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美婷从沙发里起身。
飞快冲到婉晴跟前,挥手朝她脸上就是狠狠一巴掌。
巴掌声响彻整个客厅,听得菲姨心惊肉跳,却又毫无办法。
“小贱人,你瞪什么瞪?从第一眼见到你开始就知道你是个祸害,阿风哥哥都差点被你害死了,你怎么还有脸在这里?”
邵美婷几乎用尽力气在那一巴掌上面,婉晴的身子不稳地往一旁偏去,被波及的助理趁机推她一把,整个人摔倒在楼梯上。
她双手撑住台阶,呈趴姿在地上,左边脸颊被邵美婷的巴掌抽到麻木,片刻后才感觉出火辣辣的钻心疼痛。
人家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且兄妹情深,替哥哥出头的理由正当。
婉晴自知逃不脱的,不反抗也不辩解,只是静静趴在地板上不动。
而邵美婷也知道,自己不能一次性把人弄死,她不急,有老家伙暗中给她撑腰,加上她进出自如,想什么时候来再慢慢找她茬就好,就不信磨不死她。
“贱人,梁奶奶跟我说,她去年丢了一对玛瑙耳环和一只翡翠镯子,那可是她从小就戴着的随身物品,是不是你偷了?”
邵美婷甩了甩因为用力同样抽痛泛红的右手,左手捏住婉晴的下巴抬高。
俯视着婉晴被自己抽到红肿充血的脸颊,以及嘴角溢出的一丝鲜红血迹,丝毫不怜惜地将长指甲陷进那令她厌恶至极的皮肉里,恶狠狠地问。
婉晴脸上被指甲掐到生疼,眼角溢出生理性泪水,脑子里一片混沌。
耳环?她是收过一对的,可那分明是梁奶奶逼着她收下的,还是在梁霁风那次醉酒后错吻她那次,怎么就变成她偷的?镯子她从来没有动过。
同时也明白过来,这分明是欲加之罪,不就是要找理由折腾她吗?即便她否认也是无济于事的。
“说话啊,是不是要让我助理继续伺候你!”
邵美婷咬牙切齿地摇晃婉晴的下巴,复又用力推开她。
婉晴脊背硬挺挺地砸在台阶上,疼到半边身子抽搐,双手紧紧抱住胸口,咬紧唇瓣不敢发出声音。
“邵小姐,你不可以,不可以这样待婉晴小姐!”门口的菲姨焦急的维护婉晴。
保镖直接一脚踹过去,“要是不想死的话就闭上你的嘴。”
邵美婷不耐地招手:“阿彪阿虎,上楼去给我翻这个贱人房间。”
两名保镖闻声立马奔跑上楼,直达婉晴房间展开大扫荡。
邵美婷回到沙发里坐下,一边检查自己的美甲,一边喝助理端来的咖啡。
楼上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婉晴跟菲姨才收拾好的房间想必被翻了个底朝天。
菲姨要起身进来,又被助理瞪眼伸手指了指,示意她别动。
半小时后,保镖下楼,对着邵美婷汇报:“二小姐,老夫人的耳环跟镯子没有找到。”
邵美婷放下咖啡杯,从沙发里起身,不屑地看着地板上的婉晴,满脸嘲讽:
“这个贱人,背地里不知道偷了梁奶奶和阿风哥哥多少东西拿去卖钱,从来没见过好东西的贱格穷鬼就是这样,跟他妈一样贱,害人害己的狐狸精,真是晦气,今天我们先回去,下次再来慢慢搜,直到找出来为止。”
助理顺势一脚踢开挡在中间的婉晴。
一帮人看着满屋子狼藉满脸幸灾乐祸地笑着转身。
菲姨见婉晴再次躺地,焦急地往里奔,一不小心扑倒在地毯上,婉晴听见闷哼爬起来准备去扶她。
邵美婷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身过来,挡住她的去路,手指搭上她的肩膀,挑起她凌乱的青丝,在指间打着旋,嘿嘿笑道:
“哦,对了,婉晴妹妹啊,今年我们一众表姊妹难得相聚一堂呢,既然你是阿风哥哥的妹妹,自然也是要出来见见人的嘛,为了让你见见世面,我们做姐姐的当然要照顾你,初一怎么样?正好长辈们都要出门拜神,我们年轻人才有空间也更放得开,就这样,到时候我让人来接你哈。”
说完不等婉晴回答,推开她转身,套上助理手上摊开的貂皮大衣,扬长而去。
几辆豪车飞快驶出院子。
菲姨将门反锁,飞奔过来抱住婉晴微微颤抖的身子,仔细检查她上下,之后捧住她已经由红变青的脸,泪流满面地拉着她坐下。
又去冰箱内拿来冰块,用毛巾包住,一边帮她敷一边心痛地哭:
“晴晴啊,这个家里都是豺狼虎豹,也只有风少爷能护住你啊,菲姨无能,没办法保护你啊……”
婉晴眼中一片水雾,肿起的脸颊像馒头,垂下眼帘都能瞧见,可她却没有半点痛苦的表情。
菲姨心有不甘,去楼上拍了照片,准备发过去给梁霁风看,让他主持公道。
婉晴拉住她的手,眼神空洞,面无表情地恳求:“菲姨,别,求你别告诉他,我不想见到他,那样比让我死更难受。”
菲姨手上动作停住,呆呆地望着她,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难过,是为这个女孩,更是为这一对有着孽缘的兄妹。
本来好好的准备过个年,刚刚收拾妥当的家里瞬间变成一团糟,主仆二人都没了心情。
