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诸葛轻歌的意识朦朦胧胧,她能感受到身上的被子被掀开了一角,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出去了,冷风灌了进来。
这让诸葛轻歌下意识的缩成一团,十根粉。嫩可爱的脚趾也缩在了一起。
而后被子又被人掖了掖,秦睿落在诸葛轻歌额头上那温柔的一吻,唤醒了诸葛轻歌少许的理智,她迷蒙着眼睛看秦睿,语气软软的:“你要走了?”
“嗯,我要进宫了。”秦睿看看外头,天还是黑着的。但是时间却也的确到了他该走的时候,“你再睡会。”他摸了摸诸葛轻歌的脸颊,有些不舍。
诸葛轻歌点点头,她的清醒只是片刻的,马上她又睡着了。
连秦睿是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有印象了。
黎明的京城还是有些寒冷,秦睿内穿摄政王的朝服,外头披着黑金色离龙斗篷,乘着天边些许的星光,骑马进了皇城。
他来得尚早,却有人更早。
秦慎身边的大太监早早就在偏殿里等他,要他去御书房,大太监声音尖尖细细,听着总是有些尖锐:“睿王爷,陛下在御书房等着您呢,您快过去吧。”
他点点头,跟着大太监走。
御书房里,秦慎穿着明黄色的龙袍,面前摆着大齐的疆域图,他听见脚步声,抬头一看,发现是秦睿时,脸上有了少许的笑意:“你来了。”而后又低头去看疆域图。
大齐的版图近些年动荡很大,先皇后几年统治时期丢了不少地,而在秦睿当上将军后,又收回了不少地,还扩展了其他一部分疆域。
秦慎感慨的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是王臣,又为何要挟持帝皇?”
其中深意,秦睿有所觉。
他知道秦慎是在评说那些世家大族,秦慎虽然年幼,但是的确拥有帝皇之才,这也是秦睿这些年一直培养秦慎的原因。
“就快要结束了。”秦睿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话。
秦慎笑开,笑容之中带着几分志在必得,“是啊,很快就要结束了。”
语气拖得很长:“我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明明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郎,但是身上的气质却很老成。这个年轻的帝皇肩膀上,承受了太多负担。有些秦睿能够帮他分担,有些却需要秦慎自己去解决。
“陈沾衣是个什么样的人?”秦慎收起疆域图,问秦睿。
秦睿道:“我并不了解她。”陈沾衣在京城内的确名气不小,被称为才女。但是她的生活圈子与秦睿并没有交集,因此秦睿对陈沾衣了解得也不多。
不过秦睿好奇秦慎为何会突然提起陈沾衣,他问秦慎:“你喜欢她?”
“怎么可能。”秦慎一下否定了,但是他又道:“我昨夜去她那儿,她给我的感觉很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秦睿问。
秦慎也在想,是怎么个奇怪法?
他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明明我很讨厌她,但是真正和她说话的时候,我发现我一点也不讨厌她,甚至还想亲近她。”
“你喜欢她?”秦睿思忖片刻,又一次问了相同的问题。不过这一次,比起上一次更加认真,也更加严肃。
陈沾衣是陈明范的女儿,秦慎不该也不能爱上她。感情这种东西无可厚非,但是在这个时候和陈明范的女儿之间拥有了越界的感情,那并不是一件好事。
“不,我不喜欢她。我可以肯定,这种情感不是喜欢,我不知道怎么描述,但是我感觉她就像是我的亲人一样,我很想亲近她。”秦慎叹了一口气,险些将自己的头发捋秃了。
秦睿道:“你只剩下我一个亲人了。”
言下之意,陈沾衣算哪门子的亲人?
“也许这就是缘分吧。”秦慎也不想再纠结了,“该去上朝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御书房,往金銮殿走去。秦慎落在后面,秦睿则是走得比较快,几乎是三步做两步走,他身为臣子,本就应该比皇帝先到场。
秦慎也注意着这个,特意走得慢一些。
等秦睿进去了好一会儿,秦慎才带着人进去,宣布早朝开始。
他坐在龙椅上,看着下头立着的陈明范与秦睿,就知道今天的早朝不会那么顺利。果不其然,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被解决后,陈明范站出来了,一站出来就说要告老还乡。
“陈爱卿,你为何要告老还乡?大齐离不得您啊!”秦慎适时的做出恐慌的模样,为了缘由的同时,也表达了自己不想陈明范离开的想法。
陈明范顺势道:“这朝堂已经不需要微臣了,微臣愿意退位让贤。”说着,还瞥了秦睿一眼。很显然,他是在借着这个小动作告诉秦慎这件事和秦睿有关。
“丞相有这等自知之明,臣很欣慰。”秦睿迎难而上,半点不见退缩之意。
陈明范想要以进为退,他偏偏就不给陈明范机会,他要逼着陈明范退位!反正,他与陈明范呛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今日矛盾再尖锐一些,也不为过。
保守派哪里能纵容让陈明范辞官的呼声高涨,他们纷纷站出来谏言,极力挽留陈明范的同时,还向秦慎告状:“陛下,丞相之所以会这样,都是因为摄政王越俎代庖,将丞相的职权都包揽了啊!”
秦慎恍如在状态之外:“啊?摄政王什么时候越俎代庖了?”
“就在昨日!他擅自罢免了好几个官员!”
“哦,那几个啊,朕知道,朕准许了的。不算越俎代庖。”小皇帝一字一句说的尤为认真,直将保守派的官员们气得要吐血。
他们以往觉得小皇帝傻些好把控,此时却觉得他没有脑子,当不得皇帝。
改革派的官员也不会看着保守派的官员颠倒是非,他们也站了出来。就这样,两个派别的官员在大殿之中就开始争吵。
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秦慎坐在上头看热闹,直打哈欠。
陈明范原本是打算逼着小皇帝给秦睿定罪的,所以他今日才会一上来就采用那么强硬的手段,但是他也是个聪明人,小皇帝的态度让陈明范明了。
他不会追究秦睿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