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的男女都已经脱去学生的外衣。
在正式告别象牙塔生活，成为社畜的前一天，忘乎所以地疯狂起来。
郭婷这几年不是没有人追过，但她的眼光也高，追她的她不喜欢，她喜欢的又不中意她，加上家里传统管得严格，不允许她搞异地恋，除非是知根知底的，最主要是担心她嫁到外地。
父母每天都有电话追踪，所以她没有什么事情能逃过父母的眼，以至于一点点的萌芽状态都会被及时扼杀掐灭。
聚会上见到自己心动过的男生，分别的伤感和遗憾在心口难言，忍不住靠近人那边找话题聊天，很快便撇下婉晴加入他们的游戏当中。
婉晴平常不怎么与人来往，除了室友几个，其他的女生本来都不太熟络，加上又发生校园风波，大家对她的态度更是远远观望。
男生们对她的到来自然是欣喜的，毕竟几年都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近距离接触到女神。
身边逐渐有不少男生围上来，以告别的借口想要跟女神喝一杯。
婉晴的人生里从没有过这样的放纵时刻。
她的人生就像一个既定模板，固定又单薄，从她不经事到成熟，都是由同一个男人泼墨描摹，所有的悲喜都是他决定。
难得今天梁霁风没有强势要求于她，不过她明白，再怎么放纵恐怕也就这么一天，明天又是怎样谁也不知道。
即便可以稍微放纵，她心里依然有着莫名的心酸，仿佛她的身心被禁锢久了已经生锈，只会为了那个男人规规矩矩地守候，不能够打开接纳别的人和事。
为什么要这样？她想要摆脱这样的枷锁，想要喝醉麻醉自己。
于是她拿起面前的啤酒与他们碰杯，但她酒量确实不好，而且她也终究有底线限制，未知的恐惧让她无法完全放得开。
男生们倒也不为难她，本身看着美女就是一件赏心悦目之事，她能跟他们说话都已经是恩赐，哪里还敢强求。
终究还是人多，一人一口，轮流一番下来，婉晴也喝了三杯多啤酒，很快便身子发热，脑袋有些晕沉起来。
她担心梁霁风的电话随时打来查岗，倒不如干脆关机。
于是她找借口上洗手间，扶墙走出包厢，去门外透透气，顺便看看手机。
婉晴走到远离包厢的走廊，俯身趴在围栏上休息。
“梁婉晴？”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婉晴回头看去，原来是师姐苏小雨。
苏小雨确认真的是她，很是欣喜，拉着她的手，“真的是你啊，婉晴，恭喜你啊，毕业了。”
“师姐，怎么这么巧，你也在这里？”婉晴也很意外。
“是的，刚好我那个做运输的朋友约我，真是巧了，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不如找个地方聊聊吧。”
婉晴本就有意找她帮忙，对于这个邀请自然不会推辞。
于是，苏小雨拉着婉晴往电梯走去。
她边走边拿着手机给人发起了语音：【阿泽，阿泽，你下来一楼吧台，姐跟你介绍个朋友。】
婉晴没有多想，脑袋也有些晕乎，只好随着苏小雨下楼，去了吧台。
吧台的酒保认识苏小雨，热情地问她要喝什么。
苏小雨看看婉晴，“婉晴你喝什么？”
婉晴不想喝酒，于是说：“师姐我要果汁就好。”
苏小雨莞尔，又回头对酒保说：“一杯长岛冰茶，一杯橙汁吧。”
不多时，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出现在她们身边。
男人个子算不上高，形态看起来三十来岁左右，黯淡的灯光下看不太清五官，给人一股阴柔的感觉。
苏小雨热情地跟婉晴介绍：“婉晴，这是远东航海公司的彭总彭泽，他今天刚好休假。”
婉晴已经在网上查过这家公司，确认资料一致，苏小雨没有骗自己，礼貌地朝人伸手，“彭先生你好。”
“梁小姐好，听小雨说起过你，想要认识鄙人，是有什么需要我为您效劳的吗？”
彭泽面上噙笑，走近后伸手轻握婉晴的手指又松开，打直球地先发制人。
