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阵爽朗地笑声,一众身穿淡金色长袍的男女从远处飘然而至。
为首的是一名年轻男子,容貌飘逸俊秀,手握一柄长剑,笑盈盈地看着众人。
相比起褚无言轻浮的笑意,男子的笑容看起来则十分的和煦,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走上前来,他对燕北归抱拳说道:
“燕师兄,方才见你们‘天剑派’在处理自己的家事,师弟我才没有贸然露面。不过距离约定好集合的时候尚且还差一会儿,所以燕师兄也不必这么见怪吧?”
“周师弟言重了。”
听到男子的话,燕北归的脸上也随之浮现出了一丝笑意,抱拳还礼道:
“方才师兄只是想到临出发之前,师尊对于我的再三嘱咐,要重视这次讨伐妖魔的行动,不能让峨眉山周边的百姓再继续受苦。想到这里师兄方才才会有些激动,所以言辞稍微激烈了一些,还望周师弟见谅。”
“这人是谁?”
见到来者与燕北归似乎相识的样子,陈楹不禁皱了皱眉,习惯性的向宋仁问道。
对于来者的出现他并不惊讶,以他敏锐的感知能力从一开始他就注意到了,那林中隐藏的并非只有“天剑派”一伙人。
只是他并不知晓来者与“天剑派”之间的关系,双方究竟是敌是友。
“那为首的男子是‘峨眉派’的周剑青。”
然而这次没等宋仁开口,竟是魏青儿先给出了陈楹答案。
迈步走到陈楹的身旁,她低声说道:
“在他身后的都是‘峨眉派’的弟子,应该就是这次‘峨眉派’派出参与讨伐妖魔的队伍。”
这点陈楹猜到了,从对方的衣着来看显然并非像他们这样的闲散修士。
而这次参与讨伐妖魔的正道大派,就只有“天剑派”、“峨眉派”、“红叶寺”三个。
燕北归是“天剑派”的人,而“红叶寺”顾名思义则应该皆是僧侣,所以眼前的这帮身穿淡金色长袍的男女,有极大的可能是“峨眉派”的弟子。
想了想,陈楹向魏青儿继续问道:
“‘峨眉派’的人与‘天剑派’的关系如何?对方会不会帮着‘燕北归’一起对付我们?”
“不知道……”
魏青儿摇了摇头,对于如今修行界的事情她了解的也不算透彻。
毕竟她只不过是一个刚刚晋入“金丹期”的修行者,对于修行界各大门派之间的隐秘关系又怎么可能轻易得知?至少在其他人眼里,各派的关系就算不好也不会表现得太差。
看起来都是和和气气,当然真实情况是怎么样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但是她思索了片刻,便得出了结论:
“关系应该不会很好,至少他们不会帮助‘天剑派’的人对付我们。不然的话,‘峨眉派’也不可能被颜景所在的‘玉清宗’搭上关系。”
“有道理。”
陈楹点了点头,认同了魏青儿的猜测。
既然不会和“天剑派”是一伙的那就好,不然这次讨伐妖魔行动参加的三大门派里有两个都同时对他抱有敌意,那他可就有点太危险了。
但是即便如此,他现在也不能太过掉以轻心,毕竟走了一个褚无言,他们这边可还有另一个更加看他不顺眼的家伙呢。
想到这里,陈楹隐秘的瞟了一旁的颜景一眼。
要是对方仗着与“峨眉派”的关系在他们面前诋毁自己,自己可得对“峨眉派”的人也同时加强警惕了。
“你在担心‘峨眉派’的人会因为颜景对付你?”
