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沾衣的舞步越来越快,奏乐越来越高昂之际,一道人影猛的冲出了坐席,因为惯性,正好扑在了陈沾衣身上,二人摔成了一团。
“好痛……”被人压在身上,陈沾衣登时就落下泪来。
众人哗然,一位穿着粉色衣裙的夫人高声叫道:“杨夫人,你怎么回事?难道是故意推陈小姐,要她出丑不成?”
那个冲出坐席,导致陈沾衣摔倒的人正是杨旭的夫人柳氏。
柳氏茫然的看看四周,听到别人的指责,惊恐的摇头:“我没有,是……”
“是什么?事到如今你还想推卸责任!”又是那位粉裙夫人,她的声音越发尖利,将柳氏的声音都盖了下去。
众宾客也开始对柳氏指指点点。
陈沾衣推推柳氏,委屈的叫道:“快点从我身上起开!”
柳氏这才大梦初醒般,爬开了。
“你没事吧?”王念贤就坐在一边,见此,起身来到陈沾衣身边,对她伸出手。
面前的少年俊朗帅气,气质出众,陈沾衣娇羞的笑了笑,将手放在王念贤手上,想要借力站起时,脚踝处传来剧烈的痛意,让陈沾衣松开了手,转而去捂着自己的脚踝,她眼角挂着泪珠儿,“好痛。”
“应当是脚扭伤了。”王念贤看了看,说道。
“嗯。”陈沾衣低下头,不敢去看王念贤。
陈家夫人勃然大怒,“杨夫人,你这是做什么!伤了沾衣,陈家绝不会饶过你!”
“我,我……”柳氏无助的瘫坐在地上,抽噎不已。
粉裙夫人见此,推波助澜道:“今日可是沾衣小姐的大日子,可柳氏却害小姐在大家面前出丑,陈夫人,她居心不。良啊!”
闻言,陈家夫人越发恼火:“今日陈家若是不追究,他日是不是谁能在陈家胡闹了!”竟是要重罚柳氏。
快罚吧,罚得重些,越重越好。粉裙夫人见计划得逞,退回人群里。
“杨夫人,你必须向沾衣道歉。”陈家夫人冷眼俯视柳氏,眼里满是厌恶,“还有,今日的宴席,恕陈家不能再继续招待你。”
说罢,又让丫鬟将陈沾衣扶到自己身边来,陈家夫人心疼的哄她:“沾衣,娘看看,伤得重不重?”
陈沾衣的脚踝上红肿了一大片,一碰她就冷嘶一声,可见伤得非常重。
“陈小姐,对不起。”柳氏失魂落魄的站起身来,她被或鄙夷或轻蔑的目光环绕着,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好似这样就能阻挡那些冒犯的目光。
道完歉,柳氏转身要往外走。
“等等,陈小姐摔倒,不是杨夫人的错。”
众人看向发声的诸葛轻歌,她端坐在小几前,仪态、容貌都是上佳。
柳氏看向诸葛轻歌,嘴唇颤动着。
“你刚刚有没说完的话,不是吗?”诸葛轻歌挥挥手,秀秀与雪箐便上前去,引着柳氏坐到诸葛轻歌身边去。
“王妃娘娘,你怎么为这种人说话!难不成,她推搡陈小姐,是王妃娘娘授意的不成!”粉裙夫人见状,又嚷了一句。
她不说,还没人那样想,她一说,众人便觉得她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顿时,看诸葛轻歌的眼神就变得不对味了。
诸葛轻歌置若罔闻,只是轻拍着柳氏的背,柔声道:“不要怕,把你刚刚想说的话,再说一遍。”
“我,我……王妃娘娘。”柳氏只说了几个字,便泣不成声。
对此,诸葛轻歌并没有不耐烦,而是又一次温声重复:“别怕,别怕。”
“王妃娘娘,你这是在做什么?是觉得我的处置有失偏颇吗?”陈家夫人不悦的看向诸葛轻歌。
诸葛轻歌摇了摇头,“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事情并非如那位夫人说的那样,而是另有隐情。”说到那位夫人的时候,诸葛轻歌的目光落在粉裙夫人身上,她的目光凛冽,让粉裙夫人心中一惊。
粉裙夫人勉强的笑:“王妃娘娘说什么呢,我也只是将我看到的如实的说出来而已。”
“呵。”诸葛轻歌轻呵一声,对柳氏道:“你要是什么都不说,就这样屈辱的被人赶走,从今以后,你和杨大人都将被人耻笑。”
一提到杨旭,柳氏马上抬起头,也不哭了,说话很流畅:“不可以!”
她怎么样都可以,可是杨旭不可以受到影响,他是那么优秀,那么出众,怎么可以因为自己的过失而被别人耻笑?
“那你就说出来。”诸葛轻歌环顾在场的每一个人,“将真相说出来。”
不知为何,被诸葛轻歌的目光扫过的人,心中都有些压抑感。一个怯弱王妃的眼神,怎么会那么有威势?
“王妃娘娘,别再闹了。”陈家夫人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今日是沾衣的大好日子,我不希望再惹出更多的事端。”
诸葛轻歌看向一言不发的柳氏,轻叹一声。
听着这一声叹息,柳氏突然有种感觉,若是自己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的话,那么诸葛轻歌会很失望。
她垂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拽住衣裙,人生头一遭拔高了声音说话:“我没有推陈小姐!是有人从背后推了我一把,我才会摔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真凶另有其人?
宾客们交头接耳,小声的谈论着。
诸葛轻歌勾起嘴角,看向陈家夫人:“陈夫人,您听到吗?杨夫人不是自愿要推陈小姐的。”
陈家夫人脸色难看,紧紧抿着嘴,并不说话。
“这么一说,我好像也看到了,好像有一只手推了杨夫人一把。”在尴尬的沉默中,王念贤若有所思的说道,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柳氏所坐的座位周边。
最后,王念贤的目光锁定在粉裙夫人身上,“我记得那只手是粉色的。”而在场穿粉色衣服的寥寥无几,粉裙夫人正是其中之一。
“你是什么身份?”诸葛轻歌问粉裙夫人。
粉裙夫人咬了咬唇,面上的笑很是难看:“我夫君是司经局洗马任景。”
“原来是个小吏夫人。”
司经局洗马是六品官,说是小吏,也不为过。
“咦,小吏夫人也能来参与陈小姐的及笄礼吗?陈家果然有大家风范。”王念贤故作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