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羡鱼顿了一下,抬头看到他眉梢之间蕴藏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知怎么,有种要掉进坑里的感觉。
她犹豫了会儿,还是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嗯。”
“既然这样,为了补偿我,接下来,你在我身边贴身照顾。”
霍司捷眉梢一挑,明明脸上看起来似乎有笑意,可是那笑中透着一股邪气,愣是让陶羡鱼有种脊背发冷的感觉。
要她贴身照顾?
明明医院里有这么多专业的护工,为什么要让她这半吊子的照顾?他就不怕她一个不小心让他全身都粉粹性骨折?
想法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正准备开口,敲门声传来。
两人同时朝门口看去,还没开口应声,房门却自己先开了,紧接着,林雨辰从外面探出头来。
林雨辰的视线是看向霍司捷的,却没想到陶羡鱼也站在床边,原本就有些紧张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三少,你醒了?”
没有人应声,林雨辰自己走了进来,她手里抱着一束花和一篮水果放在旁边,面带笑容的走过来。
“三少,你感觉好些了吗?爷爷听说你受了伤,很担心……”
“让林爷爷担心了,过几天我会亲自报平安,但是你……”
霍司捷偏过头,冷厉的视线落在林雨辰身上,声音如同淬了冰碴子一般,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今天起,你不用来医院工作了,两家都是要脸面的,看在林爷爷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追究。”
林老爷子年轻的时候,跟霍老爷子是战友,当年一场战役,林老爷子为霍老爷子失去了一条胳膊,那种感情,不只是感激缓和救命之恩这么简单。
几十年来,霍家和林家的关系一直很好,霍司捷知道林雨辰的心思,话里话外都拒绝过,但是林老爷子开口,他只能答应。
平常他很少来医院,只当做并没有林雨辰这个人,可现在霍宁溪住院,他要时不时来看望,林雨辰总是找机会在他面前晃,说实话,他是很烦的。
霍司捷让陶羡鱼来医院工作,但并没有什么具体指派,只是昨天晚上看到陶羡鱼累成那样,才知道主任竟然给陶羡鱼安排在了林雨辰手下。
原本想着换药之后给陶羡鱼调换,却没想到,就在那半个小时里,她竟然出事了。
事情并不难调查,告诉陶羡鱼用那电梯的是关磊没错,可那急停按钮上采集到的指纹却指向了真正的凶手。
证据面前,林雨辰没有反驳的余地。
可是霍司捷要赶她走,林雨辰立刻脸色大变。
“三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在给我一次机会吧!”
说着话,林雨辰的眼泪就涌了出来,啪嗒啪嗒的往下落,真真是哭得梨花带雨,就连陶羡鱼都看得心软了。
“三少,求你给我一个补过的机会吧,我是学医的,我可以当你的护工,我真的什么都能做的。”林雨辰泪眼婆娑的看向霍司捷,声音颤抖着。
这话,让陶羡鱼忍不住暗自点点头,嗯嗯,这种事情就应该让专业的人去做,林雨辰到底是学医的,比她这个半吊子可强了好多。
然而,还不等她多想,却听霍司捷忍不住冷嗤一声。
“林雨辰,你打得什么主意,我心里一清二楚,当年我给了你怎样的回答,现在也一样,看在林爷爷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你走吧,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
说完,霍司捷的头转了回来,他刚一转回来,就看到陶羡鱼那眼珠子乱转似乎在盘算什么的模样,冷峻的脸上瞬间一沉。
这个该死的女人,似乎很不情愿贴身照顾他!
真是狼心狗肺!
林雨辰到了唇边的话在霍司捷转过脸的一瞬间,结结实实的卡在喉咙里,她在原地呆愣半晌,似乎终于意识到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恶狠狠的朝陶羡鱼的瞪一眼,转身离开。
这一眼,瞪得陶羡鱼莫名其妙,她就不明白了,明明她才是受害者,林雨辰凭什么朝她瞪眼?
心里越想越气,陶羡鱼也朝林雨辰的方向瞪了一眼,却不想,此刻她正面对着霍司捷。
“怎么,你对我很不满?”霍司捷的眼睛危险的一眯。
陶羡鱼瞬间反应过来,连忙扯了扯嘴角,连连摆手。
“没,没有!我怎么会对三少不满……”
话越说越心虚,在霍司捷的注视下,最后没了声音,还挺尴尬的。
“三少刚才说让我贴身照顾,我倒是没意见,就是担心……”
话说一半,陶羡鱼撩起眼皮朝霍司捷看去,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向来不是什么稳重的,就怕到时候没有帮上忙,反而添了乱……”
霍司捷敛着眉眼,唇畔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她还挺有自知之明的,稳重这个词,的确跟她不沾边。
“没关系,你尽管做就是,至于出了什么事……只要你良心上过得去,我也不会怪你。”
他说得轻飘飘的,听在陶羡鱼耳朵里,却好像千斤重的锤子往心口上重重的砸了下来。
他这是用良心要挟?
这人还真是恶劣!
陶羡鱼心里腹诽着,脸上还得带着笑,“我,我尽力……”
霍司捷眯起的眼中微不可查的闪过一抹得逞的玩味,他故意清了清嗓子。
“我口渴了。”
他偏着头,递给陶羡鱼一个眼神。
陶羡鱼顿了一下,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好,我这就去倒水。”
她拖着酸疼的身体到桌边,除了霍司捷的,还给自己倒了一杯,困在电梯里的时候,她扯着嗓子喊,怕是又伤到了,现在一说话就疼得难受。
水倒好给霍司捷端过来,她举着往前一递,“三少,水。”
霍司捷挑着眉梢看她,眼珠子动了动,递给他一个“你看我能动吗”的眼神。
陶羡鱼皱了皱眉头,刚才抓她手的时候不是能动吗?怎么现在就不能动了呢?
“三少,您……”
“这点事情都做不成,还怎么贴身照顾?”霍司捷并不打算放过她,明明手就在被子外面,却不动。
陶羡鱼看着他,不知怎么,总感觉躺在这里的人跟平常认识的霍家三少很不一样。
以前霍司捷那高冷的气场,让人接近都得强忍着浑身的颤抖,可现在,怎么有点无赖意思?
算了,谁叫我欠你的!
陶羡鱼压着满腔的不悦,将水递到了他嘴边,“三少,喝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