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林浪才合上卷宗。
冷声问张骁:“你让禁军严刑拷打了?”
“绝对没有!”张骁也是莫名其妙,“自从抓回来后,就一直在死牢扔着。连审问后没有安排,卷宗上的内容,都是他主动告诉狱卒的。”
长寿眼珠一转:“如此奇怪,该不会有诈吧?”
林浪也有些拿捏不准:“叫他过来,朕看看这畜生又在打什么算盘。”
“人就在外面等着。”张骁冲门外的禁军一挥手。
很快,穿着囚服的田信然就被押了进来。
“罪,罪臣参见陛下。”
“啪!”
林浪将卷宗扔在他身前。
语气冰冷的问道:“上面这些,都是你主动承认的?”
“是,罪臣自知有违大夏律法,所以主动承认罪行。罪臣不敢求陛下原谅,只希望陛下能给一条生路,哪怕让罪臣一辈子在牢里待着都行。”
林浪一指卷宗:“你几数数,有多少页?如此多的罪状,你哪怕有九条命都不够死的。”
“陛下,求您留罪臣一条狗命,充军,去矿坑。您让我去干什么都行,总之求您饶我一命....”
“哐哐哐。”
他说完,又开始死命的磕头。
不一会,额头就鲜红一片。
林浪看他不像是在装的,便问:“所以你主动承认罪行,就是想免去一死?”
“是,是。罪臣不敢有太多的奢望。还有,罪臣当上工部侍郎,不过三天而已,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田信然抓住机会,赶紧解释。
张骁冷笑:“我看你是还没时间做吧?”
长寿也阴仄仄道:“大夏的官场,都快成你田家的摇钱树了,这还不叫伤天害理?”
“那些都是我爹做的!陛下明查,我哪有这个能力啊!陛下,我爹已经被您砍了脑袋,您就饶了我这条狗命吧。”田信然可怜巴巴,两行热泪流了下来。
林浪对他的生死毫无兴趣。
叫他来,是想要试探一下,此人是不是跟高世杰一样,打算用性命坑自己一把。
见他如此贪生怕死,关键时刻连老爹都能出卖,显然不太尽可能。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关键的问题:“卷宗上说,半年前有位姓鲁的善人,让你们田家往工部安排了不少人?”
“对对,具体是谁,是什么职位,我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那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往工部塞人?另外,你田家跟这位大善人又是什么关系?”林浪面无表情,不动声色,心里多少有点激动。
他之前完全没有想到,一个亡命徒,居然还能跟田家扯上关系。
“他安排的人,都没什么能力,说是工部活轻,还有油水。至于他跟我爹,也只是做些买卖而已,并无什么私交。”田信然不敢隐瞒,将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张骁冷哼一声:“你说的买卖,就是买卖官职?”
田信然惭愧,乖乖把头低了下去。
林浪背着手,来回在屋里踱了几步。
他绝对不相信,鲁天安排的人没什么能力。
更不会相信,那些人去工部,只是想混一个闲职而已。
但真正的目的,田信然这位不学无术的公子哥,未必知道。
于是乎道:“立刻传李育。”
“陛下,那我...我呢?”田信然小心翼翼道。
“朕向你保证,你现在死不了。至于能活多久,就看你田家究竟给大夏造成了多大的损失。”
他大袖一挥。
“押下去,严加看管!”
两名禁军立刻过来,把田信然架起。
“陛下,那些损失都是我爹弄的。与我无关啊,您还要问什么,我都说.....我爹还有几个小妾,您要罚也应该罚她们....”
他一边喊,一边被架了出去。
林浪看着站着原地的长寿:“你还不派人去叫李育?”
“陛下,李大人从今日散朝后,就去了丞相府,到现在还没有离开。”长寿表情古怪。
张骁补充:“不光是他,朝中一半的人都在丞相府。我看丞相一定是又在憋什么坏水了。何云正让天子卫,留意那边的情况。”
林浪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他心思完全没在这上面。
赵老狗现在无论怎么折腾,都无法改变新营的事情。
他现在更想查清,那些铁矿的去处。
“陛下,要不老奴亲自跑一趟?去丞相府把李尚书叫来?”
“不用!”林浪抬手制止,“李育不是自己人,而且去相府找人,不是摆明给丞相准备的时间吗?等明日散朝,朕在跟我们李尚书聊聊。”
他将地上的卷宗,又捡了起来。
之后就去金凤宫,找小琴大保健了。
这些日子不光事情越来越多,就连后宫的人也多了起来,他感觉自己都快有点忙不过来了。
要不是今天只眯了一小会,实在太累。
不然他还真想去找吴灵和聂潇潇,试一试长寿安排的新龙榻。
夜深人静。
京城街道只有打更人的身影。
忽然,丞相府的两扇朱漆大门打开。
一群位高权重的大人物,满脸疲惫走了出来。
文载承凑到李育身边:“李大人,此事的成败,可全都在你一人身上。”
灯笼火光将李育一张脸,照的阴晴不定:“文太傅不可胡说,此事也非工部就能办妥。”
“李尚书放心,户部一定会权利支持。”刘培拱手一拜。
李育不善道:“户部听你的?你上面还有祁远山,再上面还有吴尚书。你凭什么支持?大言不惭!”
刘培也不是生气,笑呵呵道:“这个李大人就不用操心了,我保证明日这两人,说不出一句话来。”
文载承竖起大拇指:“刘大人,我老早就看出你前途无量。以后高升了,千万别忘了我啊。”
李育心烦意乱,没心情听他们在这互拍马屁,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隔天早朝,赵石尉直接告病在家。
李育在众目睽睽之下,第一个站了出来:“陛下,臣有事要奏。”
“哦?”
林浪露出一副诧异无比的表情。
“李爱卿,朕要是没记错,你上朝一向是连屁都不放一个。今天是出门喝假酒了?居然想起自己还有启奏的权利?”
李育嘴角一抽,本就不安的心情更加忐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