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王座这个位置可以说完全就和毕凝穿一条裤子,即便是任何人听到这个消息都会以为他们已经在这个时刻结盟。
他们两人之间结盟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他们有利益共同的指向。互相双方真没有太多利益纠葛。
许风刚听到她这个决定是非常的震惊,这根本不是什么不起眼的职位,这简直可以说是非常恐怖的职位。
“只怕从今往后,我们都要在一条船上生活了。”
许风笑了笑,他其实本想叹气一声,但他还是没有那么做。毕凝笑望向许风。
“怎么你是觉得害怕吗?与我同在一条船上,难道对你而言是一种损害吗?”
“当然不是损害,最起码现在来看你,我同在一条船上来说,对我是非常有利的,而对你则未必。”
毕凝的确真真切切帮到了许风,而许风则未必帮到了她。
这么做几乎完全是单方面的帮助许风,只有在未来很远的时候才会牵扯到毕凝。
看上去她这么做是今朝栽树,未来乘凉。
“我在你这里领了这样一个职务,不知道需要帮你做些什么。”
“若是你真心想要帮我,就麻烦你杀伐果断一些,再像往日那样扭扭捏捏就不太好了。”
许风笑了笑,“好,我尽量答应你。”
但是他们要走,毕凝却让他们给留了下来。
“还有什么事?”
“你想不想知道你师父的死都有谁参与其中?”
她根本不必问,因为许风非常在乎这个问题,他比任何人都想要知道。
许风在听。
“你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杀死你的师父?”
“我师父当年身处那个境界,而自己却不去突破,所以他们想要清掉这个挡路的人。这很合理,但我也要报仇。”
“其实你想问题还是太简单了。”
简单?
许风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来杀阴阳道人。
“你为了你师父报仇,这是仇恨,因为你师父有恩于你,别人要杀你的师父,自然也不可能只是因为他挡了路。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仇恨。至于这仇恨是怎样埋下时埋下的,我却并不知道。但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仇恨才是做很多事的最强动力。”
“你的师父他曾经有一段几乎和你差不多的经历。想来他也已经和你说了。”
许风点头,勾起了他伤心的回忆,他也记起那天老人对他的教诲,并说起了那段往事,之后便是让他接受自己的传承。
阴阳道人当时告诉了许风,他也曾经有一位对他传道授业的恩师,为了帮助他成功修行,将一身修为尽数给他。
这似乎也正是因为引阳道人为什么愿意帮助许风踏上修行之路。
“他师父曾经对他不错,甚至比他对你还要好。他为了他师父杀了非常多的人,仇家自然也就结下了。”
如果说事情真是这样,那他有很多很多的抽奖。
就仅说许风了解的,各大宗门之中几乎都有他的仇家。
因为曾经为了帮助盛阳宗脱离被威胁的境地,他初三杀了无数的天才,无数的高手,那些晚辈们就是活生生睁眼看着,自然毕生都无法将这一幕彻底忘记。
只有仇恨才可以铭记很久很久。
“你是想告诉我要找到他的仇家就是设计让他为我传渡功法之人?”
“但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杀掉那些人。即便他们有可能不是,但他们也有可能会是。我为了这个可能性一定会大开杀戒。而你呢,你做得到如此杀伐果断吗?”
许风沉默。
他不必问,因为他一定做不到。
“有些人注定是无辜的,我若是杀了他们,自己心中有愧,这是难免的。但是让我知道是谁参与其中,我一定要报仇,不仅为我师父报仇,还要为我报仇。”
“好吧,你这样的人,别人是很难劝你的,你只有自己哪天真正悟出其中道理,才会做到杀伐果断。我当然不会强迫你做什么,任何人只怕都无法强迫你去做你不愿意做的事。这就是你师父帮你争夺出来的东西。我只希望你不要有一天弄丢这件东西。”
他们离开了,直接回到了探月峰。
尤文生忽然找到许风,“宗主,有一件天大的事我要与你说。”
他没有这些说出口,而是转头看着挂月湖湖主。
挂月湖湖主很自然的离开这里。
“究竟是什么话你要支开她才能与我说,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们山上有内鬼。”
许风忽然就笑了。
“我们并没有很明显的敌对势力,那内鬼究竟是哪一方势力的?”
“也许他们并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
尤文生笑吟吟的看着许风。
“那你的怀疑对象是谁?”
“就是挂月湖湖主。”
尤文生的猜测不可谓不大胆。他简直非常大胆,胆子已经大破了天。
他既然有胆量去怀疑,甚至有胆子说出来。究竟说明什么?是否说明他的修为已经得到了突破?还是说他想要落井下石,彻底铲除掉自己的老东家?
“如果你怀疑她,请你拿出一些证据。咱们这座山上其实和别处的山上不一样,这里还是讲一些道理的。”
尤文生究竟有没有证据?许风并不知道,他笑的饶有兴趣打量着面前的说老不老,说中年也不中年的人。
“至于证据嘛,我现在真的拿不出手。但宗主可以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切实的证据拿到你面前。并且时间也不会太久。但我在此请你相信我,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尤文生脸上竟然露出一种郑重之色,这在以往笑嘻嘻任何人看来都很和蔼的人身上出现这种神色,简直就像太阳从西边出来一样。
许风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他面前有一些东西。那是竹简化作的粉末,这些粉末此刻在变幻不定。
终于变成了一种他认识的文字。
“山上有别家势力。”
他点点头承认了。
“你既然知道为何不追查?”
许风摇摇头。
“我并不是没有想过要追查,只是我总觉得无从下手。如果我硬要追查,只会闹得人心惶惶,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这只是敌人想要的结果。”
“你知道敌人是谁?”