似乎是猜出了陈楹的顾虑,一旁的魏青儿小声问道。
陈楹怔了怔,有些诧异地看了看魏青儿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姑娘的心思居然如此敏锐。
却见魏青儿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放心吧,不会的。颜景所在的‘玉清宗’虽然与‘峨眉派’搭上了一些关系,但是双方的交情却十分浅薄。颜景之所以这次应‘峨眉派’的邀约参加讨伐妖魔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峨眉派’的人确认他平日里苦心营造的‘谦谦公子’的形象,好让对方能够邀请他代表‘玉清宗’参加之后的‘正道会武’。所以他绝不会在背后向‘峨眉派’的人诋毁你,否则不管是真是假,他‘谦谦公子’的形象都会大大折扣。”
“原来如此……”
听完了魏青儿的解释,陈楹这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难怪刚才这颜景见到魏青儿被自己的死敌褚无言调戏居然还能沉得住气装鹌鹑,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他担心自己与褚无言发生争斗,结果被刚好赶来的“峨眉派”弟子发现,破坏了自己的形象啊。
呵呵,这真是……
“况且即便颜景真的向‘峨眉派’的人诋毁你,‘峨眉派’的人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魏青儿想了想,又继续对陈楹小声说道:
“跟以武为尊的‘天剑派’不同,‘峨眉派’的人更重视自身修炼,脾气与涵养都是尚佳。就算是门派内的弟子进行举报,‘峨眉派’的人也会在经过详细的调查后才做出处理。更何况是颜景这个‘玉清宗’的外人了,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
说到这里,她的脸上却又忽然浮现出了一丝担忧地神情:
“不过虽然‘峨眉派’的人不会把你怎么样,但是那‘玉清宗’却也不是好惹的。毕竟是有名有姓门派,若是想报复你一个闲散的游侠,恐怕……”
后面的话魏青儿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她的意思却已经十分明显了,看着面前的陈楹她表现出了十足的担忧。
毕竟在她看来,若不是她的缘故,陈楹也不会与那心胸狭隘的颜景结怨。
然而听到魏青儿的担忧,陈楹却笑了笑,轻声说道:
“这一点倒不必放在心上,那‘玉清宗’不能拿我怎么样。”
他的语气中带着强大的自信。
倒不是他觉得以自己的实力可以完全抗衡“玉清宗”,主要还是因为等到讨伐妖魔这件事情结束以后他就会离开蜀州城到别的地方去了。
可能是金陵,也可能是天山。
反正到时候“玉清宗”想要找到他怕是比登天还难。
当然也可能还有另外一只情况,就是这件事情结束以后,当他想要离开时那诡异的“时空回溯”将会再次发生,将他继续限定在某一场景里。
不过那样的话,陈楹依然不会对“玉清宗”有所忌惮。
因为到那个时候,他需要忌惮的就不会再是“玉清宗”这种层面上的东西了。
……
陈楹与为魏青儿小声交流之时,不远处的周剑青与燕北归也在同时交谈着。
不过二人似乎极有默契的没有再就“褚无言”这件事情继续谈论下去,而是在说着一些没有营养的客套话。
比如问候对方师门的某位长辈,以及询问一些关于对方门派的某些消息之类。
直到过了一会儿,伴随着一阵衣袂响动之声,几名穿着“天剑派”服饰的男子从半空中落下之后,周剑青扫了一眼,才对燕北归笑道:
“哈哈,不愧是‘天剑派’,消息传递就是灵通。刚刚通知没多久门派里的人就已经赶到现场了,真应该让我那帮散漫的师弟们好好跟贵派学习一下。”
燕北归淡淡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些什么。他把目光转移到了刚刚抵达的几位同门身上,开口说道:
“师弟们,辛苦了。”
“不敢,燕师兄以身涉嫌,为百姓讨伐妖魔。吾等不过多走了几步路,又怎么敢在燕师兄面前提辛苦二字。”
其中一人上前抱拳恭敬地回答道。
随后他目光向着周围扫了扫,忽然发现了一旁倒在陈楹脚下满脸屈辱的褚无言,以及周围昏迷的四名“天剑派”弟子,脸上顿时大惊失色。
看向一旁的燕北归,他震惊地说道:
“燕师兄……这是!?”
