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你怎么了?”
梁嘉煜看出婉晴的异常,瞪大双眸,满脸诧异地看着她。
“是丢了什么东西吗?”
梁雅妍也看出她的不对劲,抱着婴儿起身帮她寻找起来。
婉晴翻看了自己双手,都没有见到那串佛珠,她明明记得自己是戴在手腕上的。
“我的佛珠呢?”婉晴念念叨叨着开始在床上翻找起来。
“佛珠?会不会是被护士收起来了?”
“不应该啊!”
婉晴在枕头底下一阵摸索,突然,手指触碰到一个硬物。
她掀开枕头,白色床单上放着一条项链,项链上吊着一枚钻戒。
晚晴看着钻戒浑身一颤,“阿妍姐姐,梁霁风……梁霁风……”
“婉晴,你怎么了?”梁雅妍随手捡起那条项链,拎在手里看了看。
“这,这是梁霁风的,是他的,他来过了……”
这是她大学毕业那一年,梁霁风为她定制的钻戒,上面刻着她的名字。
她清楚记得,那次他生病在他卧室的床头柜里见过。
她没有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梁霁风自己带在身边的。
可是为什么又出现在她手中呢?
梁霁风他来看过她?
这样的想法令婉晴浑身打颤,手指攥着那条项链在手心里,整个人好像陷入一种自我催眠状态。
“嘉煜,快去找鹤微知叔叔,叫医生过来。”
梁雅妍见状将手中婴儿放进婴儿床内,安排梁嘉煜去叫人。
梁嘉煜立马放下奶瓶,跑出去叫人。
“婉晴,我知道你想老四,可是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也吃尽了苦头,你看,孩子也生了,要不然,等孩子大点我们回去好不好?”
梁雅妍握住婉晴的手,她觉得婉晴有些抑郁症的预兆了。
这次生孩子又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本来孩子在她肚子里就是她的支撑,她的信念,抱着对梁霁风下达的任务必须完成的目的将孩子生下来。
现在她的目的达成了,觉得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整个人就像是抽离了,只剩下一具空壳,唯一的牵挂就是孩子,所以梁雅妍不放心让她继续再这样下去,她想将她带回鹤城去。
“不,阿妍姐姐,你听我说,梁霁风他没有死的,他没有死,他来过了,这枚戒指就是他带在身边的,还有,我的那串佛珠不见了,是他拿走了,就是他拿走了……”
婉晴情绪很激动,像是想起来什么,说话有些颠三倒四。
梁雅妍完全当她是精神错乱,是产后体虚加上思念成疾而致。
“婉晴,会不会是你自己记错了,戒指原本就是他留下来给你的,你是不是一直戴着,把戒指当做佛珠了?”
“不,不可能的,阿妍姐姐,是梁霁风来过了,真的,你信我!”
婉晴连连摇头,漆黑双眸里蓄满了水,那般清澈坚定,她十分肯定和确定自己的想法。
鹤微知带着医生匆匆而来。
见她这般情绪失控,担心会影响伤口和心情,医生马上安排护士给她注射了镇定剂。
婉晴被鹤微知强行放进被窝里,湿润的双眼中充满难以言说的痛楚和委屈,双手攥着他的手臂。
“鹤微知,你信我,梁霁风他就在这里,他来过,我感觉得到的……”
鹤微知看着女人还没恢复血色的脸,心里隐隐刺痛,但当下他也只能安抚她的情绪:
“好,你好好休息,等休息够了回家好吗?”
