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是出差去了吗?现在在忙没有?”
手机里传来谭婉莹柔美的询问声。
陈凡被暗杀这件事情虽然传得沸沸扬扬,但也仅限于是在体制内。
这些天,不少体制内的干部前来看望他,为首的就是孙市长的秘书史如文。
此次的慰问活动是他亲自主持的,发生了这种事情,如果真追究起来,他难逃责任。
不过陈凡知道,他被暗杀,绝对跟史如文没有关系。
当初史如文是强烈建议,让他留在嘉云县的县城里,是他执意要亲自下乡。
此事,新闻并没有报道,所以体制外的人自然不知道。
“最近的确有点儿事情,怎么啦?你找我有事吗?”
陈凡敷衍了一句后,笑着询问道。
“你今晚回来吗?我有点儿事情找你,电话里说不清。”
谭婉莹显然是有些紧张,估计她遇见的事情不小。
既然电话里说不清楚,他并没有追问:“今晚回家的话,应该八九点过了,到时候我来找你。”
“好,我等你。”
谭婉莹突然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太忙的话,也没事,明后天都行。”
陈凡感觉得到谭婉莹肯定是有事情求自己,便点头道:“行,我今晚尽量早点儿回来。”
挂断电话后,陈凡在网上下单了一个回长浦县的拼车,正在等车的空隙,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是一个属地是玉晨市的陌生电话,不过这个电话号码,很熟悉,只是他记不起来对方是谁。
“谁呀?”
他接起电话询问道。
手机对面那个人并没有说话,但陈凡能听见隐隐的抽噎声。
他皱眉道:“你是谁?说话,不说我可挂了。”
“是我!”
一道哽咽的声音传来。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让陈凡的眉头皱成川字:“刘雅熙?你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刘雅熙显然是在整理自己的情绪,但语气依旧透着几分哽咽:“你方便吗?晚上我想要请你吃一个便饭。”
上次陈凡给刘雅熙的老公解决工作问题的时候,刘雅熙给他打过电话,准确来说是刘雅熙的老公打的。
当时他并没有将号码存起来。
“晚上,恐怕...”
陈凡刚要拒绝,可察觉到刘雅熙情绪不对劲儿的他,也忍不下这个心来:“是有什么事儿吗?你老公又打你了?需要法律援助吗?”
“不是的,我就是想...”
刘雅熙的话刚说到一半,突然警觉起来:“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方便,说吧,我在外面。”
陈凡如实道。
刘雅熙这才接着说:“我就是想要和你说说话,没别的意思,可以吗?”
虽然陈凡对刘忆说自己丝毫不在意刘雅熙,可是当初毕竟是自己寒了刘雅熙的心,这才导致的分手。
如今对方的日子过得凄苦,其实他的心中也不是滋味。
在短暂的内心挣扎后,他这才道:“你现在在哪儿?我今天没上班,我来找你吧。”
“我在竹海酒店!”
刘雅熙柔声道。
“酒店?”
陈凡心道不妙:“你怎么跑酒店去了?你老公把你赶出来了?”
然而,刘雅熙并未回答,只是询问道:“你什么时候过来?我去楼下接你。”
陈凡本想说马上就过去,但转念一想,跟对方在酒店见面,影响的确有些不太好。
万一这事儿让刘雅熙的老公樊小贝知道,肯定会闹得满城风雨。
考虑到对双方的影响,他开口道:“竹海酒店斜对面有一家咖啡厅,环境挺不错的,先去那儿喝点儿东西吧。”
“好,我过去等你!”
刘雅熙应了一声。
在挂断电话后,陈凡先在网上取消网约车订单,然后抬手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竹海酒店而去。
当他抵达咖啡厅门口时,给刘雅熙打去电话,得知对方已经在咖啡厅的包厢内。
这家咖啡厅的环境十分雅致,里面还有十分适合情侣约会、朋友聚会的小包厢。
陈凡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走进小包厢里面时,发现刘雅熙已经坐在包厢的沙发上,面前摆放着一杯牛奶。
她身穿一件连衣长裙,始终低着脑袋,秀发垂面,整个人似乎紧绷着。
“给我来一杯卡布奇洛,热的,半糖,谢谢!”
