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蔡成功就要跟干瘦老者发生肢体冲突，其他三位老干部急忙将二人给分开，杨春露更是拼命的将干瘦老者拽出屋外。
陈凡见时机差不多了，立即迎上前对拉扯住干瘦老者的杨春露道：“杨领导，你看这闹得多难看，让省里的同志看笑话了,赶紧把这位领导拉上车吧。”
“好！”
杨春露拽着干瘦老者：“老余，你少说两句，走吧，我们先回玉晨市。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我们玉晨市的内部矛盾，这要是让省里的同志们看笑话，丢的可是我们整个玉晨市所有干部的脸。”
程一雯也急忙上前安抚着干瘦老者的情绪，与杨春露一起将其领到楼下。
“陈秘书，我先带杨春露领导和余领导回玉晨市了，蔡成功他们三个,可就交给你和范主任了。”
程一雯在去了楼下后，就给陈凡打来电话。
陈凡心道这个程一雯校长看上去谦逊有礼，思想觉悟高，但还真是会捡便宜，将蔡成功这块难啃的骨头丢给了他和范彬。
不过能够成功将两人带回去，他们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一半。
两人站在门口，陈凡看向范彬，道：“你先进,还是我先进？”
范彬咧嘴一笑，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陈秘书，我听你的。”
面对这个圆滑的不粘锅，陈凡厚着脸皮道：“既然你听我的，那你先进去搞定蔡成功吧，另外两位领导交给我。”
范彬闻言，脸色顿时就黑了，但脸上依旧挂着笑容：“陈秘书，不是我不愿意，眼看你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我是真担心给你搞糟了。而且这么大的功劳，我可是万万不敢跟你抢。”
看着对方那副圆滑的模样，陈凡也没了脾气，只能迈步走进屋内。
此时，蔡成功暴躁的情绪已经被那两名老干部给安抚了下来。
陈凡知道蔡成功是硬石头，而且通过刚刚的争吵，他发现蔡成功是坚定不移的站在严敏珺那一边的。
所以他在进屋后，也没搭理气急败坏的蔡成功，而是扭头对另外两名干部道：“两位老领导，你们确定还要继续闹下去吗？余领导和杨春露领导已经坐上回玉晨市的车了。我们的车就在楼下，如果二位想要跟我们回玉晨市，我们是热烈欢迎，并且我保证市委市政府会积极配合你们处理问题。”
兵败如山倒的局势好像在这一刻具象化了。
两位老领导听见杨春露两人已经回玉晨市去了，他们两的内心也在开始打退堂鼓。
他们的确是被严敏珺组织起来的，但如今严敏珺却始终躲在幕后，任由他们充当先锋，这难免让他们心中不平衡。
而且刚刚蔡成功在跟刘处长聊完回来后，始终坚持他没有跟刘处长外出，并且对所聊的事情也是支支吾吾，颇有遮遮掩掩的味道。
这难免让那两位老领导心中膈应。
“臭小子，是你...是你们两个在背后搞鬼？说，你们究竟干了什么？”
蔡成功再次炸了锅，噌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着陈凡二人破口大骂。
陈凡有恃无恐的扭头与范彬对视一眼，这才坦然道：“蔡领导，我们没做什么呀。严敏珺主任肯定会为她所做的事情承担责任。你们也不要等她了，她肯定是来不了的。如果你们还想要继续当帮凶，我想这后果，你们比谁都清楚。”
说完，他看向另外两位退休老干部。
其中一名女干部走上前来，苦口婆心的对蔡成功劝道：“老蔡，算了，胳膊拧不过大腿的，与其闹得大家都难堪，还不如现在就此收手吧。”
另外一名老干部没有说话，只是坐在沙发上默默的抽着烟。
他估计是知道大势已去，只是一脸的犯愁。
