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是一名年轻男子发出的,听起来很陌生,至少马康敢肯定自己过去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个声音。
但即便不知道是什么人,却仍然把马康吓了一跳。
“谁!”
马康大吼一声,急忙转头朝着房间窗户的方向望去。
之前紧闭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被人打开了。
三个陌生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卧室。
那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女孩和她身边面无表情的男孩,马康并不认识。
但是他却认出了站在他们身旁的艾依热提。
马康的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彪子的电话里所提到的应该就是这三个人。
“喂!马哥!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彪子听到马康发出了一声大叫,顿时意识到了他这边可能发生了什么意外,急忙在电话里焦急的问道。
马康顿时心念一动,准备让彪子备好人手立刻来别墅救自己。
可还没等他张口,就见站在窗边的那名表情冷峻的少年突然隔空对着他抬了抬手。
嗖!
马康只感觉到一阵冷风拂面,下一秒钟他手中的电话里就只剩下了一阵忙音。
电话线居然不知被什么东西给切断了!接口处十分光滑整齐,显然是利器所为。
见到这一幕,马康的后背顿时被冷汗打湿了。
他刚才见到了那名少年抬手,可惜不知他究竟是扔出了什么东西才把电话线给切断。
但是无论如何,这都说明了他具有远距离杀死自己的能力。
这艾伊热提究竟是什么时候居然认识了这种狠人!?
想到这里,马康咽了口唾沫,赶快放下了手中的电话。
“几位……你们深夜造访,究竟有何贵干?”
马康干巴巴的笑道。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虽然紧紧盯着窗边的那名冷峻少年,余光却下意识的一直瞟向了站在一旁的艾伊热提。
在马康看来,显然是自己手下派出去的人办事不力,这才惹得艾伊热提上门前来寻仇。所以艾伊热提才应该是对方的话事人,只是不知道他今天砸了自己手下最值钱的两个场子,接下来究竟还想要做些什么。
然而令马康没想到的是,他的话说完以后,艾伊热提虽然看向他的眼中满是怒火,但却始终纹丝未动,而是旁边那名冷峻少年率先开了口。
“马厂长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冷峻少年陈楹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看来你连自己这段时间究竟做过什么事都已经忘了。那么你还记得站在我旁边的这个人究竟是谁吗?”
说着,陈楹拍了拍艾伊热提的肩膀。
马康转过头去,故意装成刚刚才认出艾伊热提的模样,惊讶的叫道:
“啊!这不是艾伊热提吗?大晚上的,你来我家干嘛?也不好好休息,明天你还得去厂里上班呢,作为咱们厂的技术骨干,你的身体可不能出问题啊。”
语气显得十分热切诚恳,听起来就像是一位关心下属的好厂长。
然而艾伊热提此时的心中却止不住的感到一阵发冷,紧接着便是强烈的愤怒。
他咬着牙朝着马康怒吼道:
“别假仁假义的!马康,难道你以为我就不知道你背地里做的事情了吗!”
“事情?什么事情?”
马康干笑了两声,装模作样的说道:
“艾伊热提,我看咱们之间应该是有些误会吧?你先冷静一下,咱们先去客厅坐下来,我给你倒杯茶,喝完了以后咱们再好好谈谈。”
说完他就下了床,迈步朝着门口走去。
然而还没等他走上几步,一名男子惊恐的声音突然在房间里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马康的身形猛地僵在了原地。
“我问,你答。”
“是是是!您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您!”
“你们一共有多少人?”
“都……都在这里了,我就这么几个弟兄……”
“我是指,这次被派来围堵艾依热提大哥的人,一共有多少?”
“这个……具体的人数有多少我也不太清楚。反正……除了我之外,西街的王麻子,还有东街的刘秃子,都接了马厂长的这一单生意……”
……
后续的内容还有很多,基本上都是陈楹之前与那名鸡冠头男子之间的对话。
通过这段对话,足可以证明马康之前派人围堵过艾依热提。
关掉了手机的录音软件,陈楹饶有趣味的看着身形僵在原地的马康。
“现在你想起来了吗?”
陈楹用清冷的语气说道:
“自己究竟对艾伊热提大哥做过什么事情?”
随着陈楹的话音落下,马康原本僵硬的身体却突然恢复了正常。
他站直了身形,转过身来看向窗户边的三人,脸上居然露出了一副讥讽的笑容。
“没想到艾伊热提居然认识像你这么有本事的人。”
马康勾起了嘴角,对陈楹说道:
“有没有兴趣来我手底下做事?艾伊热提给了你多少,我可以比他多10倍!”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一片寂静,以及陈楹仿佛看白痴一样的眼神。
马康见状皱皱眉,看来对方似乎不是能被金钱收买的样子。
但很快他的表情便再次恢复了正常,摊开双手对陈楹笑道:
“好吧,不过难道你们真的认为,凭你手里的那份录音就可以证明这些事情是我做的?别开玩笑了,就分到了警察那里,我手底下的人也没有一个会把站出来指认我。你们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反倒是你们砸了我的场子,以及现在私闯民宅的举动已经是证据确凿!识相的就赶紧从我家里滚出去,否则这话别怪我报警!”
“哈尼……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是谁?”
似乎是因为争吵的声音太大,这个时候之前睡在马康身旁的那名漂亮女子也已经苏醒了过来,看着马康与窗边的三人有些疑惑的问道。
马康对她露出了一副微笑,安抚着说道:
“宝贝你别怕,他们不敢怎么样的,我这就让他们从家里滚出去。”
在他刚才提到“报警”两个字的时候,马康明显的注意到,正在一旁的艾伊热提身形忽然颤抖了一下,显然是因为他的心里也没有底气。
这便等于是给马康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当事人已经没有了底气,想来他们在自己的虚张声势下离开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他说完以后,那名站在三人中间的冷峻少年居然笑了起来。
“呵呵,马厂长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事情?”
