩子家,别插嘴……” 他盯着许探长:“你若秉公执法,就会步陈刚的后尘!”
许觉冷笑一声:“我知道该怎做!”
“那就好,许探长,柳如风如果还活着,会在他们手里吗?”
“这不好说,不过,我会查清楚的!”
“今非昔比,那姓刘的局长会让你查下去?”
许觉脸上的表情贸然变得异常复杂,他在鼻孔里哼了一声:“我有我的办法……先生,你昨天在码头上所作所为,我都看见了!”
欧阳雪深为诧异:“你都看见了些什么?”
“你在阻止他们私运军火!”
欧阳雪放下心来,许觉看到是他现出真身以后的事,这个肉眼凡胎的人,不可能看见他指挥冥兵与龙吟交战:“身为警官,你为何不挺身而出?”
“我遵从陈刚局长之命,一直在暗中调查令狐雍走私军火一事,当发现他们在码头接货时,身边没有别的人。刘祥上任后,我虽然还是探长,却失去调动警力的权力,单枪匹马,是难以抵挡那些坦克、战车的。不过,我用这个拍下他们走私军火的证据……”许觉向欧阳雪出示他的微型摄像机。
“许探长,陈局长临终时,告诉了我出卖他的人……”
许觉紧紧追问:“谁?”
“他当时已经说不出话来,用手沾着身上流出的血,在地板上写了一个字。”
“什么字?”
“新任局长的姓!”
许觉一句话脱口而出:“不可能!此人奉公守法,深得局长信赖,私下里与局长亲如兄弟……”他想了一想,慨然说道:“也有可能,按常规、论资历,都不该是他接任局长,可偏偏是他,从一个侦缉队长连升三级,当上了局长!”
许觉联想到一些传闻,说雪原与令狐雍大肆活动,影响了一些能做决定的人,才出现今天这个结果。而刘祥上任后,把过去陈刚信任的人,一个个都给撤了,这些举动非常反常。
欧阳雪觉得许觉是个正直的人,对他今后的工作不无担忧:“许探长,日后多长个心眼!”
“先生,雪原、令狐雍私运军火,以及龙吟的安保队一事,我已经越级上报到总部,他们要我密切注意,随时报告……既然先生曾经力图阻止雪原的阴谋,何不与警方联手?”
欧阳雪嗤之以鼻:“警方?以刘祥为首的警方?你要我与他合作?”
许觉断然说道:“不,是与我,还有一大批值得你信任的人!”
“那,还值得考虑……”
许觉掏出一张卡片,递给欧阳雪:“上面有我所有的联系方法……顺便告诉你一声,刘祥把你的通缉令给撤了!”
“他?……”欧阳雪搞不懂了,疑惑的说:“故弄玄虚吧?”
“先生,我有事先走一步,保持联系?”
“我会的!”欧阳雪目送许觉出了大厅,很快山庄外响起汽车发动的声音。
“哥哥,想办法放我出来,我要去找龙吟拼命!”
“子豪,现在还不是时候……”
“哥哥,我这棵草,早就发出了芽,他既然未能斩草除根,如今我就要报那血海深仇!”
“就凭你?子豪,你还小!”
“哥哥,今非昔比,子豪随同你闭关练功,除了你那些旁门左道我不会,你身上的功夫,我已会了十之八九!”
“子豪,别说是你,就是我也没有完全胜算龙吟的把握!你放心,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待时机一到,我会和你一起报的!”
子豪非常认真的说:“说话算数?”
欧阳雪哈哈一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哥哥,以后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我,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哥哥,没有别的亲人……”
子豪哭出了声。
欧阳雪心里十分难过,他何尝不是如此,子豪与他如今是相依为命了。他安慰子豪:“是男子汉就别哭了,你还有那么多好姐姐,还有满腹经纶的吴老伯,他答应我,以后要教你古文……”
子豪带着哭声问:“古文?会不会比哥哥读的《鬼谷子》还难懂?”
“这倒不至于,子豪,即使艰涩难懂,你也要知难而进。”
“你读的《鬼谷子》,还有那本《本经阴符七术》,这两本书我都读通读懂了,还怕别的?我问一问,心里好有个底。”
“嗯,这才是我的子豪!”