陈凡给服务员说了一声后,这才走进去坐到刘雅熙的对面。
自始至终,刘雅熙都没有抬起过脑袋。
“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陈凡伸着脖子,想要看清楚对方的面容。
刘雅熙的一张瓜子脸脸格外憔悴,脸上还挂着泪痕,一双大眼睛也是红扑扑的,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湿润,看着蛮让人心疼的。
陈凡见对方不说话,只能递过去一张纸巾:“你老公...又欺负你了?”
“昨晚...他出去找小姐了...”
刘雅熙缓缓抬起脑袋,一双泪眸盯着陈凡。
“找...找小姐?”
陈凡满脸意外:“他守着你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还不满足?还敢出去找小姐?”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以前我回娘家的时候,他还会把女人往家里带。”
刘雅熙擦了擦鼻涕:“当初公司将他安排去乡村,他死活不愿意去,除了怕苦怕累外,还因为玩不到女人。”
陈凡瞬间明白,难怪当初樊小贝为了留在市里,甘愿让刘雅熙去陪分公司总经理吃饭。
当时他就觉得很奇怪,男人天生拥有强大的占有欲,怎能因为一个工作,就把自己的女人送出去呢?
原来樊小贝压根就不是什么好货色,甚至说不一定还有某种怪癖。
比如喜欢戴帽子!
“你有他出轨的证据吗?需不需要我帮忙,给你申请法律援助?民政局那边,我也可以打一个招呼。”
陈凡原本以为对方找自己过来,还跟自己说这些,是希望自己能够帮她离婚。
可谁曾想到,她居然摇头道:“不是的,不...不能离...”
“不离?”
陈凡惊讶道:“是因为什么原因?难道你就能忍受他出轨和家暴?”
“因为我爸的病,还需要钱...自从我跟他结婚之后,他就没让我出去上过班,我没钱,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爸没钱治病。”
刘雅熙握着面前的那杯牛奶,将自己的困难如实说了出来。
“需要多少钱?我可以帮你想办法。”
陈凡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他知道哪怕是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对方的家务事,三言两语也扯不清楚。
樊小贝虽然出轨找女人,脾气怪异火爆,但至少能让刘雅熙当全职太太,还能给岳父出钱治病。
“不用!”
刘雅熙再次拒绝了陈凡的好意。
上一次陈凡得知刘雅熙的父亲生病住院,急需要钱时,他就将刘忆给他的附属金卡交给刘雅熙。
可刘雅熙还以为那是他贪污来的,死活不要,还告诫陈凡,一定要做一个清官,不能什么钱都拿。
刘雅熙拒绝后,接着道:“我爸的病,需要长期治疗,我老公说过,他愿意支付医药费...”
听见这话,陈凡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
他转移着话题,好奇询问道:“你老公不就只是一个片区经理吗?怎么还如此霸道,从昨天的事情来看,他似乎是不想让你抛头露面吧?觉得你上班,是在给他丢脸?”
“他工资按业绩算,业绩好的时候,三五万,不好的时候,也有一两万。不过他父母在外地做生意,净收入还不错,每年也能挣四五十万。他大伯更有本事,跑船的,以前是船老大,现在开了一个外贸公司,他小叔在外地承包工程。他们家族里面就没有儿媳外出打工的先例,所以觉得我是在给他丢脸。”
刘雅熙说完后,面露苦楚之色:“可我爸的病,就是一个无底洞,伸手要钱的日子,真不好过,所以我就想要出去上班,挣点儿钱。”
陈凡张了张嘴,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于这种“半步”豪门的家族,他也不太好去评判。
所谓半步豪门,其实就是半只脚踏进豪门的门槛,距离真正的豪门,至少还差两步,但已经远超普通的中产阶级。
陈凡脑袋突然灵光一闪:“他愿意给你父亲出钱治病,是有什么条件吗?肯定是有条件的吧?”
