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钢炮自然知道梁霁风问的是哪里。
刚刚他接的电话也正是跟着婉晴小姐那边的保镖阿龙打来的。
忧心中带着明显的急切说道:“老板,电话没来,不过阿龙说,婉晴小姐被邵二小姐带走了一上午,说是搞什么宴会,逼着她喝酒,还被那些太太小姐们趁机报复,暴打一顿,后来进了医院,听说洗了胃,本来胃就不好的,这样搞,不是要人命吗?”
“这邵二小姐的手也伸得太长了些吧,一次次地挑衅,分明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啊,要不要找几个人教训一下?”
小钢炮想起躲避那段时间里明里暗里的交锋,恨得牙痒痒地说,那个邵美婷,他都要忍不下去了,他不信老板还能继续任由她放肆。
“没出息,你这么着急干什么?人家自己未必稀罕。”
梁霁风轻嗤一声,拿着手机打开一个视频。
屏幕上的画面分明就是年二十八那天,邵美婷跑去婉晴住处捣乱的情景。
而他已经来来回回看了好些遍,还专门将婉晴哭着求菲姨那段截屏后单独保存下来,反复地欣赏。
画面拍摄的距离不近,只看得见女孩瘦弱纤细的背影,以及菲姨边哭边忙前忙后,之后说要打给他。
女孩本没有太大起伏,听说这句后立马哭咽拉着菲姨的手拒绝,声音里的抗拒,视若毒药一样。
虽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可他已经在自己脑海中勾画出来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他算是看透了那个小没良心的,她对他丝毫情感都没有的。
邵美婷上门挑衅也好,给她下套也罢,她心里门儿清。
她这副模样分明就是巴不得,明知道邵美婷要对付她,不但不向自己低头还要去送死。
不愧是她梁婉晴,谁能有她这样狠毒的一颗心呢,对自己都能这样狠,更何况是他,是她视为仇人的自己。
小钢炮自然也听见了视频中婉晴说的那句:“菲姨,别,求你别告诉他,我不想见到他,那样比让我死更难受……”
本就忧心忡忡,这下更是急得汗流浃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能在后视镜内偷偷观察梁霁风的表情。
可他分明是有意隐藏,又有谁能看得透?
“送我去绝色,叼他老母的,大过年的都没法落个清净。”梁霁风皱眉谩骂一句。
小钢炮刚想说让他注意伤口,可对视上男人凌厉的眼神便只好选择闭嘴。
直接调转方向,车子开往东城区,去那家叫绝色的俱乐部。
此地儿不对外开放,专门供给本地权贵财阀们使用。
表面看是正儿八经的俱乐部,内里是吃喝玩乐赌嫖应有尽有,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且不分时日。
经理亲自迎接梁霁风上楼。
经过一楼大厅,里面一片喧嚣。
那是物品竞拍游戏场地。
意/大利进口奢华水晶灯璀璨又耀眼,琉璃球一样的旋转玻璃台上,展示着各种奢侈品,以及古董玩物,还有美丽的女郎。
均明码标价,公平竞拍,价高者得。
台下坐着的都是拥有顶级权势钱财的大佬们。
他们外表斯文儒雅,内在却癖好各异,来这里寻求的就是刺激,也只有在这里才能够满足他们的需求。
梁霁风要见的人在三楼超级VIP房。
经理推开包厢的门请他入内。
包厢里聚集了京都的几个三代纨绔子弟。
是蒋崇山那个做领导的弟弟蒋博友,以及关家、贺家的公子哥几个。
这些人的地盘就在京都,做的生意与梁霁风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是他们走的是出口,继而部分转内销。
不过他们再怎么做也不过是小小一方天地,与他梁霁风的比起来差之甚远。
因为梁霁风明面在鹤城,实际却掌控着京都、鹤城、以及港城所有行业巨头的资源,以及几乎垄断的运输业,更何况他在海外市场的发展趋势。
按理说,这些人本不是他的关系网,他梁霁风根本不屑与他们为伍。
不过这一次的事件给了他沉痛教训。
这不仅仅是梁婉晴被人利用,黄英背后不光只有吴建国,景山行也不过是出事后暴露出来的冰山一角。
实际上针对他们家,甚至想要他性命的人,一直都存在于暗处,甚至他身边。
他相信既然已经开了口子,就还会有进一步的行动。
他不会轻举妄动,但不代表不主动上钩,钓鱼执法的戏码谁不会?幕后操纵者终有一天会出现的。
“梁四爷,您终是肯赏面光临寒舍啊,见到您真是太高兴了。”
蒋博友见到梁霁风,立马从沙发里起身,笑着迎上去。
一旁的关斌与贺宇执大喇喇地靠在沙发里吞云吐雾,左右拥抱着年轻性感的女郎。
听见蒋博友的介绍,二人立马起身与梁霁风握手,并呈上雪茄示好。
梁霁风面色淡淡,不紧不慢地脱下长款毛呢大衣,瞥一眼递过来面前的雪茄,并不打算接起,而是扬手动了动手指。
身后的小钢炮立马上来接起他手中大衣,并将雪茄递在他手上,顺势打着了火机。
梁霁风就在几人的注视下点燃雪茄,抽了一口,吐出白雾,修长指节灵活地扯开白衬衣领扣,露出性感的喉结。
男人慑人的气场,以及面如冠玉的英俊脸庞上,看不出丝毫受伤的痕迹。
几人交换眼神,心里不由犯嘀咕,眼前男人的模样,与他们听说差点死在莫斯科传言里的根本不是同一个版本吧?
