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出租屋内。
梁霁风说出那些话之后,谁也没有再开口。
婉晴心脏剜痛到几乎停滞。
痛感来自于眼前这个男人,更有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说的话和她从他保险柜里拿出的那些东西上看到笔记重合。
他说爱她,说要娶她,要和她生儿育女……
可是现在,现在他们之间玩完了。
对啊,完了,本来就不应该开始的孽缘啊。
她们之间怎么可能呢?
地上已经碾灭了三根烟蒂,男人指间夹着重新点燃的烟,不停地送到唇边焚烧。
刚才她听出他的嗓音都是哑的。
她想他的心应该也是痛的吧。
她在网上看到有人说过,抽烟是为了用尼古丁麻痹自己,此刻他这般瘾大,想必是为了掩饰疼痛的心吧。
不论他做的事多么寡情伤人,说的话有多无耻和难听,毕竟也是肉长的一颗心。
这样多么公平不是?她痛,他也痛了不是吗?
逐渐平静下来的婉晴,脑子变得清晰,回想着时间线,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呢?
银行卡和照片,还有电脑上的文件夹,无一不是他对她沉默的挽留。
还有多少个夜晚,他拥住她说的那些话……
如果从一开始他就知道,那他的确是够隐忍了。
对他这样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来说,这样的方式,一般人怎么能参的透呢?
恐怕就连跟在他身边多年的阿东叔叔和罗震哥哥都无法得知吧?
她与他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更不是同一个年龄段的人。
对她来说,他的好与坏都是极端的危险的,是颠覆她所有三观的,更是她承受不起的。
因果循环,有因便有果,不论好坏,结果总要面对的。
既然他已经说出了这样的话,那么接下来,毋庸置疑就是对她的审判。
也许是她意志力不够吧,可她真的累了,与拿着真枪实弹的歹徒拼搏都没有这么累过。
对不起泉下的父母,没办法查清楚事情真相,也没办法照顾好外公。
婉晴像是下了最后的决心,缓缓抬起头,看着他那隐在烟雾中的俊脸。
轻轻道:“梁霁风,那我们做个了断吧。”
男人闻言,倏地丢了手里的烟,抬脚踢向一旁的门。
经年久月的木门承受不住他的力道,咔嚓声中一分为二,从中间折断开来。
一旁的于梦都被他惊到身子一震。
婉晴却像是视死如归一般,看着怒气冲冲的男人,她甚至希望那一脚是踢在自己身上,用最直接的方式解决,她也不会那样痛苦。
梁霁风转身冲过来,虎口轻易地卡住她的脖颈,将她抵在墙壁上。
婉晴呼吸被制,瞬间涨到满脸通红。
男人压低身子,与她视线平齐,沉黑如潭的双眸中迸射出赤焰,同时映射着她的惨状。
他朝她发出怒吼:
“梁婉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牛逼,伏低做小,陪我演戏,潜伏这么久,就是为了等老子说出这句话对吧?”
男人边说边笑,笑得邪肆癫狂,依旧是帅的,却不再是往日那般淡定从容,掐她的手指用力,几乎到了失控边缘。
婉晴丝毫不反抗,睫毛抖动,抬起眼帘,看向一旁的于梦。
又转回视线对着梁霁风,艰难地发声求他:“梁霁风,事已至此,我不求你放过,你要报复就报复我,其他无关之人,希望你不要追究可以吗?”
男人闻言扯唇冷笑,狭长眼眸微眯,透出邪肆的魅惑,“梁婉晴,还是这么爱心泛滥啊,要不要问问她自己愿意吗?”
婉晴睫羽轻颤,再次看向于梦。
于梦躲开她的视线,不给她反应。
“于梦你过来,自己跟她说说,是不是我不放过你?”
梁霁风朝一旁的于梦招手。
“嗯,梁总,你好坏啊……”
于梦立马化身夜店女郎般的媚态,摇曳生姿走到男人跟前,伸手挽起他的胳膊,小鸟依人般依偎在他身侧,眼中满是崇拜地望着他。
婉晴当然知道眼前的男人魅力之大,被他蛊惑的女人数不胜数,不论是听说,还是亲眼见证,她早就领教过的。
只是亲眼见到于梦这种身份的人,竟然也能被他魅惑到,失去心智地朝他主动献媚,她再次炸裂般地被颠覆三观。
于梦不应该很有定力,时刻谨记自己的誓言和身份吗?
她不是说为了感谢爸爸的支助,一定要替爸爸平反吗?
婉晴更纳闷,好歹自己跟于梦相处了小半年,怎么就没有瞧出来她有这般的二心?还是她原本就是跟梁霁风一伙的?
梁霁风的视线不离婉晴半分,自然瞧出她眼中的困惑,挑眉勾唇,伸手顶起于梦的下巴捏了捏,将她揽进怀中。
像是特意对婉晴展示他们之间的关系。
于梦就像是被他驯化的一只新宠物一般乖巧听话。
男人对着婉晴讥笑一声:“梁婉晴,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身弱志坚啊,要说心狠凉薄,你梁婉晴一点不比我差,要不我他妈怎么就认准了你呢?因为我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多么般配不是吗?你这份泛滥的圣母心对谁都成,唯独对我这样绝情到底,你现在要帮她求情是吗?”
说完扭头看向一旁的于梦,“你告诉她,你需不需要她帮你求情?”
于梦抬眼直视婉晴,却又很快被婉晴那副可怜兮兮又倔强不认的模样击溃,移开视线后望向一旁,冷笑道:“梁婉晴,你不要总是一副自以为是的多情嘴脸好吗?我现在的身份与你没什么差别,梁总的未婚妻都没说话,谁要你猫哭耗子,自以为身份高人一等?瞧不起谁呢?”
听闻于梦的话,婉晴苦涩牵唇,内心已经恢复平静地接受。
梁霁风这样的男人,对于女人来说简直就是一味毒药啊。
之前在别墅那群闹事的女人,为了争宠,将卡曼尼打的奄奄一息。
可是罪魁祸首明明是男人啊,她们却选择无视。
她们心甘情愿地在他身边伏低做小,任其差遣,甚至一致将矛头对准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
那些女人分明就是被他这个妖孽男人洗脑驯化了。
而唯独她,不甘心被他驯化,不愿臣服于他而已啊。
“于梦,去将东西拿过来。”梁霁风朝着于梦吩咐。
于梦点头,从他身边离开去了房间。
而梁霁风仍旧没有松开掐住婉晴脖子的手,视线也没有离开半分,定定看着她那张凌乱发丝中的巴掌小脸,从通红逐渐变成紫色。
他眸色清明,神情转为淡定,静静欣赏着。
感触着手指下的脉搏跳跃,变得越发急促起来。
但他不愿意松开她,因为只有这样,他的心才更安定,她是实实在在扼在他手中,而不是随时都要离他而去。
这小东西分明没能力抗衡,心一动,手中就不由松懈几分力度。
他皱眉,很快又意识到不能任由这份柔软肆意。
手指收紧,勒得婉晴脸色又变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