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如何这般体恤下属了。”斜雨揶揄道。
疾风此时正倚靠在一块巨大的爬满青苔的岩石上面,手中正把玩着捡起来的石头,“以前对于他们确实过于严厉,但是现在我们大家身处相同的境遇,我作为堂主,自然也要为他们着想,他们如果因任务而死那是无奈的事情,但是他们如果死的憋屈,哪怕是做了鬼也不会安生的。”
斜雨听完冷漠地说道:“疾风,我劝你谨言慎行,何为死的憋屈。”
“好,好,好,我不说了,但是我希望斜雨你记住,正如你所说,我们的情况很危险,我们现在只能自救了。”
斜雨的话中似乎多了一些无奈和失望,“自救,我们该如何自救,你开说什么笑话。”
疾风撑着自己坐了起来,说道:“我们不如向前走,翻过这熊耳山,然后分散行进。”
“疾风,你醒醒,是不是伤糊涂了,我们这一百多人,目标太大,根本做不到悄无声息,说不定还没出山,他们就在山那边堵着我们了。”
疾风不耐烦了,“那你说该怎么办,现在是走不得,留不行,还不能出去和他们决一死战。”
“你冷静一点,我们总会想到办法的,我又何尝不是和你一样担心大家,天无绝人之路,我们是不会死的。”
疾风望着斜雨,说道:“你这个女人,偶尔会展现出自己温柔的一面。”
斜雨笑着说道:“等平安之后,这次失利的事情你我慢慢算账。”
“行,你要怎么算账,就怎么算账。”
“你们要算什么账啊,可否让老夫听听?”远处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这二人一辈子也忘不掉,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两个人站在不远处,一个老者,一个中年人。
“他们如何找到这里的?”疾风疑惑道。
斜雨冷笑一声,然后说道:“对于这两个人来说,这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吗?”
“不管他们来干什么,我们还是得去迎接一下。”斜雨听完,道:“这还用你说。”
说完,便变出一副笑脸,笑语盈盈地迎了上去。“吴伯,您这大老远的怎么来了?”
吴管家故意收起脸色,严肃了起来,“我倒是要问你们,是如何到这里来的,害我这一通好找。”
斜雨拉起了吴管家的胳膊,撒起了娇,“吴伯,你们这可是误会了我们,我们也不想来到这山野之间,但是属实没有办法。”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变得啜泣起来。
吴管家似乎对这梨花带雨没有抵抗,连忙说道:“我说你哭什么,我又没说要怪你。”
斜雨立马换回了笑脸,说道:“我就知道吴伯心疼我。”
吴管家对这个女人没有办法了,只说道:“疾风呢?我看他倚靠在石头那,是不是受伤了。”
斜雨点了点头,然后便要拉着吴管家到疾风身边去,“吴伯,您慢点,这里路不好走。”
他们来到了疾风身边,疾风赶紧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但是剧烈的疼痛打断了这一进程。
“不必,伤成这样,就不必行礼了。”吴管家冷漠地说道。
“小的谢过吴伯。”
“吴伯,疾风大哥这次可是做了很多事,差点就把那小丫头杀了。”斜雨试着为疾风进行辩解,顺便还给他使了一个眼色,让见见机行事。
吴管家笑眯眯地拍了拍斜雨的手,说道:“你们三人,带着一百五十人来收拾一个小丫头,现在是死一个,重伤一个,手下折了近五十个,这件事你该如何辩解。”
温柔的话语中藏着最锋利的刀刃。
斜雨的表情瞬间凝固下来,她能感受到吴管家捏着自己手的力度越来越大,她想挣开,但是根本不敢挣脱。
“吴伯,你今天前来是来问罪的吧!”斜雨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吴管家松开斜雨的手,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们给主家惹了大麻烦,主公派我是来解决麻烦的,所以我不会对你们进行问罪,因为这毫无意义,你们犯下的过错也不会得到改正,因为你们的本性就是自私和自负。”
斜雨和疾风二人被说得脸红了起来,羞愧难当,斜雨深怕吴管家发怒,连忙低声下气地说道:“吴伯,是我们不懂事,任务失败,我们甘愿受到惩罚。”
吴管家看见二人这么低的姿态,心中的不满并没有减少,但是嘴上还是说道:“我此次前来,是来解决麻烦的,不是来惩罚你们的。”
二人一听,眼里放出了光,仿佛是看见了希望,斜雨又撒起了娇,“我就知道吴伯对我们最好了。”
车夫在一旁给了她一个鄙夷的眼神。
斜雨也看见了,但是却并有理会。
“谢谢吴伯,这下我们可真是要得救了。”斜雨感激道。
吴管家听罢,哈哈一笑,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然后说道:“这外面都是想着你们死的人,你们说,该怎么办?”