陈凡接着道：“蔡领导，如果你想骂，那我听着，骂完之后就跟我回去吧。你们的诉求，省党委和省纪委以及我们玉晨市委市政府，包括市纪委又不是没重视，已经派人调查过郭书记了，结果是郭书记没有任何问题。如果你们还想要继续胡搅蛮缠，那我想郭书记也绝对不会再客气。当然了，你可以当作这是威胁，但同时我也很负责任的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警告。郭书记考虑到你们为玉晨市的建设和发展奉献了一辈子，是德高望重的老干部、老前辈，已经对你们很容忍了，希望你们也懂得体谅他的难处。”
“如果真要上纲上线，把屁股里的屎都拿出来晒一晒，你确定你还能保住你的退休金？请你不要把郭书记对你们的仁慈与尊重当作是他的软弱可欺。”
陈凡这番话不卑不亢，底气十足。
而他的底气来源就是郭景耀经得起省纪委的考验与调查。
眼看陈凡的大棒一时镇住了蔡成功这个脾气暴躁的小老头子，范彬立即充当老好人，与陈凡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蔡领导，反腐反贪那是全国运动，又不是只针对我们玉晨市，难道你还敢跟首都给出的重要指示唱反调吗？此事到此为止吧，只要你能跟我们回去，郭书记不会跟你们这些老前辈过多计较的。他在安排我们来的时候，就曾对我们三令五申，一定要客气、尊重有礼貌的把你们请回去，千万不能让矛盾激化。”
在旁边连续抽了两颗烟的那名老干部，在掐灭烟头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烟灰：“老蔡，走吧。”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似乎丢了精气神。
他在说完后，也不管蔡成功的态度，背着手，佝偻着身子往外面走去。
陈凡见又成功说动了一个，心中的那块石头已经落地，急忙对范彬示意了一下。
范彬点了点头，立即跟在那名老干部的身后离开了房间。
蔡成功眼看自己的身边还只剩下一个退休女干部，而且那名女干部也在考虑要不要离开，他的脸上露出凄苦的笑容。
他的宝贝孙子蔡高达，好不容易坐上区党委书记这一职，前途绝对是一片光明，可没想到最后栽在了郭景耀的手中。
他实在是难以咽下这口恶气。
想到此处，他突然胸中如堵，同时传来一股刺痛，捂着胸口往地下瘫软而去。
陈凡见状，吓得头皮发麻，急忙上前查看情况：“蔡领导，你没事吧？你怎么啦？”
“快，他有心脏病，他兜里有药，吃两粒...”
那名退休女干部上前搀扶的同时对陈凡解释道。
陈凡快速在蔡成功的兜里摸索着，在摸到一盒药后，快速倒出两粒塞进蔡成功的嘴里，同时接过那名退休女干部递过来的热水让蔡成功服下。
在吃下药后，好半晌，蔡成功才逐渐缓过劲儿来，额头上已经泛起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蔡领导，你没事吧？我马上给你叫救护车...”
看着蔡成功的脸色有所好转，陈凡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要是弄出人命来，哪怕蔡成功是死于心脏病，那他也难辞其咎。
蔡成功居然摆了摆手：“不用了，老毛病，吃两颗药就没事。”
陈凡与那名退休女干部合力将蔡成功搀扶到沙发上坐了下来，这才苦口婆心的安抚道：“蔡领导，我知道你是在为你孙子的事情着急上火，可事情已经成为定局。如果只是一些小错误，郭书记肯定不会上纲上线，可你孙子他...您也是老革命了，我非常尊重您，您为革命事业奉献了一辈子，是我们学习的楷模。所以您更应该理解郭书记的难处，并支持他的工作...”