婉晴感触到他手指的冰凉，刚才的酒意瞬间清醒了不少，于是对彭泽说：
“彭先生，我们能否借一步说话？”
彭泽看看苏小雨，耸耸肩，“好啊，楼上还是楼下？”
婉晴不想在这里聊，更不想在苏小雨面前，于是她提出去卡座坐坐。
于是，二人前往卡座。
期间，苏小雨让服务生给他们送去了果汁和酒水。
她自己识趣地留在吧台，并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偷偷拍了一张照片，发送到一个字符昵称的对话框里。
不多时，对方给她回复一个OK的手势。
*
八点，风云集团大厦总裁办公室内。
梁霁风坐在大班椅内，双腿交叠搭在办公桌上，双手交于胸前，歪头打量着地上的被揍趴下的男人。
厉声道：“我给你半年的时间，要人有人，要钱有钱，你他妈的怎么回馈于我的？倒是讲给我听听。”
戴军武身上的花衬衫一块红一块黑，金丝边框眼镜都折断了一只腿，斜斜挂在鼻梁上，早已经没有往日里风度翩翩的模样。
他挣扎着起身，半跪着向梁霁风求饶：“四爷，你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保证一定帮你办得妥当。”
“你觉得我还有多少时间跟你这样拉磨？你当初是怎么求我的，跟我说打包票，说得好好的，我是该说你无能，还是夸赞曲珊珊太过聪明？”
梁霁风冷哼一声，随手点开手机屏幕，看着上面的对话框，点击进去看着那条信息，眯起狭长黑眸。
“四爷，骗女人这种事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特别是像曲小姐这种有阅历的，不比十八九岁的大学生，懵懂无知，一个包包一条项链就能打动，我已经很用心很卖力了。”
戴军武推了推眼镜，带着几分委屈地辩解。
梁霁风将手机丢在一旁，很想再踹他一脚，最终收回长腿，坐在椅子里，蹙眉问道：“那你他妈的还有多久？”
“一个月，半个月，十天……我，我保证，她已经答应我跟我一起去大马，可是最近又开始犹豫，梁四爷，你放心，我一定会搞定她的，我拿命担保一定搞定她。”
戴军武面色惨白，额角暴汗，满脸惧色地求饶。
梁霁风咬了咬后槽牙，眸色漆黑阴森，双手骨节折得咯嘣作响。
戴军武浑身紧绷，胆战心惊地看着他，仿佛在等待着他最终的宣判。
梁霁风倏地从座椅里起身，巨大的压迫感如同山一样朝他袭来。
戴军武心中咯噔，一屁股瘫坐在地板上。
梁霁风朝他缓缓走近，抬起腿，锃亮的手工黑皮鞋踢在戴军武后背，令他身子往前踉跄，双手撑住地板，本就残缺的眼镜跌落，在地板老远的距离。
“那我就再给你十天时间，你自己看着办，如果办不成的话，你就以死谢罪，你他妈的那些皮包公司的债务没有人帮你料理，你不死也得死。”
梁霁风弯腰伸手拍拍戴军武的脸颊，阴恻恻地笑：“阿武，莫要再辜负我，好不好？”
“谢谢四爷，谢谢四爷，我一定办好。”戴军武感激零涕，恨不能磕头谢罪。
梁霁风拍拍手，办公室门开了。
小钢炮领头，阿龙和阿城在身后前后脚进来。
“把武哥带走，另外让阿琴再给他加点餐，不要碰脸，毕竟人靠脸吃饭，做生意嘛，不能挡人财路的。”
梁霁风交代完，小钢炮吩咐两名马仔立马上来架住戴军武的胳膊往外拖走。
“老板，那平头跟于梦如何处理？”
小钢炮将办公室门合上，回身低低问道。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填海喂鱼拌水泥还是制成冻干喂猫狗，随便他们喜欢，我还有事要做，你随我走一趟。”
梁霁风神色不耐地捡起手机，抚了抚袖口褶皱，准备出门。
“老板，听阿琴那边来消息说梁太去了凌霄阁，在办公室等您呢。”
梁霁风拾起沙发里的西装外套，准备套上，拧了拧眉，阴鸷满脸怒斥道：
“叼你老母，梁什么太？一个两个都自以为是，她去做什么？要发情随便给她找条公狗好了。”
小钢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