这正是二人目前的困境,对于这个困境,他们还没有想到办法解决。
吴管家似乎并不在乎他们想到了解决之道没有,便说道:“现在你们唯一的出路就是不要轻举妄动,任何行动,比如从山的另一个方向走出去或者杀出去,你们都不要动,我会时刻联系你们,你们是我一手带起来的,我不会丢下你们不管,但是你们要记着,不要再连累主家了,否则我真的就救不了你们了。”
二人连忙说道:“吴伯放心,您说什么我们都会照办,绝对不会胡来的。”
吴伯怀疑地看着二人看了半天,然后说道:“既然如此,我便相信你们,如果想要度过这个难关,你们就必须听我的话。”
“吴伯,小的斗胆问一句话,可以吗?”疾风突然说道。
“你想问的是你们首领的事情吧!”疾风还未开口,便已经被吴管家猜中。
看见疾风点了点头,吴管家便说道:“你们首领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现在有新的事情需要他去办,你们就不要过多的操心了。”
一句话便将疾风打发了回去。
吴管家并未久留,稍微说了几句之后便动身离开。
他走的时候,斜雨还可劲儿地挥舞着手臂,殷勤地说道:“吴伯您慢点儿。”
但是吴伯和车夫走远之后,她却立马换了另一幅模样,“这老东西,想稳住我们,然后再解决我们。”
“你这脸变得可真快,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听到对方这么问,斜雨便反问道:“如果你是主家派来的人,你该如何解决一个麻烦制造者呢?”
疾风听完,深思了一会儿,竟然感到了一阵心寒:“现在我们没用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我们所有人消失。”
斜雨点了点头,“但是也还是有个好消息。”
疾风问道:“什么好消息?”
斜雨带有一丝苦笑地说道:“他们不会杀死首领。”
只是疾风听完,不仅没有笑,反而让他来了灵感,他对斜雨说道:“现在倒还有唯一一个办法。”
斜雨看着他,心想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有办法总比没有办法要强。
“我们现在应该想办法和首领取得联络。”疾风说道。
斜雨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有一定道理,自己的首领,对部下的情感肯定还是要更深一些,如果他能出面,所有人估计还有一线生机,但是先在问题的关键是如何派出人出山。
在这个问题上,两个人犯起了难,商量了好几个办法都没有商量出来什么结果。
“要不我去吧,我很快就能回来。”斜雨说到。
疾风想了想,觉得也只能如此了,便说道:“路上当心。”
“我这就去。”斜雨给手下下达了护卫疾风安全并持秩序的命令后,便匆忙赶路去。
刚离开大部队,她便感觉到了异样,多年的经验告诉她,她被跟踪了。
于是她又沿着山路走了数里,然后在一棵大树前忽然停下,说道:“跟了我这么久,你就出来吧,姐姐我把你找到了可就不会客气了哟!”
不一会儿,郑安从背后的石头走了出来,笑着说道:“怎么就被你发现了呢?”
斜雨轻蔑地说道:“你那三脚猫的手法,瞒得过我?尔乃何人,为何跟踪我,如实招来。”
郑安非常礼貌地朝着对方做了一个揖,说道:“这位姑娘,在下姓郑名安,字怀民,跟着姑娘只为看您去哪?”
“你就是那个庶子?”斜雨惊奇的说道,第一次看见真人,没想到生得是这般俊秀。
“长得如此好看,姐姐差点动心了呢!”斜雨妩媚地说道。
“这位姑娘,我可连您的姓名可都还不知道!”
斜雨听罢,掩嘴一笑,“你这人可真机灵,挺会装啊,找到了我们的所在,竟然还说不知道我的姓名。”
郑安见斜雨确实是一个聪明的人,和她打太极,遮遮掩掩是不行的,便直接承认道:“在下早就知道你们的所在,跟踪你是想有几句话说。”
“说吧,找姐姐我什么事,看姐姐我感不感兴趣。”斜雨漫不经心地说道。
“如果我猜得不错,你现在应该是要去洛阳钟府吧!”郑安说道。
“哟,你倒是聪明,怕是偷听了我们的说话了吧!”斜雨说道。
郑安说道:“你就别管我是从哪得知的,你就说是不是吧!”
斜雨点了点头,“你我是劲敌,我去洛阳,难道你还想阻止我,对我动手不成?”
郑安抱住了自己手臂,笑着说道:“我可阻止不了你,我自认和你打起来,我没有赢的信心。”
“你知道就好,不过你说话这般啰嗦,半天也说不到正题上,姐姐可不保证不会因为丧失了耐心杀了你。”
郑安见时机一到,便直言道:“那我就直说了,其实说实话,我们不想让你们死,因为你们死了对于我们来说全无好处,但是对于司马家的好处那就是多多的,你们的死甚至算不上什么兔死狗烹,你们说到底只是一个人干完了地里的活要洗掉身上的污泥一般,你们就是司马家的污泥。”
几句话下来,便触动了斜雨,此人说的对,自己不就是这污泥吗?但是为了面子,她还是不能在敌人面前承认自己目前的窘迫,“弟弟,我劝你说话别口无遮拦,姐姐生气起来那可是很恐怖的哦!”
郑安只是淡然一笑,丝毫不惧怕这威胁,“斜雨堂主即便是杀了我,难道就能改变你们的命运了吗?”
一句话,彻底制服了斜雨,让她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