燕北归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惊慌。
他叹了口气,用恨铁不成钢地表情说道:
“唉……都怪我平时疏于教导,这褚师弟以及他身边的几位师弟,之前居然借着我们‘天剑派’的名声去做那调戏女子之事,多亏了这位陈明少侠及时出手阻止了他们,才最终没能酿成大错。这次我呼唤你来,就是让你带着其他众位师弟将褚师弟以及他身边之人一同押回门派,将这件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给执法长老,由他来对褚师弟施予惩戒,还受害之人一个公道。”
听完了燕北归的话,来者不禁瞪大了双眼,似乎是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看向一旁倒在地上一脸屈辱的褚无言,他心中不禁有些犹豫。
褚家与掌门之间的关系,门派里的人基本上都一清二楚。若是就这么将他押回去,事后恐怕……
但瞥见一旁燕北归渐渐冰冷的目光,来者顿时不禁打了寒颤,急忙抱拳点头回应道:
“是!燕师兄!吾等定当完成任务!”
说完,他便抬手从“储物法器”中唤出了几副担架,与几名师弟配合着将褚无言等人抬了上去。
随后由于燕北归与在场众人告了个别,一行人抬着担架飞快地离开了现场。
……
对方离开后,燕北归的脸色依旧呈现着一丝凝重。
他们“天剑派”无论在俗世中还是修行界里的名声都一向很好,没想到今天居然发生了这种事情。
虽然已经及时补救了,但事后定然还是会或多或少造成一些影响。
恨就只恨褚无言这个白痴,想要欺负别人也不好好先掂量一下自己。这回不但提到了铁板上自己本身吃了个大亏,还要连累门派跟着他一起收到损失。
他身为掌教弟子,若是在任期间门派风评受到严重损害,很有可能会影响到他未来竞选掌门之位。
想到这里,燕北归不禁咬了咬牙。
“怎么了,燕师兄,突然表情变得这么难看?”
一旁的周剑青察觉到了燕北归表情中的变化,不禁开口笑问道。
“哦……周师弟,没什么。”
听到周剑青的话,燕北归愣了愣,随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不小心喜怒形于色了,急忙在脸上摆出了一副无奈地笑容:
“只是有点懊恼,都怪我平时对褚师弟管教无法,才会让他变成这副模样。唉,还好这次没有酿出什么后果,不然我怕是得以死谢罪了。”
“呵呵,燕师兄言重了。”
周剑青笑着摇了摇头:
“燕师兄身为贵派掌教弟子,平日里不但严于律己,对于门下的师弟们也刚正不阿。这一点即便是在我们‘峨眉派’里也广为人知。这位褚师弟做出这种事情,恐怕主要原因还是与他早先的家教有关,毕竟他入门时间尚短,燕师兄还是不要太过自责了。”
“多谢周师弟开导了。”
燕北归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地笑道。
这位周师弟倒是给他提了个醒,褚无言的事情实际上的确可以将其推在“褚家”的家教问题上。
反正这次跟在他身边的都是从他们“褚家”来的人,这么做不但可以挽回“天剑派”在外界的名声,同样还有机会可以把“褚家”这帮讨厌的关系户从门派里面给踢出去。
正当他准备再与这位周师弟寒暄几句的时候,却发现他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
只见对方正转过头看着一旁那位叫“陈明”的年轻人,眼中满是好奇之色。
看了半晌,他走上前去开口笑道:
“哈哈,刚才听他们这说,就是你这位陈明*在关键时刻阻止了那褚无言?”
看着对方朝着自己走来,陈楹的脸色却并未生出什么变化。
他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
“正是。”
看着他淡漠的神情,周剑青先是怔了怔,随后心中却不禁生出了一丝欣赏之色。
刚才看他与身旁那位姑娘小声嘀咕,想必是已经谈清楚了他的身份。
知道他是“峨眉派”的人还能表现得如此云淡风轻,丝毫没有谄媚之色,此子的心性定然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