他深知越有钱的人,越会精打细算,肯定不会白白把辛苦挣来的钱,去舔刘雅熙父亲这个窟窿。
陈凡猜测,刘雅熙当初就是因为父亲的医疗费,才不得不同意去陪樊小贝的上司吃饭。
刘雅熙深深的看了陈凡一眼,突然面露正色:“陈凡,你...还喜欢我吗?本来我是想要化了妆来见你的,但又担心你会不喜欢那股胭脂气,所以就素颜来看你了。”
陈凡盯着刘雅熙。
虽然她的面容有些憔悴,甚至眼角还要鱼尾纹,那肯定是因为父亲生病住院,愁出来的。
但她整体的皮肤状态很好,白嫩细腻,与高中时期相比,只是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些许风霜而已。
身为校花的她,底子是真的好。
“你问这个干什么?你都已经结婚了,而且我也有女朋友。”
陈凡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但却选择装傻充愣。
“人们都说男人此生最无法忘怀的,是初恋。”
刘雅熙抬起头来:“陈凡,我是你的白月光吗?你...还喜欢我吗?”
陈凡刚要开口说话,她一脸急切道:“你先别着急给我答案,我知道你有女朋友,我不会破坏你们的感情。只是...如果你需要怀念过往,我们可以去酒店。以后你随时找我都行,我一定尽量配合。”
“这就是你老公愿意给你父亲出医疗费的条件?”
陈凡看得很明白,樊小贝为了继续往上爬,已经是不择手段,甚至是不知廉耻。
望着陈凡那张冷峻的表情,刘雅熙深深的将脑袋垂了下来:“如果我不能维系你这层关系,他也会把我送给其他上司,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玩得很烂,很花。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没病,今天早上他还带我去体检过。”
陈凡的内心隐隐的刺痛着。
男人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此刻就坐在她的面前,甚至只要他点头,对方就能帮他完成年少时未能完成的愿望。
可是现在,他只觉得恶心。
他怀念的是那份纯粹,是那份美好,而并非是权色交易。
陈凡垂着头,轻叹一声:“雅熙,离婚吧,叔叔医疗费的事情,我可以帮你想办法。放心,钱财的来路肯定干净,绝对不是我贪污所得。”
他顿了下,接着道:“如果你不愿意离,以后想要过这种豪门阔太太的生活,那就当我没说。只是以后的委屈,你自己受着,我和你...不太可能。”
刘雅熙抬头错愕的看向陈凡,眼泪如喷涌般从眼角溢了出来,一滴滴的滑落到胸口。
“你好好想想吧,考虑好了,给我打电话。”
陈凡的月工资也就六七千,虽然各种福利、奖金啥的,也不低,但想要维持刘雅熙父亲的医疗费,恐怕有些困难。
不过他有着自己的正途生财之道。
秦潇潇他们公司不是要来玉晨市投资建设吗?
到时候他可以找一个朋友,让这位朋友开公司,给秦潇潇的公司提供原材料,至于每月的分红,可以直接打给刘雅熙。
不过陈凡并没有将此事跟刘雅熙细说,随即便起身准备离开,留给对方充分思考的时间。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他懂,他相信刘雅熙也会明白。
如果刘雅熙执意想要继续尝豪门的甜,那就应该要忍受豪门的辛酸和苦楚。
“陈凡!”
眼看陈凡起身要走,刘雅熙立即站起身来喊道。
刚迈动步子的陈凡好奇的转过脑袋:“还有事儿吗?考虑好了?”
“我也有我的苦衷,我给你看吧。”
刘雅熙说完这话,突然将自己的裙子给撸了起来。
陈凡见到对方的鲁莽举动,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将脑袋转过去:“你...你干什么?快把裙子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