还是摇摇头,他并不知道敌人是谁,他只知道自己的敌人非常的多,而且他们一定想要自己犯错,那是他们开始报复的机会。
“但你现在有了一个很好的追查下去的理由。”
他的确面前出现了一个非常好的理由。
尤文生当面说出的那些话就是他的最好理由。
他是一个很听劝的人。
找到了尤文生之后,老人笑嘻嘻的看着许风。
“宗主,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想好。”
“你并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去怀疑一个人。我自然也不可能平白无故的相信一个人。你觉得你的理由非常有道理,那请你多多少少说一些。”
刘文生点点头,“宗主说的非常对,我只想请宗主和我去一个地方。只要去了那里,你也会和我有同样的想法。”
究竟是哪里?他说的神秘兮兮。
许风跟他离开探月峰,他们跨越了很远的距离,来到了一处水上。
这里以前有过很多辉煌,但因为一场巨大的变动,曾经的辉煌不复存在,这里变成了废墟。
这里就是挂月湖。
“这里现在已经废墟,你来这里得到了什么样的线索?”
许风左右去看,没有得到任何一丝一毫的启发。
“我本来和宗主一样,对这里的感想也是一样的。我认为这里本来就是一片废墟,没有什么其他特殊的地方。”
这里也的确没有什么其他特殊的地方。水还是水,破碎的瓦砾还是瓦砾,这里似乎自从破碎那天到现在都没有变什么大的样子。
许风忽然也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之处。
但是他并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尤文生竟然开始笑,“我就说宗主来也一定会知道一些线索,从此刻开始,即便我不说出结果,宗主也会自己想到那个结果。”
他的头开始疼,他简直一点也不想要继续思考下去。
可是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他忽然笑了笑,他自己竟然也真的想到了。
“我虽然想到了,不过我觉得这很可笑。”
尤文生此刻正在想,似乎他也觉得可笑,但是他不会抹除自己的直觉。
修行中人的直觉往往比事实本身更重要。
“挂月湖湖主真的从离开这里之后从来也没回来过吗?”
许风问道,他觉得这根本不是真的。
“从来没有回来过,一次都没有。”
尤文生冷冰冰的陈述事实。
他们两个人都在沉默。
挂月湖湖主既然从这里破碎之后就从来再也没有回来过,她究竟为什么再也不会回来?
难道这里是她的伤心之地吗?
设想一下,就算是一个再冷漠的人,他对于自己曾经待过非常长的一个地方,只怕或多或少都有些留恋,即便是一点留恋都没有,只怕也有一些其余的情绪。
乎回来看看才是大多数人的选择。
但是挂月湖湖主可并没有这么做。
她当然,也并非一般人。
更不可能用一般人的做法来套用在她的身上。
许风很快就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太过于天方夜谭,仅凭借这样一件事就能怀疑这个人是敌人?那简直就是笑话。
但是他忽然又发现了一个秘密,一个惊天的秘密。
只要他开始怀疑一个人,那这个人无论做什么都变得非常可疑。
挂月湖湖主曾经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做法,在他此刻看来都是别有深意的。他简直快要被自己这种念头逼疯了。
他不用去看就知道尤文生一定在笑。
他没有去看尤文生,也的确在笑。
“我当初当时就是如此。我本也并不想怀疑她,只是她的太多做法都超乎寻常,我无法不去怀疑她。”
从开始怀疑一个人到最终在心里确定他一定是敌人,原来这用不了多久的时间。
难怪尤文生说他一定会找到证据来证明挂月湖湖主就是敌人,因为许风也在帮助他寻找。
只怕加入进来的人越来越多之后,即便找不到最终明确的结果,那也可以定罪。
这很可笑,也非常可怕。
怀疑就像星星之火,只需要一点便可以点燃整片草原。
“你还记不记得挂月湖湖主在一些时候会杀死一些并不重要的人。而这些并不重要的人,对于某些人来说也许就是最重要的人。她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尤文生的发问,许风并没有合理的解释,他也并没有回答。
“现在你也开始怀疑她,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因为她实在是太过于奇怪,在往常宗主你没有怀疑她的理由,而现在来到了这里,你就有充分的理由来怀疑她。”
脚步声轻轻,但是这种声音完全无法逃过他们二人的耳朵。
他们的眼睛马上就找到了声音的源头。
那是一个光头,他穿着一身黄色袍子。
他也正笑着看着那两人。
“你竟然没有死。”
许风说道。
真意和尚。
“我知道你是假的一定认为我已经死了。我没有死,才在你的意料之中。”
许风没有否认。
“你为什么知道我在这里?”
“照你对我的理解,我的眼线遍布天下,何不能知道你在这里?”
他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似乎听起来许风对他有什么误会。
“我觉得我对你没有任何误会。道兄做事根本不像是一个出家之人。反而是像红尘中只修力的修士。”
“也许是有人想要刻意的抹黑我。”和尚笑了笑说道。
“如若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道兄究竟做过什么事我并不知道。但我不知道,并不代表江湖上没有别人知道。我听说全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那想来任何人做的事,也没办法瞒过任何人。”
老人还是笑嘻嘻的看着许风,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惋惜,他竟然是佛陀一般慈悲凝视着这座挂月湖。
“这里的人生下来就是为了杀人,杀孽太重,这里走出去过太多的人,似乎每个人的命运都不怎么好。那位挂月湖湖主她的命运,也不怎么好。”
老和尚双手合十,念佛诵经。
“老僧有两位弟子就死在她手上。”
他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