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下过雨的空气中送着丝丝凉风,朱红色漆光雕着凤凰图腾的窗台纱丝布被轻吹微动。
守门的宫女竖起双耳听着寝室里面的动静,如果郡主再从噩梦中醒来,便马上冲进去,然而突如其来的一股困意,让她一下子靠在门边石柱睡了过去。
她守着的寝室大门前面出现了一双青绿大海暗纹厚底靴,往上一身褐色束腰长袍,正是夜色打扮的萧简。
他转头环看身后一周,心里暗道:这辉景宫守卫实在过于松懈,如此容易便可进入期内,如若有歹人想要入内,也非难事。
一想到这里,萧简剑眉一皱,心里当即下了决定,然后推门抬腿进内。
沈彤做噩梦以来,便让人在室内留灯,嬷嬷特意让人架起香炉添上助眠,桌上宫灯摇摇曳曳地轻轻飘着,映衬着室内一股静溢的安宁。
萧简朝着轻纱床幔铺地的大床缓缓走去,练武之人极好的眼力让他即使站在床边,透过轻纱仍可把床上人儿看的一清二楚。
明黄色的锦衾铺在小小一个的沈彤身上,露出在外的小脸蛋儿恬恬静静地闭着双眼,只是眉头间轻轻地皱起,小嘴还嘀嘀咕咕地喊着什么。
忍不住地,萧简右手轻挽起纱幔,顺势坐在床边,仔细地听着床上的人儿说的梦话。
刚一坐下,沈彤双手便从锦衾中挣扎出来,动作大到扯开了领口,入目便是一片透亮的上等玉脂,上头微突的锁骨儿圆润可爱,萧简只感到浑身一股燥热,灼得他眼睛都一片火热。
“我是,我是你的。”
梦里的沈彤再次被萧简逼得没有法子,求饶般地软糯道,半梦半醒的娇软声委委屈屈地说着,萧简整个人像是雷击一样,心脏像是被猛地一装,刺得他每个细胞都在颤抖着,死死地盯着床上一无所知的人儿。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掌缓缓地轻抚上沈彤的小脸蛋上,落在她的眉毛,弯弯的睫毛,小巧的鼻子,流连在娇艳光泽的樱唇上,然后略带犹疑地慢慢往脖子下面游走,直到轻抚上微突的小巧锁骨。
床幔围起来的空间像是烧了一把熊熊烈火,热得萧简呼吸都急促起来,就在他双手死死楸在在沈彤衣领上时,梦里被萧简折磨得不行的沈彤突然大喊:“还让不让我睡啊!”
萧简闻言一顿,眼中烈焰褪去,神色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自己的双手,急忙撤开站起身来,转身背对床幔深深呼吸,震惊懊恼的表情一闪而过,片刻后又恢复了阴寒如冰的神色,只是衣袖下双手却紧握成拳。
过了一会,萧简呼吸渐缓,突然右手手掌运力,画着一套行云流水的手势,然后食指无名指并竖,其余手指弯曲内扣,一转身,双指指向床上沈彤额头,一股轻飘烟雾从她额中飘起,很快便消失在空气中。
床上的人儿随着轻雾散去,眉间好看的川字缓缓舒平,接着便安稳地缓缓沉睡过去。
隔着床纱,萧简望着嘴角弯弯翘起的沈彤,心窝出升起一股奇异的痕痒感觉,和刚刚失控的感觉一样的陌生不安。
对沈彤,他有着太多说不清,明明讨厌她,娶她只因为她的身份,但落湖后,一切都变了味。
忍不住想霸着她,甚至听到她找林清轩要新奇玩意,便下令用最快速度运搜罗所有好玩意送进大康国境。知道她让林清轩想办法退婚,第一时间不是觉得终于摆脱她了,而是怒极的冷笑,想着把林清轩杀了,让她不能依靠别人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能乖乖嫁给他。
这些从未有过的感受让萧简觉得无所适从,想要断绝它,就只能把源头毁灭了,望着床上的沈彤,萧简右手暗暗运力,只需一掌击落在沈彤身上,便可了断。
但是一想到刚刚她眉头紧皱的样子,萧简便觉得心脏被紧紧握着,难受得呼吸不过来,青筋凸显的手节蓦然松开,转身箭步离开了沈彤寝室。
萧简边走边想,要杀她,不能是现在,她是大康皇帝掌上明珠,这样贸然毙之,肯定无法善后,日后,待日后……
回到自己居殿后,萧简没有马上歇下,而是换装后直奔练武场,秦策站在身后,担忧地看着自己主子,得知他从辉景宫回来后,他就猜到世子肯定是对郡主下了梦魇术,当初老王妃逝世时就叮嘱过世子千万不要轻易用,到底遇上这位大康郡主,是忧还是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