子豪停止了哭泣。
欧阳雪要子豪看看神龛上的羚羊。
子豪数了数,惊叫了一声,对欧阳雪说少了一支,神龛上只有一支母羚羊和两支小羚羊。
欧阳雪仔细看了一遍,果然少了一小羚羊,它上哪儿去了呢?
忽然,欧阳雪觉得母羚羊的头原来是朝向前方的,现在它的头怎么向后扭着呢?再一看母羚羊头所朝的方向是后山,后山有个神秘的山洞,母羚羊是在给他指路。欧阳雪恍然大悟,立即跑出大厅,向后山奔去。
上山的小路上,隐隐现出一些血迹,欧阳雪沾了些血在手上,血还未凝固,这更坚定了他的判断,迅速向山上奔跑。接近山洞时,血迹越来越多,欧阳雪几步跨进山洞,大声呼喊着:“柳总,邵管家!”
空旷的山洞发出深沉的回音。
大群倒挂在洞壁的蝙蝠被惊动,扑闪着巨大的翅膀在洞里来回飞翔
。欧阳雪凝神静听,洞里没有传出柳总或邵管家的的声音。他急了,叫子豪赶快寻找,子豪说洞里太黑太深,岔洞又多,他看不清。欧阳雪颓然坐在地上,不顾一切的继续喊叫。
柳如风对他说过,这个山洞里曾经居住过整个托尔特克人,洞里有洞,几乎就是一个地下城堡。若他一个个洞的去寻找,不知要寻到什么时候,且不说洞里到处是暗道机关,从地上留下的血迹来看,柳如风与邵武伤势很重,待费尽心机找到他们,恐怕血已流尽了。
欧阳雪正在伤心绝望之时,忽然黑暗中亮出两点晶莹的光。那光越来越近,欧阳雪紧张的注视着,当光亮快到眼前时,他惊愕了,是那支失踪了的小羚羊!
小羚羊跑到欧阳雪面前,向欧阳雪点点头,回身又向洞里跑去。
欧阳雪毫不犹豫的跟在小羚羊后面,进入漆黑的山洞。通过小羚羊两眼射出的光,欧阳雪隐约可见洞里到处是奇峰怪石,形状有的如同鬼魈。
路时宽时窄,小羚羊身轻如燕,灵巧的在岩石上穿行,欧阳雪为了跟上它,只好不顾一切的见洞就钻,遇石挡路就跳。
欧阳雪在经过一个山洞时,无意中触到一处机关,只听子豪大吼一声“快跑”,他本能的往前一窜,身后响起金属猛烈的碰撞声。欧阳雪回头一看,左右两块一尺厚的巨型钢板擦着他的身体合在一起,上面全是锋利的钢牙。
好悬,就差那么千分之一秒,若慢了一点儿,他就粉身碎骨了。
欧阳雪不敢大意了,他小心翼翼的跟在小羚羊身后,继续往前走。
忽然之间,他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气,这种气体香得令他感到心悸,窒息,刹那间头昏目眩,周身乏力,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欧阳雪运用胎息法不再吸气,将吸入的气体赶出体外,才略为好过了一些。他将胎息法与玛雅教他的七星大法同时运用,才恢复到初入洞时的正常状态。
不知拐了多少弯,穿过多少洞,前方隐隐现出光亮。
欧阳雪在小羚羊带领下进入一个洞穴。
眼前豁然开朗,洞的下面犹如一个巨大的圆形广场,
四周的洞壁上全是一间间的整齐有序小洞穴,
洞与洞之间有路可通,有石梯可以上下。
欧阳雪沿着壁上的石梯而下,在经过这些洞穴时,看到有门有窗,里面还有各种人居住、使用的家俱、器物。
下到广场后,小羚羊把欧阳雪带入一间大殿。
大殿的廊柱、横梁全部镀了金,连桌椅家什都金光闪闪。
可以说,整个大殿金碧辉煌,是真正的金殿。
一幅幅巨型的纱幔从天穹一直吊到地上,在风中轻轻拂动,
淡蓝色的光从隐蔽的地方射出,使大殿充满神秘的色彩。
大殿的正中,有一个用大理石砌成的水池,泉水从池边的一个龙头的嘴里,源源不断的流进池中。
水面上,升起淡淡的轻烟。
一个人光着身子,斜躺在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