蔡成功摆了摆手：“行了，这些好听的话不要再说了，我跟你回去。”
说完，他努力的抬起头来，目视着陈凡：“你给郭景耀带句话，往后余生，我啥事儿都不干，就盯着他。如果他敢做出违规违纪的事情，我也绝对不会轻饶。”
见蔡成功这个老古板总算是松口，陈凡满眼欢喜的重重点头：“蔡领导，您放心，我一定将您的话如实带到。”
眼看蔡成功就要站起身来，陈凡本欲上前搀扶，但却被蔡成功给抬手甩开，有些吃力的往门口走去。
陈凡见状，倒也没再跟对方置气，默默的跟在对方的身后。
因为担心蔡成功会在半路闹出什么幺蛾子，陈凡直接让他坐上了郭景耀的那辆专车，由他亲自看管。
好在回玉晨市这一路，他并没有闹出什么脾气，只是目光直勾勾的望着车窗外，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路上，蔡成功的手机响了好几次，都被他给挂断了，也不知道是谁打来的。
在服务区休息上厕所的时候，陈凡这才找到机会，给秘书长常剑锋打去电话，询问对那五名退休老干部的安置办法。
如果将其看管起来，难免会让刚刚服软的五人再次生出逆反心理。
可如果放任不管的话，万一五人心中不服，又合计起来闹出什么动静，那陈凡这一趟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小凡，这次你算是立大功了。”
常剑锋知道现在不是跟陈凡聊过程的时候，不过还是先肯定了陈凡的工作与能力后，这才道：“还是先把他们各自送回家吧，我马上联系街道办和退休老干部中心的同志对他们进行慰问和访谈，尽量削弱他们心中的怨气。”
陈凡答应下来后，又开口道：“秘书长，我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小子还跟我卖关子了？说吧！”
常剑锋笑了笑。
陈凡轻轻咳嗽了一声，润了润嗓子：“这人一旦闲下来就容易惹事，要不给他们安排点儿事情做，哪怕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只要让他们有事可做，就没精力去闹事了。比如组织一个联欢晚会，让他们学点儿乐器，亦或是让他们代表政府继续向社会发光发热，前往那些贫困地区看望留守儿童，空巢老人，哪怕是组织他们公费去旅游也行。”
“看望留守儿童和空巢老人的主意不错，我会考虑的，估计他们是好日子过舒服了，忘记了人民的疾苦。”
常剑锋笑道：“你安顿好他们后，来郭书记这里一趟吧，他老战友前不久给他送了一些武夷山的大红袍，来尝尝。”
在政界，似乎每位领导都有一位所谓的“老战友”，一些不太合理的东西，都是出自这位老战友之手。
对于武夷山大红袍，陈凡是久听其名，从未尝过茶香。
今天郭景耀请客，他难得有这个口福，当然会爽快答应下来。
当车队抵达玉晨市后，陈凡一一将五位干部送回家，并让范彬和程一雯暗中派人盯梢，防止他们闹出幺蛾子来。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晚上十点过了。
他才和朱刚一起，去找郭景耀汇报工作。
郭景耀的所住的小区是由政府出资筹建，专门提供给组织内部官员亦或是外宾临时居住，距离市委市政府大楼并不远。
其实在市委市政府的大院里面就有一个1号小别墅，是专门给每届市委书记居住的，但当初郭景耀并不喜欢那里的环境，就搬到了这里来居住。
在这里，郭景耀住的同样是一套小别墅，环境非常的清幽安静。
朱刚将车停靠在别墅门口后，扭头对陈凡道：“我就不上去了，你上去给郭书记汇报工作吧，我在车里眯一会儿。”
陈凡倒也没执意让对方上去：“朱哥，开了这么久的车，辛苦你了。如果你太累，就先回去吧，等一下我自己回去就行。”
“没事儿，你先上去吧，别让郭书记等着急了。”
朱刚笑了笑。
身为郭景耀的绝对心腹，在陈凡面前，他还是挺平易近人的，从来都不会在陈凡面前摆出自己是心腹的架子。
陈凡应了一声，这才推开车门下车。
别墅的大门并没有锁，是虚掩着的。
陈凡敲了敲门后，听见里面传来“进”的声音，这才推门而入。
在客厅内，郭景耀正和秘书长常剑锋喝着茶，见陈凡进屋后，常剑锋立即抬手招呼道：“小凡，快来坐，今天可要让你的郭书记好好出一次血。”
说着话的同时，他已经拿起茶杯给陈凡倒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