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早已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大大小小的战役,能够保留到现在可以说是相当的不容易,怎么在这些人嘴里就是一个可以随随便便放弃的地方吗?
宁如风的神色越发冰冷,这些朝臣,即便是再怎么不看脸色,此刻也能知道,他肯定是生气了,而且火气不小。
“若是开战,必然会耗损物资和人手,边城,大周,都是折腾不起的。”严震再次开口说道。
“倘若战败,那岂不是要割地赔款,比起议和,怕是会更困难,到那个时候,才是予取予求,进退两难。”
宁如风看着他,轻笑一声,眼神犀利的反问道:“首辅大人倒是真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便是谁说一定会输的?”
更何况,如今其实并不是只有一种解决方式,这场仗,到底能不能打起来还是两说,确实没必要做这么坏的打算。
他心里有数,但是不可能全都告诉臣子,顺便也可以看看这些人到底是什么心思。
如今大概也能够看得出来,这些人是确确实实的分成两派了,眼下,严震和季叔卿绝对可以说是议和派的代表人物。
他冷眼旁观,严震他们言之凿凿,不过尉迟大夫为首的主战派也不甘示弱,大都是以武将为主。
双方唇枪舌战,看着十分激烈,宁如风听得多了,脸色也越发冷淡。
可是偏偏这些人就好像是看不出来一样,依旧在拉锯战。
“陛下,如今议和才是正理啊!”季叔卿长叹一声,神情激愤。
“若是真的要出现什么问题,那岂不是更麻烦了?谁能对百姓负责?”
“朕能。”宁如风不紧不慢的开口。
“朕乃是一国之君,自然可以对百姓负责,便是负责,才不应该议和,否则,沦为阶下囚,安能有好日子过?”
回鹘人,向来把大周之人视作奴隶,倘若真的俯首称臣,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如此来看,宁如风就算是为了百姓考虑,也绝对不可能会低头了。
“回鹘内乱未定,未必是真的要做什么,不过是物资紧缺,大抵是要趁机掠夺物资罢了,至于开战,他们未必敢。”尉迟大夫也不紧不慢的说道。
宁如风点点头,他的意见和尉迟大夫一样。
“尉迟大夫言之有理。”季叔卿先是奉承了一句,接着又咄咄逼人的问道,“可是尉迟大夫能够百分百保证回鹘不会出兵吗?不过都是猜测罢了,若是不出兵,如今又何必驻扎在城下?”
“行了。”宁如风大手一挥,不耐烦的看着他们。
“此事朕说了算,如今绝对不能议和,更不可能和亲,谁家的女儿也不能送去给回鹘之人糟蹋。”
“可若是此事激发战役,谁来负责?倒是生灵涂炭,谁能负责?”严震也步步紧逼的看着他。
“朕说过了,此事由朕来负责,首辅大人似乎很不满意啊。”宁如风十分卫威严的看着他。
“朕难道分量不够吗?”
“陛下的分量自然是够了,但是这不是说说而已,若是真的要发生问题,要如何应对?陛下便是要负责,又该如何负责?”严震咄咄逼人的看着宁如风。
严震确实很激动,宁如风摆明了和他意见不合,这厮又是个激进的,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这可操作的空间便多了不少啊!
和他一样,季叔卿也是这样想的。
别的不说,这宁如风一旦开口说点什么话,那都是覆水难收,无法挽回。
这样想来,肯定还是得再攻一攻,这火候貌似还不到位呢。
“陛下此言差矣,一人之力,怎么能和天下黎民百姓相提并论?老臣僭越,殊不知,若是国破了,黎民百姓受苦,陛下还能代替不成?”
季叔卿说的恭恭敬敬,可事实上就是大不敬。
偏生这个节骨眼上,根本不能反驳,宁如风也绝对不能发火,否则就是中了对方的圈套。
宁如风自然也能够明白,所以,也不会在意这些口舌之争,本就不是重要的事,他无所谓。
“御史大夫的话,确实言之有理,但是你若是议和,和亲,割地赔款,便能解决问题吗?既然知道国库空虚,这割地赔款从哪儿来?不知道爱卿有多少家私也已奉献的。”宁如风不紧不慢的反问。
季叔卿愣住了,这割地赔款的钱在哪儿还用说吗?国库没有,自然是增加赋税,关他什么事儿?
“百姓们炼余量都没有,总不能指望着加了税,就能有钱吧?御史大夫想必没有这般幼稚。”宁如风轻嗤一声,轻蔑的看着他。
“我……这……”季叔卿有些无言以对。
“总比被打进来要好。”严震皱着眉头说道,“边城一破,回鹘一路西下,便可直破都城,那才是祸乱将起啊!”
宁如风呵呵笑了两声,根本就没有要理会的意思。
当然了,他也不可能让这件事太唐突了。
“既如此,那诸位爱卿,愿不愿意跟朕打个赌?且看看,朕到底能不能拿下。”宁如风不紧不慢的打量着他们。
严震和季叔卿交换了一个眼神,就连旁边的几个皇子都兴奋了不少。
宁如风主战,一旦失败,这事儿可就有意思了!
不过,也不得不说,这就是他们的机会!
季叔卿接到了六皇子的暗示之后,立刻开口问道:“陛下这是何意?”
“且看看朕能不能打赢这一场吧,按照朕的方式,看看能不能化解危机,不纳贡,不和亲,不议和。”宁如风眼中闪过一抹讽刺的神色。
“这……事关重大,若是不成又该如何?”季叔卿故作犹豫,但是心里一惊非常兴奋了,恨不得马上就把事情说清楚了。
“若是朕做到了,诸位爱卿,也该退位让贤了,毕竟,传统老派的想法,已经不足以支撑大周走的更远。”宁如风依旧说的慢条斯理,“若是朕没办法解决……”
他顿了一下,众人也是屏气凝神,生怕会错过了,当然,也是紧张,不知道宁如风要说的,和他们想象的是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