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人可舍不得让她多吃一粒米。
要不是她不吃饭会饿死，她估计连饭都吃不上。
温秀珠见过温家人吃白面馒头，她吃的那个还是很粗糙的糠做的玉米面饽饽。糙得拉嗓子，难以下咽。
她啃着咸菜疙瘩，喝着热水，才勉强吃下去。
咸菜疙瘩她也舍不得吃。
那东西吃一个就少一个，如果吃的太多，吃了没了，可能就没有下一个了。
秦长青低头，看着她抱着冷饮舍不得喝，也没说什么。
他心里一直记挂着她身体虚这事，回去的路上，看到什么好吃的，都要买给温秀珠。
温秀珠根本吃不下。
她抱着一堆东西，哭笑不得地说：“就算要靠吃补回来，也不是这么补的。要循序渐进，慢慢地来，急不得。没有什么事情，是一蹴而就的。”
秦长青低头看着两人手里的东西，总觉得自己办了件蠢事。
“吃不完回去给陈三他们吃，他们都是属赖代的，什么都吃的都能造下去。”
温秀珠有些舍不得：“可这都是你给我买的。”
“以后再给你买。”
秦长青骑上自行车，拍拍前面大梁：“东西放在后面，你坐到前面来？”
那岂不是跟被他抱着没区别了？
温秀珠格外心动，想上去又不好意思，她把东西放在车筐里，顺势坐在后面：“前面太硌得慌，我还是坐后面吧。”
说着，她坐上去，搂住他的腰。
楚城比奉城更热。
秦长青里面就穿了一件花衬衫。
那料子特别薄，温秀珠从后面搂住他的腰，恰好摸到他硬硬的腹肌。秦长青身体微僵，随后嘴角扬起。
“坐好了，我骑走了。”
“嗯。”
随着热风刮过来的回应，秦长青用力蹬自行车。
南北风情很大。
楚城这几年发展较快，满大街都能看到洋人。年轻女性穿着漂亮的裙子，上衣，还有人露着一截小蛮腰。
温秀珠有种恍然间来到了几十年后的错觉。
做熟食是长期的买卖。
卖衣服也是。
为啥她不能两手都要抓呢？
像那个卖酱的老太太，她能开创一个品牌。她相信自己的手艺，也能把自己做的吃的，开创一个品牌，开成全国连锁店。
至于倒腾衣服的钱，她也不想丢。
这可是快钱。
温秀珠眼底放光，回去就拉着秦长青研究合同。
研究半天，看上去不太专业。
温秀珠只见过简单的租房合同，她看着成品，相当满意。
“这个合同不错，咱们明天就这么去？”
秦长青沉默。
他伸手把合同拿过来：“这只是你的初步想法，你还有什么要求吗？都写在上面，明天找人起草一份合同，你再看看。”
“还要找人啊？也对，这样就不担心被人蒙骗了。”温秀珠想到请律师还要花钱，本来不打算读书的她，决定再复读一年。
她之前考的大学，是师范大学。
小时候，她最羡慕当老师的，当老师多好。当老师稳，还有节假日，多轻松。教书育人，被人尊敬。
那是她曾经梦寐以求的工作。
现在她一点都不想当老师。
她就是不想把律师费给别人。
温秀珠以前听人家说，好的律师打一场官司，能赚好几千万。
一次赚几千块，她都觉得很多。
几千万是想都不敢想。
就算她不考律师，也要了解。
说干就干，第二天温秀珠就去买相关书籍。别的她不行，读书她很在行。上辈子，她出来之后，还考过会计证。
想有一份体面的工作。
只可惜，会计证考下来了，人家不愿意用她这样刑满释放的人员。
学到手的东西就不吃亏。
如今不就用到了。
秦长青花钱找律师，专门拟好的合同，拿给温秀珠看。温秀珠看过详细的合同，才明白自己之前写出来的合同多可笑。人家的每一个字眼都很严谨，这让她心里升起了更强烈的想法。
她一定要学好法律，至少将来谈生意看合同的时候，不至于被人蒙骗。
“咱们现在就签合同？”
秦长青看着温秀珠对着合同逐字研究，最后还拿起笔，在上面添上了新的。这一瞬间，他更加深刻地体会到温秀珠的优秀之处。
他非但没有退缩，甚至更想把人留在身边。
秦长青以前就尊重读书人，现在愈发觉得读书有好处。
她将来是大学生，是文化人。
他不去学校读书可以自学，努力成为配得上她的那个人就行。就算配不上也没关系，他要比她所有的追求者都要好。
温秀珠写好合同，拿着新买回来的书看。
秦长青盯着认真看书的温秀珠，回到房间拿起一本经济学的书看起来。
……
“你有没有觉得长青有点奇怪？”江致远他们已经把货都联系好了，就等着装好货出发。
他们想要的布料和工人还没到位，又要耽搁一点时间。
宋斯年也觉得他很怪。
“你也发现了？他以前没事就跟咱们坐一起，现在抱着本书，看来看去，也不知道那东西有啥可看的。我看了一眼，根本看不懂。他竟然看的津津有味。”
江致远大吃一惊：“你都看不懂？”
“就是说。”宋斯年皱着眉问。
“他不是没读过书吗？”
江致远满脑袋问号。
宋斯年点了点他的脑袋：“大兄弟，这是个好东西，你没有不代表人家没有。”
他说完就跑。
“操！”
江致远起身就追。
“你们俩过来。”
秦长青朝着那俩疯闹的人喊了一声，宋斯年忙站住，江致远差点撞在他身上。两人一本正经地走到秦长青面前。
“啥事儿？”宋斯年问。
“咱们服装厂总要有个名字吧？”秦长青说着，看到陈三也进来了。
陈三手里还拎着两箱酒。
温秀珠把卤好的鸭货拿出来，摆在桌上，大家伙坐在院子里一边吃喝，一边讨论。
“你刚才说，咱们服装厂的名字？”江致远激动地说，“就叫秦宋陈江！”
“呵。”
“嗤，没文化。”
“啧。”
三个人三个态度。
江致远说：“这名字不好听？”
“你觉得好听吗？”宋斯年忽然一拍大腿，“要不就叫宏发！”
“人家问，你们的衣服哪个牌子的？你说，宏发？”秦长青一开口，宋斯年和江致远都沉默了。
陈三说：“要不叫小燕子？跟那个白天鹅一样的，肯定火。”
“你咋不叫小家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