好在没有多少行头,婉晴将自己房间简单收拾一下后便和衣而卧。
哪里还有心情过年,等着邵美婷下一波整人吧。
初一早晨,吃过早饭。
婉晴听见门外的鸣笛声,知道是邵美婷的人过来了。
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反正是躲不过的,早死早投胎好了,那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菲姨的手机被砸了,座机线剪了,还被保镖捆住手脚丢在地毯上,眼睁睁看着婉晴像是一只破布娃娃,被邵美婷的助理拉着走,却丝毫没有办法。
一辆诶尔法保姆车,两个助理将她夹在中间,保镖在前面开车,疾驰往前开了将近一个小时。
目的地在郊区一座宫殿般的私人会所。
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内一片嫣红,聚集了大概十来个有着精致妆容,华服钻石傍身的女人。
叽叽喳喳的像是麻雀一样,吵得人脑仁发胀发疼。
邵美婷拉着婉晴的手走上舞台,端着高脚杯站在聚光灯下介绍:
“各位姐妹们,这位就是我表哥梁霁风收养的那个小妹梁婉晴,大家既然都来了,就好好认识一下,别看婉晴妹妹人小啊,可是很有本事的呢,这本事可值得我们好好学习。”
底下来的都是跟梁家沾亲带故的宗族长辈的夫人与后代千金们。
她们个个以上流社会人士自居,心气高,表面豁达潇洒,实际暗中攀比打压,心里谁也看不上。
加之女人天生爱好八卦,又是梁家的事,自从风云集团闹出事之后,她们心里都好奇这个背后的罪魁祸首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邵美婷拿着倒满的红酒杯塞进婉晴手中,拉着她一一跟人介绍。
每介绍一个就要碰杯饮尽杯中的酒水。
婉晴根本看不清那些女人的长相,只知道一杯杯的酒水,被邵美婷的助理灌进口中。
苦涩辛辣口感吞咽下肚,食道到胃里像火燎过一样滚烫热辣一片。
刚一喝完,旁边又一杯送了过来,根本由不得她,被人强迫灌进。
从前她虽小酌过酒水,可这样直接一杯一杯地猛干,别说是她,就是男人都没法承受。
很快她浑身通红像高温火烧,摇摇晃晃着,几乎站不稳。
眼前的女人面孔一个变两个,重重叠叠,红唇烈焰的妖娆模样,像极了聊斋里面吃人的妖精,成千上万张开血盆大口的妖精们在她眼前笑着。
邵美婷继续拽着她跟人说话:
“咱们这个小妹妹啊可不得了啊,仗着阿风哥哥疼爱她就恃宠而骄,刁蛮任性喜欢闹事,之前还伙同外人出卖哥哥,把咱们家族内部消息透露给对家呢,害的我们跟着受打压,对了,康家表妹,你哥哥就是被她亲手送进去的呢,那一单子多少钱啊,你们知道吧,几千亿啊,还有股市跌停的损失,简直就是无底洞,阿风哥哥为了填坑,亲自去莫斯科拿货,去金/三角走货,那都是什么地方啊,人吃人的地方啊,可想而知被人设计陷害,都差点团灭,连最好的左右手都死了两个,就是跟着阿风哥哥的罗震和邓峰……”
婉晴耳朵里一片嗡嗡佐鸣,这些话就像是惊雷炸裂,在她耳边不停盘旋。
几千亿的损失,梁霁风的人差点团灭?罗震跟邓峰死了?
她感觉身心都要爆炸开来,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酒水和污秽物弄脏了夫人小姐们的衣裳。
那群女人早就怒气满满,邵美婷的挑拨已经成功点燃导火索,接下来自然是看她们的了。
邵美婷目的达成,不管她死活地坐在一旁看戏。
“狐狸精,扫把星,害得我老公跟着倒大霉!”
“妈的,真是晦气东西,这个灾星,怎么不去死!”
“害人害己的脏东西就该沉海。”
“有娘生无娘教的烂货,真不要脸!”
“勾栏货生出来的能有什么好东西……”
女人们一开始是谩骂,从骂她升级到她父母再到她祖宗十八代。
婉晴趴在地上缓缓抬起头,立马有人拿着水瓶酒瓶往她身上淋。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壮了胆的她竟然开始反抗,随手操起家伙就往人身上砸。
这下子就像捅了马蜂窝一样,全部人都上来攻击她。
她想跑,被人扯住头发,整个人丢在地上。
接着就被一块桌布蒙住了头,一顿狂揍落下。
打得她眼冒金星,头晕目眩,却又没办法死掉。
“欸欸欸,我说太太小姐们,你们出出气就行了,大过年的,可别闹出人命,留口气给她,不然我在阿风哥哥那里不好交差啊。”
最后是在邵美婷的呵斥中结束的。
她又开始扮好人,将狼狈不堪的婉晴送去了医院,还假意安慰她会帮她告诉阿风哥哥为她讨回公道的,毕竟她可是梁家的人。
婉晴躺在病床上,空洞的双眼望着天花板。
再怎么假装也无法掩饰内心的痛苦。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