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用问?得罪了朕,当然是人头落地了!”林浪一脸蛮横,完全不讲道理。
赵石尉心念急转,立刻开始考虑其中利弊。
工部最值钱的就是矿产,不过这些已经被皇上盯上。就算保下李育,也未必能保住工部的铁矿。
若是皇上直接把李育砍了。
以后谁还敢忠心耿耿,替这样的暴君做事?
加上儒林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大动作,到时候朝堂民间乱成一锅粥,两月之期怕是等不到了。
捋清楚这些,他深深一拜:“既然陛下主意以定,老夫便不再多劝了。”
“丞相意思是可以杀?”林浪追问。
赵石尉毫不犹豫:“只要陛下满意,此人可杀!”
这话一出,林浪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这场戏算是演成了。
幽白芷也赶忙,朝张骁使了个眼色。
张骁立刻单膝下跪:“陛下,万万不可啊!李大人最多算是驭下无方,罪不至死。若要因为这点小事砍了他,估计要弄得朝堂震动,百官人心惶惶。”
“诶呀,也对!”林浪一拍脑门,“糊涂了,朕气糊涂了。”
赵石尉脖子一歪,双眼一瞪,完全看不懂皇上这什么章法?
一两句话,就改变了态度?
还没等他弄明白,林浪咧嘴一笑:“对了,朕要是没猜错,老丞相本想替李大人求情吧?那朕就卖你一个面子,立刻把人放出来。”
“不必....”赵石尉有点怕了,担心一个不小心又掉坑里。没弄清楚状况前,还是保持现状的好。
反正李育没被抓住什么把柄,这人多半是死不了。
皇上人情还是不欠为妙。
又是深深一拜:“老夫还是那句话,全听陛下安排。要是没什么事,老夫就先告退,昨日大火府上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林浪心满意足:“张骁,天黑了。安排些禁军送老丞相回府。最近京城不太平,当心被人拍黑砖。”
御书房门口,立刻出现四五名禁军。
最后赵石尉愣是被前呼后拥着离开,全完没注意到门外的黑暗处,李育正铁青着脸站在那里。
等赵石尉走远,林浪才慢悠悠走出御书房:“李大人,你刚才可都听清了?”
“臣,听的是一清二楚。”李育脸色带着恨意,即便知道丞相手段狠辣,可那种被人当做弃子的感受,还是让他十分不爽。
“进屋说话。”林浪冷冰冰道。
李育脸颊一抖,撞着胆子走进御书房。
跪在地上说道:“陛下,丁永善的事情....”
林浪抬手打断:“说白就是小孩子打架,朕根本没放在心上。李大人,朕就想问你一句,你现在是站在丞相一边,还是站朕这边?”
“臣,当然是忠心辅佐陛下。”李育毫不犹豫。
林浪看出他还在打官腔,立刻提醒:“欺君可是死罪!另外,朕给你时间好好想想,王有德,贾裕祥,还有谭正思是什么下场。”
听见这三个熟悉的名字,李育一个激灵。
林浪不急不缓道:“这三个人被朕治罪的时候,丞相有没有力挽狂澜?”
“没,没有....”李育冷汗已经流了下来。
“错!”林浪掷地有声,“他倒是想力挽狂澜,可没这个能力!”
李育点点头,承认皇上说的没错。
再联系到丞相刚才的态度,他猛然发现自己再不表明立场,只会是死路一条。
赵石尉心狠手辣,有用就好言好语的哄着,一旦出事就弃军保帅,从不手软。
他重重一个响头磕在地上:“臣从此以后,愿意一心一意辅佐陛下。”
幽白芷和张骁相视一笑,感觉皇上这招损是损,可效果出奇的好。
这样一来,就只剩下吏部和兵部不在掌控中了。
然而,林浪并不怎么高兴:“辅佐朕,也要有能力才行。朕在把之前的问题问一遍,工部的铁矿为何如此稀少?”
“这个....臣,臣....”李育身体已经肉眼可见的颤抖,任谁都能看出这件事有很大的问题。
“说!说出来,朕恕你无罪。”林浪很大度,要想让李育开口,就必须先打消他的顾虑。
况且周山发现的铠甲刀剑,数量有限,总有用完的时候。
以工部现在的情况,根本满足不了自己的需求。
比起铁矿,李育的性命根本不算什么。
张骁也劝道:“李大人,你可想好。刚才丞相已经对你起了杀心,现在能救你只有陛下。”
李育终于绷不住了:“臣有罪,这几年各州府送上来的铁矿,大部分都被专卖了出去。”
一听这话,张骁脸色难看无比:“那些都是给大夏军队,打造辎重用的。你这卖的哪里是铁矿?你这卖的可是我大夏的根基啊!”
林浪倒是没什么反应,就之前的朝堂,别说卖铁矿,把金銮殿卖了都有可能。
只是看李育紧张的有些过分,他意识到这里面可能还有猫腻。
想了想,吩咐:“白芷,你和张骁想出去,顺便把门关上。”
两人也没多说,立刻就退了出去。
门一关,林浪指了指一旁的椅子:“来,坐下慢慢聊。”
跪在地上的李育别说坐了,连站都不敢站起来。
闻言,甚至手脚并用朝后爬了几下,生怕皇上暴起又是一顿毒打。
林浪面色如常,见他跪在地上不起,只能亲自去把他扶起来。
这让李育又恐又惊。
“李大人,朕言而有信。刚才说过不治你罪,你就一定安全。现在说说,那么多铁矿你都卖到哪了?又卖给谁了?”
李育不坐,他就陪李育站着。
摆出一副仁君无比大度的模样,直接开始攻心。
李育一时被皇上的气度折服,又想到刚才赵石尉那自私自利的模样,当即毫无保留。
“陛下,臣交代。是丞相介绍的人,此人姓鲁名天,专门负责走私铁矿的买卖。至于他从臣手上收走铁矿后,具体贩卖到哪,臣就不知道了。”
林浪心里“咯噔”一下。
铁矿不同于私盐,这玩意可以直接打造兵器铠甲。
如果赵老狗有这方面打算,那是不是代表他在外面还养了一批私兵?
“你每年给这个鲁天多少铁矿?”他面色凝重。
“少则三四千石,多的时候七八千石也是有过。”
李育说完,林浪倒吸一口凉气。
如此巨大的数量,别说武装私兵,武装一个小国的军队都绰绰有余了。
眼下,赵老狗做的无非就是两件事。
要么叛国,要么卖国!
不管是哪一样,都严重威胁到自己皇位,威胁到大夏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