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辞窝在沙发里几乎要睡着了,瞌睡得头点地了快,聂姨撵她回房,她却固执的等在客厅,硬撑着。
这时房门终于咔哒打开,秦亦从里面出来,眼眶微红,但很平静。
“聂姨,给爸泡壶安神茶。”
“哎,好。”
聂姨应下,看了一眼困得使劲揉眼的尹辞,“时候也不早了,表小姐也该睡了。”
尹辞困得眼泪哗啦啦的往外流,又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
秦亦走过来,蹲在她眼前,给她揉揉脸,柔声说道:“回去睡了。”
她双手一伸,趴到秦亦的肩上,“困。”
秦亦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双手穿过她的腋下,轻松将她抱起,上楼回房。
尹辞的脑袋搁在他的肩膀,迷糊的合上眼。
聂姨看着两人上楼,转身去书房看看秦寅,“老爷?”
他还坐在书房,双目失神的望着桌上薄薄的信封。看见聂姨进来,赶忙擦了擦眼睛,笑道:“不用担心我。”
“哎。”聂姨应着,还是在门口站了一会。
秦寅低头想了想,说道:“聂姨,你也为秦家活了大半辈子了,秦家真的很感谢你。”
聂姨站在门口,略微失措的搓了搓手,“老爷说的什么话,我无儿无女的,丈夫早丧,我在秦家,秦家对我也真的像家人一样看待着。”
秦寅揉了揉昏花的老眼,“以后啊,你就别跟着忙了,明天再去找个阿姨,你就闲下来,在秦家养老吧。”
聂姨一愣,有些不知所措,“老爷这是,这是不要我了?”
“没有没有。”秦寅连忙解释道,“我就怕你这么想,你在秦家少说也四十年了,大半辈子都交给了秦家,秦家给你养老是应该的,再说,老二和小辞,也习惯你在这里了,只是我们都要老了,后生的事,还得后生去忙。”
聂姨看他脸色不想说笑,这才稍稍安心了,神情放松下来,刚好厨房的水烧开了,转身去给他泡安神茶。
楼上。
秦亦把困得睁不开眼的尹辞放回床上,虽然她没睁眼,察觉到秦亦想要离开,赶忙收紧了胳膊,不让他起来,“你陪我。”
她担心转眼秦亦就走了,会去找叶闻,会去找纪宁慧。
秦亦吻吻她的额,“没事,我在。”
她好似不放心,非得等到秦亦也上了床,抱紧实了才有安全感,沉沉的睡去。
黑夜里秦亦抱着小小的身子,好像又瘦削了,浑身上下的肉,除了屁股上有点儿,胸腹整一片排儿,心里不禁有些担心,这样的身子,能有孩子么?
抚摸着她左手的无名指,当年亲自为她戴上的戒指还在,在那个深沉的夜里,她告诉自己,这三年,它一直在,以后也会一直在。
执起那只手吻了吻,两人的四肢交缠着,安静入睡。
——
天微亮,尹辞翻了个身,手臂搭了个空,人立马醒了过来,睁眼一看,秦亦已经不在床上了。
抬头看眼闹钟,五点三刻。
这么早他就起来了?
她也翻身起来,出门下楼,客厅也是静悄悄的,聂姨才起床,正在整理一天要用的东西。
“聂姨?”
尹辞揉着眼睛,喊了一声。
“哎,表小姐怎么起来这么早?”
“秦亦呢?”
他什么时候走的自己都不知道。
“刚走不久,出门前还让我轻点,别把你吵醒了,我动作太大了吗?”聂姨把手里的活计放下出来。
“没有,我自己睡够了。”
她把客厅的窗帘都拉开了,晨光投了进来,稍稍晒干心里的阴霾。
早餐在家吃,和秦寅沉默相对,尹辞正在想什么时候去找工作,秦寅的电话突然响了,他轻轻皱了眉,犹豫了一眼才接起。
“秦大哥!”
声音大得尹辞也抬起来头,好像是马洪东的。
“怎么了?”
秦寅眉宇皱的越发的紧。
“你过来!我要见你!”
话筒传来的几个字怔了两人,尹辞的筷子也放下了,这是怎么回事?怒气冲冲。
秦寅看了她一眼,起身走到角落,避开了她。
尹辞的视线随着他移动。
“洪东,恕我无能无力。”
“秦寅!你这个无情无义的东西!”
尹辞走过去,听见马洪东在那边大吼。
“啪嗒!”
随着一身巨响,马洪东手里的手机被狠狠的砸在光滑的银壁上,阮闵拉开他眼前的椅子坐下来,面对着他,双手交叉。
“马洪东,趁早交代了,说不准还能让你死得痛快点。”
“让秦家那个臭小子来!我要见他爹!”
马洪东的暴脾气完全没有因为这几日的刑拘变得收敛,越发的猖狂,叫嚣着要秦寅亲自过来。
阮闵可不怕他,轻松翘着二郎腿,“刚才你也给秦老打电话了,他怎么说的你听不清楚么?大家可都是听得清清楚楚,或者我们再告诉你一遍?”
“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你懂个屁!当年本大爷在陪秦寅打江山时你还光屁股,现在敢跟你爷爷叫嚣?!”
“马洪东。”
阮闵轻飘飘的说着,“现在的星阑早不是你的天下了,秦老爷子还给你面子,你要是不识趣,秦少可是连脸面都不会给你留,你不要脸,你的家人还要脸吧?”
“你!”
马洪东气得吹胡子瞪眼,这个臭小子竟然使用下三滥的手段!
秦亦在监控后台看着,手上的烟按灭,马洪东真是硬气得很,看来还得磨上几天。
他让唐安去拎一个人,“带顾易去见见马洪东。”
唐安点点头转身去,秦亦掏出手机,划拉了一阵,正看着尹辞照片发呆,她的消息就来了。
“你在星阑?”
“不在。”他回道。
“那你在哪里。”
“该在的地方。”
“……什么嘛,我去找你。”
“在家好好呆着,不许随便出门。”
咻一声才发过去,尹辞的电话就追过来了。
长指一按,接听。
“秦亦。”
她的声音软软的,有点不高兴,“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一早上人就不在,现在还不肯告诉她在哪里,难道又去见哪个没名没姓的女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