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老爷子在苏心雅的劝说下也稍稍平静了几分,他喝口茶顺了顺气,深冷的目光朝她看过去。
“这个世界上,不能有两个陶羡羡,霍家的消息网很广,我也不得不做足充分的准备,这也是为了陶家考虑。”
“所以呢?霍宁溪醒过来之后,万一霍家不追究了,我又该怎么办?”
陶羡鱼眼眶泛红,心口好像压着一块巨石,憋得难受。
陶老爷子不悦的皱了皱眉,道:“你当然留在这里,霍家承认这桩婚事最好,若婚约取消,陶家也会给你一席之地。”
上次霍司捷过来明着提到过,婚约继续,可他后面的一系列动作来看,反而更像是借着婚约的事情针对陶家。
陶老爷子纵横商业圈这么多年,阅人无数,竟看不透霍司捷这个毛头小子究竟想做什么!
陶羡鱼不知道陶老爷子的打算,只是听着他的话,脸上更多了一丝疑惑。
“你让我留在这里,那陶羡羡怎么办?”
她从不认为陶家会舍弃陶羡羡,毕竟,那可是他们捧在手心里当宝贝一样疼了二十年的珍珠!
陶老爷子喝茶的动作一顿,眉心微蹙,“羡羡的事,你就不用管了,听说霍三少对你还不错,眼下,你就应该抓住这个机会,讨好他,这样才能缓和我们两家的关系。”
他们之间的关系好了,霍司捷就不会再针对陶家。
陶羡鱼视线一滞,心底腾的窜起一股强烈的怒火。
“我不是陶家的工具!”
陶老爷子被她的怒吼声吓得一颤,茶水随着泼出来,弄湿了桌子。
“陶羡鱼!”
陶老爷子怒喝一声,愤怒的瞪起了眼睛,“你是陶家的女儿,就应该为陶家做牺牲!”
“那你为什么不让陶羡羡牺牲!她也是陶家的女儿!”
陶羡鱼气得浑身哆嗦,迎着陶老爷子气急败坏的表情,她突然间笑了,笑得凄凉冷厉。
“都是陶家的女儿,凭什么她被你们捧在手心里像个小公主一样,而我却被扔在教堂过得像个弃婴?又凭什么,她闯了祸让我来顶罪!现在你承认我是陶家的女儿了?我不稀罕!”
字字句句都像是嚼碎了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带着满腔的怨气和怒意。
陶羡鱼死死的攥着拳头,不让眼泪落下来,指甲没入掌心都没有感觉到疼痛。
这点疼算得了什么?陶老爷子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剐在心口上,来自亲人的刀,都是淬了毒的!
陶羡鱼的怒吼声,让屋子里两个人的脸都泛起了白,他老爷子气得额头上暴起了青筋,而苏心雅则捂着嘴哭出了声音。
她能怎么办?作为一个母亲,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眼前这般场景,可是,作为陶家的儿媳妇,她没有办法。
陶老爷子半晌缓过一口气,指着陶羡鱼,咬牙开口,“你,你竟敢这样对长辈说话!”
陶羡鱼冷笑,眼底蕴藏着无边的嘲讽,“你也算长辈吗?你为老不尊,我凭什么拿你当长辈。”
“混账东西!”
陶老爷子气急了,拿起茶杯朝陶羡鱼甩了出去。
陶羡鱼侧身躲过,定窑的杯子落在地上,瞬间碎成了无数个碎片。
“打,给我狠狠的打她!”陶老爷子气得浑身哆嗦,险些背过气去。
苏心雅紧忙扶着陶老爷子顺气,“爸爸,你别着急,小鱼只是觉得委屈才会这样说话,我好好说她。”
一边顺气,苏心雅赶紧扶着陶老爷子进里面吸氧,陶羡鱼站在原地看着地上散落的碎瓷片,眼底一片冰凉。
是啊,她为什们还要对他们抱有幻想呢,明明已经绝望了。
陶家人眼里,只有利益,她不过就是他们用来交换利益的筹码和工具,用的时候拉过来,没用了便随手丢进垃圾桶。
呵,算了吧,这样的亲情,她一点都不想要。
朝里面看一眼,陶羡鱼抓起沙发上的包,转身往外走。
“小鱼!”
苏心雅照顾完陶老爷子,紧忙追了出来,她似乎很着急,下楼的时候,几次差点踩空。
陶羡鱼停住脚步,冷漠的看了她一眼,“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疏离的语气,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苏心雅的表情顿时僵在了脸上。
她眉心紧蹙,似乎在压抑着情绪,半晌,缓缓开口:“对不起。”
三个字出口,她的眼泪就止不住了,啪嗒啪嗒往下落。
陶羡鱼看着苏心雅,这个生下她的女人,她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就连呼吸都是冷的。
“用不着跟我道歉,也不用在我面前装得这么可怜,从你做了那个决定的时候,就应该想到现在的场景,如今,你这样给谁看?”
当初阁楼着火,将她锁在阁楼里的人,正是她的妈妈!
人家都说虎毒不食子,可她却比老虎还要毒,就算不是主谋,也是帮凶!
苏心雅的眼泪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小鱼,你别这么说,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我真的……”
她哭得泪流满面,走上前抓住陶羡鱼的手,却被无情的甩开。
“够了!事情都做了,现在解释还有什么用?”
陶羡鱼往后退两步,拉开她们之间的距离,即便看她哭得伤心欲绝,心里也好像压了一块巨石。
“你生了我,我还一个肾给陶家,从此,我们两不相欠,转告老爷子,我是不会任由陶家摆布的!”
说完,转身往外走!
陶家大院,一众佣人园丁看到陶羡鱼怒气冒顶的冲出来,都莫名紧张起来,一个个都低下头,连呼吸都屏住了。
然而这一次,大小姐并没有找他们出气,而是直接冲出了陶家。
陶羡鱼冲上大路后才想起来,霍司捷是放她回来过节的,今晚应该住在陶家,无咎并没有等她,已经离开了。
陶家老宅在山顶别墅,走出去三百米就是大路,这个地段,都是有钱人家的别墅,很少有出租车来。
开车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难道她要走回去?
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陶羡鱼是不敢再萌生逃跑的想法了,更何况,她包里只有几百块钱,她能逃到哪里?
拿出手机正准备给霍司捷打电话,这时,轮胎摩擦柏油路的声音传来,她转身,一辆红色的法拉利敞篷小跑车停在了她身后。
“巧啊,羡羡!”
秦让伸手往上推了推墨镜,笑眯眯的朝陶羡鱼打了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