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恢复了以往。
神岛,灵田,冲月城。
恍恍惚惚又几年时间过去,云毅偶尔外出神岛,其余时间皆在辛勤种田,诸事漠不关心,不支使不动弹。
“似乎越来越淡漠了。”
云毅微微摇头,随手将锄头放一边,继续琢磨着邪法禁术的事情。
同杀歃血已经得到印证,云毅苦研参悟,如今已运转自如,甚至有幸以此禁术斩杀过几个不长眼的无名小卒。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当初布置在各宗的闲棋暗子已卓有成效,现在有了基础,后续再塞人进去就容易多了。
陈岁屡立奇功,再加上其长老干爹运作,成功晋升宗主座下亲传弟子,掌内外门弟子监察之权,位高权重,已隐隐在年轻一代成为领军人物。
他有这般成就,云毅自是欣慰。
......
时光如流水。
转眼间到了大周历二十五年。
这日。
渭水。
河面水雾迷蒙,乌篷船迅速向岸边驶去。
云毅站在船头,轻轻撑着长篙,雪白胡须随风飘荡。
在其身后。
陈岁恭敬施礼,双手奉上紫檀盒子。
“主上,此物乃我干爹所赐,颇为神异,有助人悟道之妙。”
“你倒是有心了。”
云毅回首,将茶盒收入袖口:“紫阳宗亲传弟子的待遇如何?”
“权重势大,只差一步,便有权限进入功法殿顶层,到了那时,那些邪法禁术,皆能为主上寻来。”
陈岁腰弯的愈发低,时至今日,他愈发觉得面前老怪恐怖。
能有如今这般神速的进境,宛如做梦一般,九成都要归功于老怪赐下的那部名曰灵明诀的功法。
修行至今,已有十数年,竟然丝毫没有遇到瓶颈桎梏,突破与否,全然在一念之间。
相比于自己搜寻到的那卷同伤歃血,灵明诀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邪法!
云毅轻轻颔首,陈岁能走到今天,本身的眼界和能力自是不差,自己只不过是给予了起步资本。
“做的不错,但切勿沾沾自喜!”
“卑下谨遵主上教诲!”
陈岁恭敬行礼,再抬头已经见不到血手人屠身影。
......
腊月廿三,正值俗世小年。
本该举宗欢庆,喜迎新春。
云毅施展灵雨术,三番灌溉灵田,正待寻个地方摸鱼修炼。
突然间。
“封山!”
一道沧桑的话语响彻寰宇。
紧接着。
银白色的护山大阵拔地而起,宛如一个倒扣巨碗,将整座山门笼罩。
与此同时。
噹!
噹!
噹!
......
悠扬的钟声接连九响,白云宗上下顿时人心惶惶。
“钟声九响......宗门要变天了!”
云毅盘坐在神岛峰顶,心底骤然一紧,莫名慌乱。
然而,还不等他回过神来。
轰!
天空中传来一声巨响,宛如炸雷。
下一刻。
无数道身影从虚空浮现,宛若繁星点点,或是凭虚御风,或是乘坐神辇。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一片,即便隔得很远,也能听到长袍在猎猎作响,篆有“太华”二字的旌旗在不断摇摆。
无穷无尽的肃杀之意,笼罩此方天地。
“嘶,竟是太华宗来犯?!”
云毅瞳孔微凝,心中不由感到诧异。
按理来说,圣女姚曦与太华少宗主联姻,两大势力彼此视如己出,携手共强。
但看今夜的架势,两宗分明是剑拔弩张之态,兵戈相对,一触即发!
“难道......缘由是出在了圣女身上?”
云毅思忖片刻,几个纵身离开神岛,随手挥出一张土遁符,急坠地下数尺。
以他如今这般微末修为,自然不可能为宗门外门。
最稳妥的办法,则是隔岸观火,趁乱寻机会出逃!
子夜时分。
“杀!”
太华宗修士发起冲击,十几位长老级人物一马当先,纷纷祭炼出自己的术法神通。
轰隆隆!
千百道炫丽的火光在夜空中绽放,狠狠轰击在护山大阵上。
关键时刻,白云宗宗主率众长老、核心弟子现身。
振臂一呼,号召宗门上下一同抗敌,务必抵住外敌冲击。
但仅仅过了半个时辰,护山大阵变裂出道道豁口,无数太华宗修士鱼贯而入,见人就扑!
......
夜深人静。
偌大的演武场内空无一人,寂静无声。
原本值守的杂役,惊闻太华宗来犯,纷纷跑回洞府闭门不出。
太华宗无论能不能攻破护山大阵,必然有贼人值此混乱之际,在神京各处烧杀抢掠,明日一应推给外敌即可。
一团阴影借着夜色飞纵,最后落在演武场中央。
那块巨大的石碑静静矗立在月色下,近五六米高,通体乌黑古朴,隐约可见其上铭刻着繁奥纹路。
石碑来路不明,宗内无任何记载。
阴影环绕鼎石碑转圈,尝试了几种探测手段,确定就是个实心巨碑,没有设置任何预警、防盗之类机关。
粗略估计,此碑足足有几吨重,放在演武场内多年,弟子们早就司空见惯。
“本以为得等到白云宗灭,这演武场成废墟再来,谁知竟遇上这等天赐良机,太华宗来犯,演武场无人值守,所有人都在奋力抗敌。”
“此物合该与我有缘!”
云毅散去萦绕在周身的阴影,显露出紫袍老道模样,纵使撞上熟人也认不出来。
身形一矮,弯下腰身,双臂环抱石碑。
同时在身上贴了几张巨力符!
“起!”
气沉丹田,云毅低喝一声,轰隆隆作响,屹立多年未动的乌黑石碑拔地而起。
法力运转,身躯再次诡异化魇魔,一团黑色液体眨眼间将巨大石碑笼罩。
紧接着。
云毅趁着夜色遮掩,向着宗门边界狂奔而去。
如此重量的石碑压迫,莫说凭虚御风,连跑步都是咚咚咚作响。
幸好一路上混乱不堪,或有长老斗法厮杀,或有弟子浴血奋战,生死存亡之际,谁也没在意这般声响。
此时护山大阵支离破碎,云毅以诡异化躯体包裹着石碑,横冲直撞。
大阵边界,三两弟子结伴值守,面色惨白,浑身颤抖。
发生这样的惊天变故,令他们惊恐万分,能不能活到明天都是未知。
就在这时。
咚咚咚!
一大团黑漆漆宛如水银般蠕动的粘稠液体冲击过来,气势爆裂,恍如发疯的蛮牛。
“鬼啊!”
阵阵凄厉嚎叫划破长空,那几位值守弟子露出惊恐神色,莫说阻拦,当即乱哄哄四散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