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你放心！”
李凤琴眼眶滚烫，迟迟没有收回目光。
“我嫂子要是个男的，估计这女的肯定会从车上跳下来，说啥也要嫁给我嫂子当媳妇。”陈三站站在旁边看热闹。
秦长青的脸一下就黑了。
他大步流星走到温秀珠面前，拧着眉生硬地说：“等我电话。”
温秀珠眨眨眼，还没说话，秦长青就转身上车。
“出发！”
温秀珠下意识上前两步，秦长青胳膊搭在车窗上，探出头跟她说：“回去吧，不用担心。”
“路上小心，一路平安！”
温秀珠忍不住喊道。
秦长青没再看她，而是挥了挥手。
温秀珠心里有股冲动，很想追上去，走到半路。她想不顾一切地跟他去，不想和他分开这么长时间。
她连脚都没抬起来，就停了下来。
这边还有好多事要做。
她走不了。
李凤琴带着几个孩子，坐在车厢里，不停地跟温秀珠摆手。
她跟孩子们说：“记住她的样子，她是咱们的大恩人。”
几个孩子都重重地点头。
车子很快就驶出路口。
只能看到飞扬的尘土。
温秀珠怔怔地站在路口，许久都没有动。
忽然，背后有人阴沉地喊她：“温秀珠。”
温秀珠转过身，看到来人十分惊讶。
“你真是好样的。”
王红梅恨不得想给温秀珠几个巴掌。想到自己的目的，她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上前拍了下温秀珠的手臂。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你跟我说，你是不是被人威胁了？你要是被人威胁了，你就说，妈给你撑腰。你犯得着跟一个小流氓结婚吗？”
温秀珠微微蹙眉，不知道王红梅在闹什么。
她听到路口这家院子里的老太太探个头出来，就知道不能让王红梅胡说八道下去。
“他不是小流氓。”
王红梅尖声说：“他怎么就不是小流氓了？他可不只是在咱们县出名，他在奉城，那也是出了名的二流子。跟这样的人在一起过日子，你能有什么好日子？”
“我说了，他不是那样的人。”
温秀珠知道王红梅没死心，也不知道她想到了多久，才想到这么一个主意。
她都不会让王红梅如愿的。
“怎么就不是？”王红梅上前拉她，嘴里还说，“你今天必须和我回去，你绝对不能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我把你养这么大，不是让你作践自己的。”
王红梅力气很大，拽得温秀珠的手很疼。
换做之前，温秀珠肯定会被王红梅轻松地拖着走，现在嘛……
温秀珠轻松把手收回来，还把王红梅甩了个趔趄。
“你把我养这么大，不就是想把我卖个好价钱吗？卖给傻子当媳妇，要了五千块还不够，还要给你宝贝儿子要一份工作。”
王红梅尖声解释：“怎么可能，你是我亲生闺女，我怎么能这么对你？”
“长这么大，我连肉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过去当奴才的还有月银。我比奴才都不如，伺候你们一家四口人，洗衣服，做饭，收拾家务。你闺女来例假，把褥子弄脏，大冬天的让我直接用冷水洗。我手冻得得了冻疮，你还骂我。”
温秀珠往前走了一步，眼神冰冷地看着王红梅：“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污蔑秦长青，别怪我把你们两口子做的那些龌龊事，贴在你们厂里。让所有人都见识见识你的真面目。”
“你怎么敢？”
王红梅手腕还疼着，她怒视温秀珠，却不敢再去抓她。刚才温秀珠那个手劲，恨不得把她的手拧掉。
要不是她送得快，她的胳膊就没了。
“我当然不敢。”
王红梅一下子就支楞起来：“你是我女儿，我把你养这么大，还能害你不成？你赶紧趁着他不在家，收拾收拾东西，跟我回去。”
她就说，这个小丫头片子能有啥本事，估计上次就是被那个二流子吓唬住了。
王红梅高兴地去拉温秀珠，打算带温秀珠去收拾东西，好跟她回去。
不想温秀珠直接躲开她，这次都没让她碰到身子。
温秀珠语气一转，满脸苦涩地说：“我不想让人看秦长青的笑话。不想让人背后笑话他，娶了一个那样的女人当媳妇。”
“你什么意思？”
王红梅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别逼我了。”温秀珠说完，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刀子抵在脖子上，她大声喊，“如果你再逼我，我就直接死在这里。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把我当奴婢用，不让我吃饱饭，没让我穿过一件新衣服。过冬连一件棉袄都没有，有好几次还故意往我身上泼冷水。想把我卖给傻子当媳妇换钱，怕我反抗砸破我的头。幸好，我当时没彻底昏过去，逃了出来。要不是秦长青认识我，把我带回家，我现在早就死了！”
温秀珠的声音特别大，他们站的这个胡同，恰好又离街上不远。不少路过的人，听到动静都停下来。
左邻右舍也不躲在家里听，都光明正大地过来吃瓜。
王红梅心中又惊又怒。
这个小贱人就是故意的。
她就是故意那么说，故意要把事情闹大。
看到人多了，才说明事情原委。
不能承认。
打死都不能承认。
“你胡说八道！是你不检点，跟一个二流子睡了，非要跟这个二流子结婚，才编的瞎话。”
王红梅收起眼底的恨意，捂着胸口，难受地说：“你醒醒吧！跟那样的人过日子，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温秀珠却笑了。
笑得王红梅心里乱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脱离了她的掌控。
“我头上的疤还没掉。对面诊所的大夫可以作证。我头上的药都是他换的。”温秀珠眼泪唰地掉下来，“王红梅，我知道，我不是你亲生的。你为了工作，才愿意养我。你纵着你的孩子欺负我就算了，没必要把我往死里逼。我觉得，和秦长青在一起，比在你们家生活好一万倍。至少，我能吃肉，他愿意把家里的钱都给我拿着。还给我买新衣服，我吃得少一点，他还会生气。他比你好，他就是看着凶。比你这样面善心恶的人好一万倍。”
周围人看王红梅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人家好歹能拿出证据来。
但凡温秀珠说谎话，去问问就能知道。
王红梅心里很慌，她不经意间抬头，就看到了傻子的亲娘站在人群里，正阴沉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