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秀珠愣住。
没想到秦长青竟然会过来。
她原本还想给他一个惊喜，现在惊喜瞬间没了。
秦长青都看呆了，根本没发现温秀珠的脸色不对。
她穿着一件黑色修身的旗袍，纤细的腰肢勾勒出完美的弧线，前后的曲线曼妙多姿。乌黑的长发被她整齐地挽在脑后，露出如枝头白雪般剔透的香颈，让人移不开眼。
两人谁都没说话，只是他的表情很冷。
温秀珠一时间拿不准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她垂眸，不自在地扯着身上的衣服，局促地开口。
“你……你来了？”
“嗯。”
秦长青收回视线，抿着唇走进里屋。
“婶子，今天别做饭，我把饭菜给你拿过来了。”
明天就是正日子，兄弟们过来帮忙，秦长青的准备饭菜。他舍不得温秀珠受累，就让大厨试菜的时候，加大下量，这样饭菜出来，兄弟们的饭菜也解决了。
陈三他妈瞅着满脸笑意地瞅着秦长青，又瞅瞅温秀珠，把温秀珠看得满脸臊得慌。
“你不送饭过来，我也饿不着你媳妇。”陈三他妈笑着打趣道。
秦长青把筐子放在桌上：“就算她不在这儿，我也得过来送饭。小妹不在家，三儿又在我那儿吃，你一个人在家吃饭肯定就凑合着了。”
陈三他妈叹气：“你说你要是我儿子多好，比三儿那臭小子可是贴心多了。”
“那行，婶子，你们先吃着，我还有事儿，就回去了。”
秦长青个子很高，猫着腰从屋里出来，经过孟温秀珠身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温秀珠就跟在他身后出去。
陈三他妈瞅着两人的小动作，可没那么没眼色地跟上去。
“这就是你自己做的衣服？”秦长青眉心微蹙，唇角向下，看着很不高兴。
温秀珠还以为他会喜欢自己这样穿。
“是不是不合适？”
如果不合适的话，她就只能穿秦长青给她借得那套衣服了。
秦长青嗓子有点哑：“结婚，喜庆日子，黑色不太合适。”
“还……还有一件红色的。就是扣子还没缝完。”温秀珠抿着唇，秀眉微蹙。
声音又娇又软，好似刚才下来的蜜，能甜到人的心尖儿里。
秦长青看着她素白的脸颊染上一层粉，低声说：“来得及，你先回去吃饭。”
“嗯。”
温秀珠微微点头。
她以为他会先走，他却没动。
小院里很安静，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温秀珠抬头，两人的距离很近，她再次感叹他真的长得很高。这样也只能看到他优越的下颚线。
最后还是温秀珠先说话：“你不走吗？”
“你先回去。”
秦长青低沉的嗓音，略有些暗哑，好似穿越了时空，和二十几年后的秦长青重合。
她仿佛看见了那个男人坐在轮椅上，让她先回去，自己再出门的样子。
“你先走。”
以前，每一次她都是先转身的。
最后一次转身，被他狠狠地推开，她回头的时候，只看到被车子撞到天上，飞了很高很高才掉下来。
当场就没了呼吸。
现在她只想看着他，每多看一秒都是赚的。
她再也不想让他看自己的背影。
夏末的风很轻，很舒服，吹动她鬓角的发丝，轻吻她的面颊。
秦长青放在两侧的手握成拳，又舒展开，抬手帮她把碎发拨到耳后。滚烫的手指触碰她的脸颊，两人不约而同的僵住。
他深邃的眸子一直锁着她，哪怕她此时头上还包着，也难掩清丽绝尘的容貌。
“那我走了。”
“好。”
他嘴上说走，人却未动。
“你大概几点能弄完？”
秦长青单手插在裤兜里，姿态慵懒地站着，看着眼前清瘦的小姑娘，心里发痒。
“嗯？”
温秀珠愣了下，才意识到他问的是衣服多久能做好。
“还要半个多小时就差不多了。不过，我看婶子那意思，似乎想让我帮忙给她女儿也做一身衣服，可能还要晚两三个小时。”
秦长青皱眉。
他不笑的时候，好像人家欠了他几百万似的，特别吓人。
“那我晚点过来接你回家吃饭。”秦长青抿着唇，声音略低沉。
温秀珠不想让他太累，就说：“我自己可以回去。”
“就你这小身板，风一吹就跑，还是算了吧。再说我等会过来接你去诊所，还要把你头上的纱布换一下。”
秦长青抬手让她转过去，不等温秀珠反应过来，就推她往前走。
“赶紧去吃饭，我走了。”
他走的特别快，温秀珠回头只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的那一瞬间。
温秀珠想追出去，这念头像是生了根似的，疯狂生长。
就这么犹豫了一瞬间，等她到门口的时候，秦长青早就从胡同里出去了。
温秀珠心里有些失落，转身回屋。
陈三他妈早就摆好饭菜和碗筷，等着她回来吃饭。
“不好意思，婶子，我回来晚了。”温秀珠瞬间从刚才的失落中回过神来。
陈三她妈丝毫不在意：“你们小两口正是黏糊的时候，多说几句话也是正常的。来，坐下吃饭。”
“您先吃，我去把衣服换下来。”
温秀珠到陈娇的房间里，把衣服换下来。
饭菜都是家常菜，里面还有肉。
温秀珠吃的食之无味，有点担心秦长青把自己兜里的钱都花了。
“你和长青是咋认识的？”陈三他妈好奇地问。
温秀珠把跟秦长青说过的话，跟陈三他妈又说了一遍。
“没想到啊！我还以为那些人根本瞧不上长青这孩子呢。”陈三他妈话痨上来，“长青这孩子不容易，刚出生就被人丢在雪地里。要不是老哑巴路过，他可能就被冻死了。”
寒冬腊月，白天都是零下的温度，晚上更是零下三十多度。
温秀珠听到这里，都觉得秦长青这人命大。
“还好哑巴不是天生的哑巴，而是粗脖子病，导致的哑巴。他能听见动静，嘴里也能发出嗡嗡嗡的声音。耳朵也特别好使，所以听见了小孩子的微弱的哭声。”
陈三他妈看到温秀珠握着筷子，眼泪啪嗒啪嗒地往碗里掉，一下就愣住了。
她觉得这姑娘是个好姑娘。
能心疼自己男人的姑娘，都是好姑娘。
“这些都过去了，长青那小子也算是福气来了，不然上哪儿去说你这么漂亮的姑娘当新娘子。”陈三他娘把人给整哭了，忙着哄人。
万一被秦长青那小子撞见，还不得心疼死。
温秀珠极力控制着情绪，死心眼儿地问：“后来呢？”
“啥后来？”陈三他娘愣住。
温秀珠：“就是他被老爷子捡回去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