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段时间,雪箐从自己房间里出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缓冲,她脸上的醉态已经褪。去,脸颊上的酣红也消散了,雪箐径自往诸葛轻歌卧室的方向走去,果然发现诸葛轻歌还未入睡,卧室里点着一盏小灯,昏黄的光芒柔和、渺茫的照亮了一小片地方。
雪箐进去一看,诸葛轻歌原是坐在书桌前看书。
“主子,这么晚了,看书伤眼睛。”雪箐上前去,贴心的说道。
诸葛轻歌将书正面朝下放在桌面上,抬头看雪箐:“这便不看了。”
又问她:“她可睡了?”
诸葛轻歌口中的她,自然就是指小水。从雪箐抱住小水不让她走时,她就看出雪箐是装醉的。
雪箐微微点了点头,有点零星的笑意:“小水起初还盼着我睡着了,就能脱身,不曾想她竟比我还早睡着。”她本来就不是很醉,不过是装醉留下小水罢了。
“你千方百计留小水,可是有什么特殊的缘由?”诸葛轻歌思及小水的面容,免不得多问几句。
“不错。”雪箐道,“主子,小水正是先前我同你说的水梦阁里得了天花的丫鬟。”
闻言,诸葛轻歌心头一动。
“小水没有得天花。”诸葛轻歌笃定的道。在小水的身上,没有任何得了天花的特征。看来水梦阁是故意放出小水得了天花的消息,可这背后有何企图?
雪箐也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同疑惑说了出来:“奴婢今夜有些醉了,便眯了眼走错了路,不想却遇到了小水,那时她站在池子边上,想要自杀。”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想着自杀?”雪箐将事情详细的说了,“奴婢发现她没有得天花而是毁容后,便觉得这其中大有蹊跷,便设法将小水带回来了。”
至于接下来要如何行事,那还要看诸葛轻歌的。
诸葛轻歌且思且量,片刻后便有了眉目:“诸葛钰为何那般猖狂,等小水醒来后问问便知道了。”听她的口气,似乎料定了小水与诸葛钰的猖狂有所联系。
雪箐心里头有数不尽的疑团,她想问,一时间却又不知道从哪儿问起比较好,等她整理好思绪,正要发问的时候,纯裳穿着单薄的里衣就跑了进来。
“主子,乐丰发现顾嬷嬷偷偷摸摸的出府去了。”纯裳上气不接下气,可还是一边喘着气一边将话给说完了,因为说话太着急,她还被气流给呛到了,抱着脖颈剧烈的咳嗽起来。
诸葛轻歌和雪箐都是惊讶不已:“顾嬷嬷?她出府做什么?”
不论是做什么,光是这大半夜里偷摸着出府,就有着一股子阴谋劲儿。
“奴婢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这事应当早些禀报主子。”纯裳缓过来气,实话实说道。经过莫秋的事情,她们对诸葛轻歌非常的忠诚。
诸葛轻歌转了转眸子,说道:“雪箐,你带着一些人跟上去看看。”
雪箐颔首,就要去看情况,又被诸葛轻歌给叫住了,诸葛轻歌强调的说道:“记住,叫几个家丁跟上。”
“奴婢记住了。”雪箐没有问为什么,立马就应下了。
……
小水迷迷糊糊的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了温暖的被窝里,窗外还有着旁人说话的热闹声音,她眨巴眨巴眼,有些想不明白自己在哪儿。
“你醒了?”雪箐正好进来,看见小水醒来,高兴的笑了,“你一直没醒,我都怕你生病了。”
看到雪箐,小水的记忆也就回笼了,她想到自己昨夜在要自杀的时候遇到了雪箐,想着做最后一件好事就上路,没想到却被雪箐给缠住了,最后还迷糊的睡着了……
糟了!小水猛的瞪大了眼睛。
她错过了上路的时机!
惊恐与悲伤汇聚在小水的眼睛里,她的泪水夺眶而出。
“你怎么了?”小水说哭就哭,雪箐一点准备都没有,当下就有些慌了,“你哭什么啊?是因为脸受伤了吗?不用怕,十里红妆现在正在研究有祛疤功能的药妆,主子已经答应我会赐给你一些了。”雪箐笨嘴笨舌的安慰起小水来。
小水吸了吸鼻子,别看她性子不强,可是却绝没有在外人面前露怯的想法,她努力压抑住自己哽咽的冲动道:“我要走了。”
“我不放心你就这样离开。”雪箐拒绝了小水,并且挡在她离去的路上。
“小水,你是怎么了,怎么脸突然就受伤了,水梦阁那边的人又为何说你是得了天花?”雪箐担忧的询问小水。
人在假装坚强的时候,最怕的就是别人真挚的关怀。
小水的情绪彻底崩溃了,她咬着小。嘴唇,哽咽的抽泣起来。
雪箐也不再说话,而是抱着了小水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声音轻柔的说道:“没事了,没事了,主子会给你做主的。”
等小水的情绪稳定了一些后,两人并排坐下,雪箐又重复了一遍自己之前的问题:“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小水刚发出一个‘我’的音,就不再说话。
看样子,她还是不想说。
雪箐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用极为缓慢与纠结的语调说道:“昨天夜里碧水楼阁里的丫鬟发现水梦阁的顾嬷嬷偷偷的出府去了。”
一听这话,小水犹如弹珠一般跳了起来,嘶声质问道:“她去了哪里!”
雪箐道:“你别着急,先坐下,听我慢慢说。”
昨天夜里,她按照诸葛轻歌的吩咐,带着几个家丁循着乐丰留下的线索跟了过去,最后她们跟着顾嬷嬷到了京城里一小破屋里,雪箐几人在外等候查看情况,没多久就发现顾嬷嬷和两个男人压着一对年过半百的夫妇出来了,雪箐还听到顾嬷嬷对那对夫妇说:“你们的女儿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听到这儿,小水哭成了泪人,自责的喃喃:“爹,娘,是女儿不孝,是女儿对不起你们。”
雪箐忙道:“你的爹娘没事,我们救了他们!”
小水才止住了泪水,不可置信却又忍不住期盼:“你说的是真的吗?”
“没错,他们现在住在主子的庄子里,主子还让大夫去给他们看病了,只是有一些皮外伤,调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雪箐又道。
“太好了,谢谢你们。”小水抹掉脸上的泪水,犹豫片刻后,眼底闪过一抹坚定,她抓住雪箐的手,道:“我有件事情,想要告诉王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