蒋博友略显尴尬地笑着招呼几人,充当着友谊的桥梁。
梁霁风单单只是夹着雪茄出入口齿间,狭长黑眸隔着烟雾轻轻抬眸扫荡,不言不语就已经将身边的几个女郎勾得脸红心跳,如果能跟眼前这个男人睡上一觉,让她们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梁四爷难得回来京都,吃惯了山珍海味尝尝我们本地妞如何?”关斌笑呵呵地开口。
“阿斌,你开什么玩笑,梁四爷自己旗下的艺人数不胜数,什么纯正皇室血统,多国混血,黑白珍珠,要什么有什么,怎么会对我们这里的土妞感兴趣呢?”
贺宇执的手狠捏住依偎在自己身边,却被梁霁风勾走魂魄女郎的脸颊,咬着牙轻笑道。
女郎被他捏得脸都变了形,却丝毫不敢吭气,还要双手呈捧状朝上,充当人的烟灰缸,自然地接起男人手中正抖落的烟灰。
梁霁风全都瞧在眼中,见惯变态的他,对这种雕虫小计丝毫不屑,微微挑眉笑道:“未必。”
“四爷,真的有兴趣?得嘞,马上安排!”
蒋博友得令般地拍了拍手,包厢门便被人打开。
鱼贯而入一批新的女郎,清一色的学生装打扮,统一戴着各种颜色的兔子耳朵装饰,站成一排,朝着沙发里的人鞠躬问候,任君挑选。
梁霁风吐出烟圈,慢条斯理地抬起眼皮看过去。
搔首弄姿,故作清纯,着实入不了他眼。
最后扬手一指,点了最边上的女郎。
蒋博友便招呼其他女郎去了另外两人身边,朝那个被点到的女郎使眼色:“贝贝,快叫人啊!”
叫贝贝的女郎立马展开美丽笑颜,扭着婀娜身姿,热情地朝着梁霁风嗲嗲地开口发问:“梁先生,需要贝贝帮您按摩吗?”
梁霁风面上噙着戏谑的笑意,身子往后,仰靠进沙发,双手一摊,“那就看看你手艺咯。”
小钢炮站在暗处,看着那娇艳欲滴的女郎在老板面前点头哈腰,一副恨不得生扑上去跪舔的模样。
心里想着那个冷冰冰死人脸的梁婉晴,不知道是死是活,不由叹气,转身开门走出去抽烟。
不到半小时,包厢门开,女郎接连出来,嘴里笑笑嘻嘻,看来收获颇丰。
那个被梁霁风点的女郎走在最后,低头捂着脸的,手中捏着一大把钞票。
不多时,蒋博友跟另两名女郎搀扶着两个公子哥出来,接着刷卡进了电梯上楼开房。
小钢炮进去包厢内打开射灯。
便看见拿着一瓶威士忌的梁霁风在给自己倒酒。
男人的衬衣开了两颗扣子,透出一片麦色肌肤,近期瘦削得厉害,锁骨愈发嶙峋,刀削般锋利的下颌线条,以及更加深邃的五官,在烟雾中凌厉更显。
这样烟酒交替,折磨的分明是他自己。
小钢炮皱眉吸气,上去要夺他的酒瓶,“老板,要不找人敲敲邵美婷那边,这样放任她不管,婉晴小姐迟早会出事……”
梁霁风一个凛冽眼神杀过来,指了指他出声警告:“叼你个小钢炮,别他妈别破坏我心情,见不得老子舒服是吧?”
“……”小钢炮止住脚步,看着他咕咚咕咚喝完一杯,又要继续倒,只能转身不看。
暗暗咬牙,心里咒骂:这他妈叫什么舒服?是自虐还差不多,那根不让人省心的小豆芽也是,心硬如铁,专往人心口上捅刀子。
这俩人不是玩死了局吗?天王老子也难挽救吧。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
邵美婷被助理搀扶着,踉踉跄跄从会所出来。
助理电话响起,会所经理打来说是邵小姐的衣服忘了拿。
助理跟邵美婷请示,并朝座驾那边招手,之后转身进会所去取衣服。
几个高大的黑衣人朝着邵美婷走去。
邵美婷酒嗝上来,捂住胸口蹲地一阵干呕,紧接着,哇哇吐出一滩白色污浊。
黑影遮住她的光线,当是自家保镖。
头不抬,话不说,就直接朝人伸手。
半天没有人回应。
她不耐烦地仰起醉熏熏的小脸,迷离失焦的双眼含怒,随手将自己是包包丢过去砸人:
“傻逼啊,看什么看,还不快点拿水给我!”
顷刻间,她口鼻被人用毛巾捂住,套上了头套。
接着,黑衣人将她疲软身子扛上肩。
朝着远离她座驾的反方向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