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诸葛钰就甩手进了屋子里。
碰的重重一声，关上了房门。
院子了静默了许久，才有大丫鬟领着小丫鬟收拾起残局。
有些刚进来当值的小丫鬟，偷偷问自己关系好的大丫鬟：“姐姐，云清姐姐做错什么了吗？”
“她是错了。”大丫鬟面不改色，指挥着其他人将桌椅都搬回去。
“可她哪儿有错呢？要是有错，为什么夫人之前还要赏赐云清姐姐。”小丫鬟想不明白。
大丫鬟脸一冷，正想发火，可低头对上小丫鬟澄澈得如同一汪清泉的眼眸，心火都哑了，声音也哑了，“夫人说云清错了，那她就是错了。至于赏不赏赐什么的，不重要。”
当主子的总不会错的，错的只有下面伺候的人。
一个被拖出去当替罪羊的人，受没受过赏赐，重要吗？
一点都不重要。
小丫鬟似懂非懂，眼神却有些悲哀：“我明白了。”
默默小丫鬟的头，大丫鬟张嘴想要教导两句，最后全被她咽了回去。
小丫鬟又问：“云清姐姐接下来会怎么样？”
大丫鬟的眼神平静了，“也许能活下来，也许会死。”云清会怎么样，就看诸葛轻歌想要怎么处置了。
“王妃娘娘人那么好，肯定不会让云清姐姐去死的。”小丫鬟鼓起勇气反驳。
可是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大丫鬟按住了嘴巴。
大丫鬟瞥向诸葛钰的房间，见房门依旧紧锁着，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她怒道：“要是不会说话，那你就不要说。你说错一句话，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吗？！”
“姐姐，我错了。”小丫鬟不懂大丫鬟的话，甚至有些害怕此时暴怒的大丫鬟，她往后缩了缩，可见大丫鬟浑身发抖，又凑近了，拽着大丫鬟的衣角道歉。
大丫鬟闭了闭眼，“你记住了，多做多听，少说话。”
……
顾嬷嬷拉着云清小跑着，左赶右赶，可算是看见了诸葛轻歌一行人的身影，顾嬷嬷大声呼喊：“王妃娘娘，请留步！请留步啊！”
云清双目无神的跟在她身后，已经是绝望至极。
“主子，后面好像是顾嬷嬷的声音，她在叫您。”雪箐起初听得有人叫诸葛轻歌，便侧耳听了一会，听清是顾嬷嬷的声音，她便不再在意，只是小声提醒了诸葛轻歌一句。
诸葛轻歌打了个哈欠，“有人叫我吗？我怎么没有听到？”
这便是不想理会顾嬷嬷了。
顾嬷嬷是诸葛钰身边的人，她来找诸葛轻歌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事，不理会才是上上之选。本就不想搭理顾嬷嬷的雪箐有了诸葛轻歌的态度，更是心安理得的忽视掉后面不安分的声音。
除了她们主仆二人，其他人也听见顾嬷嬷在后头叫唤了。
丫鬟们是因为诸葛轻歌这个主子都不说话，她们也不好说什么。
而贾家三人，贾朗从不做出头鸟，贾乐听贾林的，贾林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现，也就什么都没有说。
众人就这么默契的一同忽视了顾嬷嬷。
顾嬷嬷老了，体力不比从前，她扯着嗓子喊了那么多声，都没见前头有哪怕一个人应和，便知道诸葛轻歌是有心要晾着她了。
“走快些！”踹了一脸死相的云清一脚，顾嬷嬷大口吸了一口气，不再呼喊，一心拉着云清往上追。
到了碧水楼阁门口，两人堪堪追上大部队。
“王妃娘娘，云清这丫鬟说她有话要和您说。”顾嬷嬷瞅准时机，拉着云清跪在诸葛轻歌跟前，不然诸葛轻歌往院里走。
进了院门，大门一关，再想到见到诸葛轻歌就不容易了。
顾嬷嬷追了这么久，可不能看着自己功亏一篑。
“顾嬷嬷年纪大了，体力倒是不错。”诸葛轻歌含笑看顾嬷嬷，褒奖起她来。
顾嬷嬷满心憋屈。
诸葛轻歌明明就听到了她的声音，却还是装作没有听到。
“云清见过王妃娘娘。”云清给诸葛轻歌磕了好几个响头，每次都磕到地上，没几下就将她的额头磕红了，也弄出老大的声音。
她这样做，是想吸引诸葛轻歌的注意力。
而诸葛轻歌也的确将视线分给了云清。
“你是哪儿的丫鬟？”云清身上穿着丫鬟的统一服饰，只不过诸葛轻歌对她没有印象，便问了一句。
云清舔了舔嘴唇，“奴婢是水梦阁里伺候的。”
“哦？那你找我做什么？”
“奴婢……”云清犹犹豫豫，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顾嬷嬷抽了云清一下，替她道：“王妃娘娘，云清是来给您请罪的，两位贵客是云清带去水梦阁的，也是她让钰夫人随意教训的，云清做得不对，请王妃娘娘责罚。”
“我倒是不知道，一个丫鬟居然能让钰夫人去教训人。”到底这个丫鬟是主子，还是诸葛钰是主子？
顾嬷嬷要给诸葛钰开脱，也不知道找个聪明一点的法子，就这样随便推一个替罪羊出来，以为她会买单吗？
诸葛轻歌眼中的冷意刺痛顾嬷嬷，她有些跳脚。
“钰夫人只是一时不慎，才会被云清引导做了错事。”顾嬷嬷一口咬定，云清才是害得诸葛钰做错事的人。
云清也道：“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没脸活在这个世界上。”
说着，突然暴起，一头往旁边门柱上撞去。
好在雪箐就近看着，一把将人拉住了，又像是丢垃圾似的丢在了地上，她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做错了事情，就想着一死了之？要死也死远些，莫脏了碧水楼阁的大门！”
雪箐的确是气得够呛。云清若真是一头撞死在碧水楼阁大门上，那这院子还怎么住人？
求死是需要勇气的，一路积攒下来的勇气就这样耗光了，云清倒地大哭，“我不死能怎么办？钰夫人不会让我活下去的！”
顾嬷嬷一听，就知道事情不好。她上前去抽了云清几耳刮子，一下比一下狠，很快云清的脸就肿了起来。
“钰夫人最是心善，平日里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碾死，你这丫鬟不知是发了什么疯，居然敢诋毁钰夫人！”她声厉如雷，色厉如电，打得云清头昏脑涨，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