因为药物作用,婉晴的呼吸逐渐平稳,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最终又闭上眼睡了过去。
鹤微知跟梁雅妍针对婉晴的问题又联系了基辅最有名的心理专家。
打算等她出院后就带她去基辅那边给她进行心理治疗。
*
海岛别墅里。
梁霁风刚刚注射完药物。
安宁将他从床上扶起,靠坐在床头。
头上新长出的浓黑短寸发稍稍遮挡住了那道蜿蜒伤疤。
长期室内的面色略显苍白,剑眉微蹙,黝黑眸子深不见底,鼻梁高挺,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依旧深邃立体的五官,刀削般凌厉的线条,使他气魄依旧。
修长手指把玩着那串檀木佛珠,隐约间还能嗅出女人身上的淡淡香味。
回想起那个揪心的夜晚。
他的心脏就会不由自主地扯痛。
当知道婉晴入院待产后,他照旧不顾琼恩的反对,偷偷跑去医院看过几次。
婉晴生产的那个夜晚,他悄悄溜进医院,静静地待在走廊过道里等候。
中途他听到了那个女医生打电话的内容,于是潜进了某医生办公室内,换上对方的白大褂,混进了产房内。
他看到了自己的女人,在手术台上为了给他生下女儿拼尽全力。
她那般无助而又伟大,那么苍白瘦弱的小女人,流了那么多血,还在为了保住孩子豁出去。
他看得热血上涌,眼眶泛红,心跟着抽痛。
那是她为他因为生孩子第二次在鬼门关边缘徘徊,而他却无法像别的女人的丈夫那样陪在身边。
他听见她喊自己名字的时候浑身都在战栗,差一点就要起身跑过去抱着她。
可他又十分清楚,不能那样。
在她快要昏厥过去的时候,他终于握住她的手,跟她说了那样的话,让她不要放弃。
其实他自己的状况并没有多乐观。
因为那次在游轮上营救嘉煜被暗杀组织的人下黑手,注射高浓度药物之后人出现晕眩幻觉,又遭人围攻,二十几个打他一个,拳打脚踢,拳拳到肉,直到他全身失血失力,精疲力竭后又将他丢进深海,那些人怕他不死,还朝水里的他开了数枪……
用琼恩的话说,他这条贱命是老天不肯收,要不然早就死了上百回了。
这将近一年的康复时间里,他一直在跟死神拼搏。
中途好几次都命悬一线,心脏间歇性休克后强行抢救回来,每一回都是凭借着想要活着去见她的意念支撑下去。
当他得知婉晴带着自己的孩子来找他的时候,他十分激动,忍不住想要去找他们。
可是当初那些针对他的对家们依旧没有撤离对他死后的跟踪。
加上他身体不允许,别提行动,就是自己下床走路都很困难,而且,他觉得自己那样很不好看,会吓到她的,他不想让她感到害怕,所以只能在岛上配合治疗。
上一次他瞅准时机,趁着琼恩离岛,撇开安宁,自己偷偷开游艇上港口。
结果因为吸入海水导致心肺功能紊乱,心脏再一次休克,若不是有琼恩在他体内植入芯片追踪,及时找到他的话,恐怕也难逃一死。
自那之后,他安静了一段时日,积极配合治疗,听从琼恩的话,治疗和康复训练都不落下。
直到婉晴快要生产的时候,他再次偷偷驾驶直升机前来,潜伏在医院附近守护着她。
看着自己的女儿出生,他激动得流泪,他很想紧紧抱住婉晴,跟她说一声辛苦了。
可他不能这么做,因为他的身份随时会被人识出,那样的后果只会给他的家人们招来杀身之祸。
他目前还不能像以前那样能够保护他们,所以他要让自己的身份消失,要让人忘记他的存在。
当他看见梁家那些人赶过来的时候,他只能选择默默离去。
“琼恩,我用我现在的身份可以出去了吗?”
梁霁风看着沙发里满脸严肃的琼恩,唇角微微勾起,狭长黑眸地噙着一丝笑意,故作轻松地问。
“奥斯卡,我不觉得这是个好玩的游戏,你自己的身体情况如何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哪怕你现在的身份是E国公民,那也难保他们找不到你,他们的手段如何你比我更清楚,如果你执意要这样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但是你考虑过你的家人能接受吗?你的孩子还小,你也不希望他们卷入其中吧?”
琼恩满面愠色,对着床上的男人说出自己的反对意见。
一旁的安宁拿着杯子给他们二人一人倒了一杯水递到各自手里。
梁霁风低声骂了句老母,接起安宁手上的杯子,眼尾上挑,对着安宁说:
“安宁你说说看,我现在这样走在大街上会有人认出来吗?”
安宁闻言看向男人的脸,面上浮起淡淡红晕,在男人压迫感十足的视线里垂下头,轻声道:
“梁先生,我觉得您还是要谨遵医嘱,琼恩先生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琼恩,老子不跟你废话,我老婆跟孩子需要我,所以我必须要走出去,你就跟我说实话,要怎么做才能解掉这个毒性?”
梁霁风拧起眉心,语气变得凛冽,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琼恩看着他许久,终究是叹息一声。
“奥斯卡,针对你的问题,我跟E国实验室的专家研究过的,也做了很多次实验,有一个法子,但是极度凶险,弄不好的话就会当场毙命,如果成功的话就能解除你体内的毒性,至少能恢复到原本的80%。”
够了,80%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既然老天不让他死,他不妨再多博一次,只求能够守护在他的女人孩子身边……
“你说,我愿意试。”
男人目光如炬,毫不犹豫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