陈楹冷笑了两声,对马康摇了摇头:
“给你听那份录音,只是因为我懒得再去听你那些毫无意义的狡辩罢了。况且我也从来没有想过送你去见警察,想要收拾你,根本就不需要证据。”
随着陈楹的话音落下,马康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股强烈的不祥之感。
“怎么?难道你还敢在这里杀了我?”
马康冷笑着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去,在他的身后是一只橱柜,中间的抽屉里有一把手枪。
“杀了你?倒也可以,只是之后处理起来就有些太麻烦了。”
陈楹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会留你一条命,但是同时也会让你失去继续作恶的能力。”
“呵呵……”
马康张口发出了一声冷笑,此时他已经挨上了橱柜,一只手在背后伸到抽屉里,指尖传来了清晰的金属触感。
他眼睛一眯,对陈楹讥讽的说道:
“区区一个毛头小子,也敢在我马王爷面前大放厥词!今天老子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一下什么叫天高地厚!”
说着,他把伸进衣橱的手从背后抽了出来,手中赫然握着一把黑色的手枪,枪口直指向陈楹的眉心!
可是正当马康想要勾动食指扣下扳机的时候,一股异样的无力感忽然从他的手上传来。
子弹从枪膛激发的声音并未如期而至。
取而代之的是“叭”的一声清响。
仿佛什么物体落在湿漉漉的地板上的声音。
马康愣了愣,下意识的低头看去。
只见自己的脚下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摊鲜血,一只被切断的食指正躺在积血中不断微微抽搐。
“啊啊啊啊啊!我的手指!”
张口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马康丢掉了手枪,抱着自己少了一根食指的手掌跪倒在的地上。
可怕的疼痛仿佛晚点的列车,直到现在才如同潮水一般不断席卷向他的大脑。
在剧烈的疼痛与大量的失血中,马康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阵发黑,头脑也有些昏沉。
他脸色苍白的看着前方无表情的陈楹,冷汗仿佛泉水一般不断向外涌出。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是看走了眼,这个表情冷峻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年轻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毛头小子!而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想到这里,马康的双膝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啊!哈尼你怎么了!”
之前一直坐在床上的马康的情妇,见到马康的手指突然被不知什么东西给切断,顿时也吓了一跳。
她尖叫着想奔下床,然而陈楹却会给她这个机会。
他微微一扬手,一枚细如毛发般的银针自他的掌心飞出,射入马康情妇的脖子。
她顿时眼前一黑,又重新昏倒在了床上。
“你……你把她杀了?”
见到自己的情妇倒在床上不知生死,马康的身体顿时抖若筛糠,一股泛黄的液体是他的双腿间在地板上蔓延开来。
“别误会,我只是让她暂时保持安静而已。”
陈楹的脸上露出了厌恶的表情,皱着眉头说道:
“而且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也不适合被她瞧见。”
说完,他迈步朝着马康缓缓走过去。
见陈楹朝着自己不断逼近,马康对眼中顿时露出了一股惊悚的神色,不顾身旁的污秽用手撑着地面在地板上疯了一样朝着门口爬去。
“你……你别过来!这件事情不是我的错!是艾伊热提撞断了我儿子的腿在先!都……这全都是他的错!”
马康不顾颜面的大声狡辩道。
一旁的艾伊热提忍不住了,朝着马康怒声斥责道:
“马厂长!想不到你现在居然还敢不辨是非的胡说八道!分明就是你儿子无证驾驶,根本就不会开车还敢在厂里横冲直撞!所以才撞上了我当时驾驶的货车!那些受伤的工友们现在有的还在医院里呢!你居然还敢在这里狡辩!”
听到艾伊热提的话,马厂长一时间为之语塞,而陈楹也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抬起一只手,缓缓的朝着马上长的头顶伸了过去。
“你要是敢在这里对我动手!你自己也跑不了!警察是不会放过你的!”
逼不得已的情况下,马康居然搬出了警察来当做自己的底牌。
陈楹对此却无动于衷,他摇了摇头,轻声叹道:
“想当初你仗着自己的势力对那些无辜之人下手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人制裁吧。”
马康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在他的视线中一只手逐渐扩大,最终掌心的黑影完全笼罩了他的意识……
……
几个小时以后。
一辆行驶在公路的面包车上,收音机正播送着当日的新闻。
“本台最新快讯,今天凌晨两点三十分左右,在新市区银川路街道东段发现了一名裸奔的男子。该男子在机动车道上由西向东奔跑,最终撞上了一辆停靠在路边的市政部门的洒水车后陷入了昏迷。该男子头部受到重创,现在正在我市第三医院接受治疗。据围观群众表示,该男子是我市一家修车厂的厂长,经过化验男子体内并无违禁药物成分,也尚无精神病史,具体的案件详情还请关注本台记者的后续报道。”
伸手关掉了收音机,开车的艾伊热提喜气洋洋的对坐在后面的陈楹说道:
“这回马康他算是完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为非作歹!”
“他就算想为非作歹以后怕是也没这个机会了。”
陈楹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我破坏了他大脑神经系统,从今以后他虽然还能保留意识,但是却无法与自己的身体产生任何交互。”
看向窗外的夜色,他叹了口气:
“既然他这么喜欢派人打断别人的四肢,那么今天就让他坐在轮椅上慢慢忏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