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看着这只躺在地上的信封,蓝衣的脸上露出了错愕的神情。
她弯下腰,把信封从地上捡了起来。
此时夕阳已经大半沉入了地面,蓝衣拿着信转头向四周看了看,一旁的桌子上立着一盏油灯。
她单手一挥,灯芯处亮起了一簇火苗,借着微弱的灯光,蓝衣好奇的打量了一番手中的这封信。
很常见的牛皮纸信封,没有贴邮票。信封很薄,里面大概一页信纸的厚度。
从纸张的颜色与信封封口处的蜡印来看,这封信应该并没有写完多长时间,兴许是陈楹的师父留给他的。
只是奇怪的是信封外面并没有留下任何署名,也没有写上收信人,只是这么光秃秃的一封信。
“陈楹!”
蓝衣朝着屋外喊了一声。
原本陈楹正坐在茅屋的房顶上,看着远处的山谷默默叹息,突然听到蓝衣的呼唤他愣了愣。
“怎么了?”
纵身从屋顶上跳下来,陈楹伸手拍了拍衣服上粘着的茅草,表情疑惑的向从茅屋里走出来的蓝衣问道。
“这有一封信,你看看是不是你师父留给你的。”
蓝衣说着把信递给了陈楹。
听到蓝衣的话,陈楹的脸上露出了短暂错误混合着惊喜的神色。
但是这表情很快便又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疑惑。
信?
师父留给他的?
想到这里,陈楹的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印象中师父并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假如他真的不想再见到自己,那以他的性格恐怕会直接从陈楹的世界里消失,不会给他留下任何线索,更不会做出留下一封信向他道别这种矫情的事情。
假如真的有什么话想对他转达,那他也会选择亲口对他说完之后再挥一挥衣袖从此消失不见。
不过尽管心中疑惑,但陈楹还是把信从蓝衣的手中接了过来。
拆开信封,抽出了里面的信纸。
蓝衣看见陈楹看了信纸上所记载的内容以后,脸上露出了她之前从未见过的恍惚神情。
“上面写了什么?是不是你师父留给的?”
蓝衣忍不住有些好奇的问道。
陈楹沉默了片刻,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字的确是师父的字,以师父的书法造诣这个世界上应该还没有人能够冒充,只是这信上的内容实在是让他感到有些……
莫名其妙?
见陈楹欲言又止,蓝衣走到他身后看了看信上的内容。
薄薄的一页纸,上面只写了两个字。
“剑湖?”
看着这两个字,蓝衣愣了愣,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
……
「剑湖」
顾名思义,这是一座湖泊,因为形状像是一把出鞘的宝剑而得名。
位于天山北麓九峰西北部七十公里的山谷内,被大片的原始森林所环绕。
剑湖周围人迹罕至,很少会有游客和牧民会来到这里。造成这一点的原因并不只是因为其地势较深难以发现,而是因为剑湖是天山北麓附近唯一且最大的淡水湖,这导致了剑湖周围成了天山上许多凶猛野兽的栖息地。
即便是最老的猎人在狩猎途中也不敢轻易踏足这里,甚至宁愿多走百里的路程,到遥远的另一处湖泊去取水,也不想走近这片死亡之地。
以上这些信息,都是陈楹从师父的口中得知的。
说来也奇怪,陈楹在天山北麓生活了十七年,却从未亲身涉足剑湖的范围。
因为师父过去曾经命令禁止过他,绝对不允许接近这片湖泊,所以陈楹也只是站在山峰上远远的看过它的样子而已。
而师父也命令禁制陈楹绝对不允许接近剑湖的范围,即便这个命令的结果就是使得平日里几乎足不出户的他必须每周走上几十里山路去剑湖取生活用水,他也未曾有丝毫动摇。
这一点也曾经令幼年的陈楹极为困惑。
至于其原因,就算是如今他也始终不得而知。
……
向蓝衣介绍着有关“剑湖”故事的同时,陈楹也从回忆中逐渐清醒过来。
看着手中师父留下的信件,陈楹止不住的皱着眉。
师父留下这封信给他,究竟有何用意?
“难道……师父他现在人就在剑湖?让我去那里找他?”
陈楹的心中下意识想道。
可是仔细一想,却又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趟“剑湖”之行,他恐怕是在所难免了。
毕竟这是师父临走之前留给他的唯一线索,无论师父究竟有何用意,但至少肯定不会害他。
想清楚这一点,陈楹的心绪这才终于稍稍平静了下来。”
“接下来怎么办?咱们现在就要出发吗?”
看着陈楹的脸上恢复了往日淡然的神情,蓝衣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向陈楹问道。
说真的,她现在可实在不想再赶路了。只有灵魂的她想要一直保持实体装备,是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的。
以这种状态马不停蹄的长途跋涉走了两天三夜,即便是她也感到了一些疲倦。
好不容易抵达了一个落脚点,她十分希望能好好休息一下。
毕竟上次吃东西,已经是几天前在乌市的时候了。
好在,陈楹给了她否定的答复。
“不,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个晚上,明天再赶路。”
看了看远方的天色,陈楹果断的摇了摇头。
暮色西沉,月亮也早已经爬上了树梢,马上就要入夜了。
倒不是担心夜晚的山路难行,而是因为晚上不进山,这是陈楹十几年来与山林中的野兽之间所约定俗成的规矩。
作为立于整个天山北麓食物链顶端的人,陈楹对于山林间的野兽们有着极强的威慑力。
但凡他外出狩猎,山林间的其它凶猛的野兽们,比如天山的灰狼、雪豹、棕熊等都会选择与之避让,不敢贸然交锋。
而陈楹本人也十分清楚这一点,为了不对山林间的生态造成影响,他尽量选择白天外出进行狩猎,将夜晚留给了昼伏夜出的野兽们。
就这样,人与山之间才相安无事的和平共处了十几年。
这个习惯和规矩,即便现在的陈楹已经融入了现代社会,但他依然不想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