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清晨……
昨晚玉辰一晚未眠,不停的在床上翻来覆去,只因今日就是齐太尉问斩之日。
早早的,她就躺在床上看着严玄月更衣,试探的说道:“我也想去……”
“不行,你现在气血很差,那种杀气很重的场合不适合你,你晚上回来又会做噩梦的!”严玄月义正严辞的拒绝了她的请求。
玉辰总有些不安,让她具体说是哪儿不安,她也说不出来,就是一种感觉,“你说会不会有人像你换魏伯伯那样,将齐太尉给换走啊?”
换好衣服的严玄月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摸了摸她的人头说:“齐太尉一直是由魏征在看管,收监后皇帝就下旨不准任何去探视,所以你担心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这几日他本来也想去大牢里见一见齐太尉,因为有些事他还有很多的疑问,可魏征却说,皇帝下旨不准任何人探望他,他也只得无功而返了!
玉辰伸着她那被绑的严严实实的手指拍了拍胸口,不知为什么她就是心神不宁。
“好了,我中午之前就会回,到时候一切就会有结果了,你再睡一会儿,昨晚你都没怎么睡!”严玄月劝慰她道。
齐太尉是皇帝即位以来被处决的最高级别的官员,没有任何审讯,没有任何公告,就这么被处决了,哪里会没有人觉得奇怪的,但只要没一个人最先问,那么所有的人都不会再去问。
而且在元晨节帝宴上,他的门生贺准收押了严相爷的儿媳妇,这件事人尽皆知,在这些人眼里看来的是,齐太尉大概就是得罪了严相爷,成了官场争斗的一个牺牲品。
这日清晨,盛京城内北风萧瑟,乌云遮日,没有一丝丝阳光,所见之处皆是灰白之色,北门被临时搭建起了一个刑场,基本上所有的朝中大臣全都来此观刑,严玄月听说这是皇帝下的旨意。
但他并没收到过这样的圣旨或口谕,而且齐太尉问斩的罪名也只是简单的贪污卖爵,从头到尾都没有说明是何案件贪污,是何案件卖爵……
严玄月能从一些大臣的眼里捕捉到恐惧的眼神,但他们具体恐惧什么,他不得而知。
今日主刑官便是萧将军,严玄月猜测皇帝陛下让萧将军为主刑官也是为了安抚军人的情绪,历朝历代文臣武将皆水火不相容,之前因为是玉爷爷把持朝政所以大家也还相安无事。
后来玉爷爷仙逝之后,文臣有他爹斡旋,武将有萧将军稳住,朝内也一切太平,可现在齐太尉这么大行其道的调包补给军粮,不单单触犯了朝廷的律法,更是触碰到了军人的底线。
“提刑犯……”萧将军的副官在台上大声喊道。
这时就见二个差役驾着齐太尉就慢慢走了出来……
齐太尉穿着一身囚衣,脖子上戴着枷锁,手脚都上了铁撩,走起路来非常的艰难,一步一步的,铁撩与地面发生碰触,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虽然齐太尉头发有些凌乱,但严玄月还是很清楚的看到了他的脸,是他……
这个时刻严玄月不免有些伤感,虽然齐太尉作恶多端,但好歹也是齐氏一族的家主,在朝堂上也曾显赫一时,没想到最终也是落到这个下场。
走上了行刑台,齐太尉被差役摁在刑架上,萧将军的副官在台上大声的念着齐太尉的各种罪状。
严玄月看着一脸视死如归的齐太尉,就等着行刑了,没想到萧将军刚拿起令牌,齐霞就从人群之中冲了出来,大声的喊道:“爹……爹……”
本来还面如死灰的齐太尉,一下也躁动了起来,大声的对齐霞的方向喊道:“快回去……孩子,快回去……”
齐霞在离刑台不远的地方哭的是呼天喊地,好像她爹是蒙受了天大的冤屈似的,而台上的齐太尉一脸殷切的看着齐霞。
这一出悲壮的父女诀别的戏码,演的画本里写的似的,台下观刑的众人,都一脸可惜的看着这对父女,仿佛他们是被人冤枉陷害至此似的。
严玄月鄙夷的看着这些人,他们也不想想齐太尉在位时任人唯亲,不顺从于他或对他不利之人,轻则罢官,重则流放,甚至有的还被他毒害到家破人亡,现在就只是这么一个场景,居然就让这些人忘记了他曾经做的恶!
齐霞被差役一直拦在刑场之外,萧将军与严相爷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举起令牌大声说道:“行……刑……”
此时只见那彪悍的刽子手,口含一口酒喷向手中的大砍刀,然后举起大砍刀嘴里大吼一声,刀起刀落,便听见哐啷一声,齐太尉的人头便已落地。
严玄月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摆上色灰尘,转身对严相爷说:“爹,孩儿先回去了。”
严相爷点了点头,“你先回去吧!”
他走出刑场,看见早已瘫软在地目光呆滞的齐霞,心中不免有些唏嘘,齐太尉的一生就这么落幕了,现在齐言之也已死,齐家基本就绝后了……
这事虽然未牵扯其家人,但那个家应该也散了吧,齐妃在宫中,以前恃宠而骄得罪不少人,现在别说在掀起什么风浪,估计还要忙着保命吧!
这日,严玄月没有乘坐马车,也没有自己骑马,他带着严登闲步在盛京的街头,路过城中有名的珠宝铺子,他进去为玉辰挑选了一支好看的发簪,出来之后又信步走到了玉府的门口。
“家主?您今日怎么来了?”邱伯见严玄月来了,赶紧上前去行着礼,还不住的往他身后看,疑……小小姐没有来吗?
“她没有来,我刚刚从齐太尉的刑场过来!”严玄月同邱伯解释道。
严玄月话音刚落,邱伯便跪到了地上同严玄月说道:“老奴代老爷、少爷还有魏辽将军谢谢家主!”
他将邱伯搀扶了起来,笑着说道:“邱伯你都唤我一声家主了,这些不都是我应该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