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准备留宿谁?”
霍司捷的声音沁着一层冰凉,灌进陶羡鱼耳朵里,瞬间撩,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三,三少,你怎么来了!”
上一次,霍司捷来这里,她也是刚沐浴出来,结果被他误解,这一次,她几乎条件反射一般,捂住浴巾,原本朝楼下迈的脚步也收了回来。
然而,这样的动作却让霍司捷脸色更加低沉了几分,随着陶羡鱼往回退,他转身走向楼梯。
“我不来,还不知道你这里也是能留别人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压力,“这几天,你休息的不错,心情也不错。”
苏一白催眠的那天,陶羡鱼回来还是一脸惊恐慌乱的表情,他心疼她,所以给她批了一个星期的假期,这几天他忙着处理霍斯礼的事情,没来看她,却将吴妈从霍宁溪身边调过来照顾她,即便这样,他依旧因为自己没能亲自照顾她而烦闷,没想到……
没想到如今一来就看到眼前这幅场景,看来,她是不需要他啊!
陶羡鱼完全不知道他突然生气的点在哪里,但他生气了,事情就会变得很糟糕。
“我没有留宿别人,家里只有我。”陶羡鱼解释道。
吃完晚饭,吴妈就回去了,整个别墅里只有陶羡鱼一个人。
只是,这样的解释似乎并不能让霍司捷满足,他不紧不慢的踏上楼梯,走近,一股并不熟悉的味道擦过鼻尖,他的视线落在陶羡鱼身上。
“我记得,你从来不用香水。”他开口。
她不喜欢那种附着在身上的香气,有种被什么笼罩住的感觉,他记得,所以,他送给她的东西里,从来没有香水,可是现在,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味道,似乎是斯莱雅最新款的香水。
又是香水又是沐浴,难道不是为了取悦谁吗?
陶羡鱼看着他逐渐阴沉的脸,实在不明白自己又在什么时候踏入了雷区,不过,不管怎么样,得罪他总是要倒霉的。
“我的确不用香水,是你妹。”
陶羡鱼转手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过早晨霍宁溪送的那件套装,“你妹喝醉酒发疯,香水喷在了我衣服上,所以我才去洗澡的。”
听到是霍宁溪,霍司捷眼神一顿,视线落在陶羡鱼手里的那件套装上,这件衣服他熟悉的很,是他挑好让霍宁溪送过来的。
原来,是他多想了吗?
或许是因为霍斯礼的事情,让他将霍斯礼身边的人逐个分析了一遍,特别是和陶羡鱼有关联的人,比如唐印这种在碰巧的时机之下救了陶羡鱼的人,也总觉得是别有用心。
似乎是真的太过敏感了。
陶羡鱼看到他脸上表情的变化,一下子明白过来,他是怀疑她留了男人?
不知怎么,她突然有种被人抽了一巴掌的感觉,这种被怀疑的眼神,还真是让人刺痛啊。
“宁溪想吃吴妈做的饭,吃完饭还要留在这里,我刚刚把她劝走的。”
陶羡鱼声音平静,只是语气中透着一股不悦,“你不是安排了人在附近吗,你还担心什么?”
这话,结结实实的噎了霍司捷一句。
之前还说在这里安排人是为了保证她的安全,现在又闹这么一出,说到底这终究还是监视。
“对不起。”霍司捷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这三个字来的措不及防,听得陶羡鱼不由得一愣,复杂的情绪涌了上来。
“这么晚了,三少怎么有空来这里?”陶羡鱼岔开话题,算是给了霍司捷一个台阶。
霍司捷稍稍整理了一下表情,道:“你给的证据,我已经移交法部,接下来这一击,霍斯礼应该不会有还手的余地。”
说着话,他的视线落在陶羡鱼脸上。
他能理解一个人被背叛之后要复仇的心情,但这个人是陶羡羡,那个愿意为了霍斯礼离家出走,甚至拼命的陶羡羡。
陶羡鱼当然明白他此刻眼神的意思,苦涩的勾了勾唇角,“如果你相信我是陶羡鱼,所有的事情都是顺理成章的。”然而,他不相信,所以,所有的事情在他看来都有别的可能。
霍司捷眼神闪了一下,很明显能看到眼底的动摇,只是一瞬间,又消失不见了,这一瞬间,却被陶羡鱼捕捉到。
“宁溪都相信我不是陶羡羡,三少,你为什么不相信呢?”陶羡鱼的声音有些无力。
如果霍司捷能相信她,那么,很多麻烦本不应该出现的,可他不相信,他手里那些证据都硬生生掰过他的思维,让理智压制住了情感,也麻痹了他本应该很锐利的直觉。
“我们说好,重新开始,不管你是陶羡羡还是陶羡鱼,我都……”
“不一样的!”
陶羡鱼突然间抬高了声音,不似刚才的紧张躲闪,迎着霍司捷的目光看过去,“我是陶羡鱼和我是陶羡羡,这是不一样的,我们的经历,所作所为都是不一样的,明明不是我做的,为什么要强加给我!”
明明告诫自己要控制情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话题到这里,原本抑制的情绪突然间就涌了出来。
是隐忍了太久,委屈了太久,所有人都不相信她,甚至连她自己都快接受那些所谓的设定时,突然有个人愿意相信她,仿佛黑暗中透进来的一道光,那种感情的爆发,是压不住的。
霍司捷也没想到陶羡鱼情绪突然激动,苏一白说过,催眠之后不能让她激动。
“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没有必要揪着不放。”
霍司捷上前,抓住陶羡鱼的手臂,原本漂亮的一张脸因为生气多了几分厉色,那一瞬间,让他不由得恍惚。
不一样,的确是不一样的。
陶羡羡发脾气恼怒的时候,给人一种刁蛮撒泼的感觉,可眼前的人……
“小鱼,别闹了,生气伤口崩开。”
一句话,陶羡鱼的动作突然间僵住,噙着眼泪的目光看向霍司捷,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
别闹了,生气伤口会崩开,这种哄孩子的话,十几年前她可是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