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温远举起刀子的千钧一发之刻，身后的特警趁他不注意扑了上来，顾灵和温远被一起扑到在地上，顾灵吃痛地翻了个身，秦毅泽立马走上前来。
温远却还有着一丝力气，他硬生生的把身上的警察猛的推翻过去，他已经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了，他就像疯掉一般，对着秦毅泽说，“顾灵，我要你死，我今天叫你死。”
秦毅泽刚刚将顾灵安置好，就看到他迎面刺来的刀尖，可是让秦毅泽没有想到的事情是，下一秒身后的女人冲了上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利刃。
秦毅泽失声痛喊，“顾灵。”
泪珠就随着那高喊的声音一并飞溅了出来，温远觉得一刀不够解气，又是一刀朝着顾灵的背上扎去。
顾灵吐出一口血，抱住秦毅泽的手，慢慢没有了力气，她的身体变得冰凉起来，血液大量地离开身体，背部的刺痛感让她的意识昏迷。
温远再次被制服，在顾灵晕倒前的最后一眼，把他抱在怀里，颤抖的声音像个孩子，带着哭腔说道，“叫120，快救他，警察救他。”
顾灵用尽最后的力气，用自己的手指抓住了秦毅泽的衣角，她说到，“秦毅泽，你欠我的，今生今世都还不清。”
顾灵做了一个梦，梦见她这辈子遇到过的那些人，从她的亲人到她的朋友，再到她工作室的人，最后所有的画面停在一张冷漠的脸上。
顾灵想醒过来，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大脑，她的脑子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她想要清醒，大脑却已经在陷入深深的沉睡之中，眼睛根本睁不开，身体也动不了，她觉得自己现在基本就像一个植物人了。
不过，好在她的感官都恢复了些，偶尔可以听到门外说话的声音，但是她睁不开眼，她看不清外面的世界，她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做着噩梦，一次一次掉进深渊。
“这个情况要怎么办？”一周之后秦毅泽焦急地站在萧文的办公室里，他依旧是那样的英俊，但是眼神却是炙热无比。
“她已经昏迷一个礼拜了，她的身体正在逐渐恢复，你不用太担心。”萧文将一根烟递给秦毅泽，他是医生，不怎么抽烟，只有在遇到压力的时候他才想抽烟，他现在心情非常不好，烟雾缭绕间。一双眼睛眯缝起来。
“但是他的大脑依旧昏迷，”肖文把烟雾吐出来，看向秦毅泽说道，“老秦，我说实话，你这样做不对。”
萧文这句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秦文泽一直没说话，沉默了许久，点燃了香烟，但是他并没有去抽，他只是思考着，让香烟直接燃烧着。
后来，萧文的整根烟都抽完了，秦毅啧停在手里的烟也就烧完了。
两个人同时抬起头，秦毅泽说话了，声音十分沙哑，“那你说我能怎么办？”
“顾灵是否可以醒来，我们都没有办法决定。”萧文把烧完的烟熄灭在烟灰缸里，“秦毅泽，她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
秦毅泽红着眼眶不说话，“当年坐牢的真相调查出结果来吗？”
萧文抬起头，“就算没有根本性的证据，但是那些线索也可以表明顾灵是无辜的吧。”
秦毅泽不说话，他的大脑剧烈的疼痛着，他不敢去想这件事情、
你承认吧，秦毅泽你错了，大错特错。
萧文看到他曾经高高在上的朋友，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他想要安慰却不知从何安慰，因为这一切都是他自己自作孽。
是的，他错了，可是他要怎么去弥补呢？
萧文通过秦毅泽的眼睛看透他的想法，笑了笑说道，“老秦，现在说一切都晚了，你可以做的就是把她重新唤醒，然后远远的离开。”
萧文说话很很委婉，其实说的直接一点就是，你滚吧，离顾灵远一点。
秦毅泽想到了顾灵的过往，她做了5年的劳，背负了5年的杀人犯罪名，手上断掉了一只小拇指，后来一个人抚养孩子，失去至亲，这些事情，光是拿出一件来放在别人身上都可以将人压死。
但是顾灵没有，她坚强的像打不死的小强，她那么拼命的活着，但是秦毅泽却每次都往她的背上狠狠的踩一脚，巴不得踩碎她的一切。
就像他想的那样，顾灵的肋骨断了一根，而且是最为靠近心脏的那一根，她的骨头原来并没有那样的坚硬，硬到可以扛下一切的痛苦，原来她是个这么脆弱的人，脆弱到只要轻轻的碰一下就会血流成河。
秦毅泽没有说话了，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再说任何一句话，他只是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萧文说道，“秦毅泽，顾灵现在可以听到别人说话的声音，你这些天和他说说话吧。”
秦毅泽抬头说道，“我还能去见她吗？”
“你目前该做的就是补偿她，不过她并不稀罕你的补偿。”萧文说到。
是的，顾灵当时就是这样说的，她要他欠她一辈子，欠她生生世世。
顾灵是抱着这样的念头为他挡下那两刀的吗，秦毅泽的眼眶又红了，为什么宁可让自己流血，都要让他亏欠她，她难道就不害怕自己会失去生命吗？
秦毅泽突然变得很可怜，他的表情落在萧文眼里，就算是一个脆弱的纸片人。
原来到头来他所坚信的正义都是假的，原来。他一直痛恨这个人，根本就不应该承受这一切，他犯下了无法弥补错，到头来猛然发现，罪孽最深重的人是自己。
秦毅泽的背影像一座雕像。
后来萧文对着他的背影说到，“秦毅泽，我劝过你很多，很多次，但是你根本听不进去。”
秦毅泽知道了，他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也知道其中的含义。
他没有再去回答，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觉得现在一切话语都是苍白的。
他只能放缓自己的步子，慢慢的离开，一点一点消失在远处。
他闭上眼睛，落下了眼泪，他不常哭泣，每一次哭泣都是因为痛彻心扉，这个男人，他也有不容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