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霁风揿灭手中雪茄，朝着马耀东罗震挥手示意。
罗震按下耳麦，吩咐外面的保镖随时保持警醒随之行动。
一众人分散穿行在冬日午后的古老红场。
带着浓郁历史气息的博物馆，三角檐搭配圆拱窗户，线条锋利，塔楼对称，当地特色建筑映射眼中，一片红色，十分显眼触目。
梁霁风跟随莉莉安身后，由南至北，迎面的北风刮起长款风衣衣摆，闲庭信步的姿态稳如磐石且潇洒不羁。
然而那双深邃黑眸却时刻关注着流动的人群，精神高度集中。
身处异国他乡，且是龙潭虎穴之地，他不得不谨慎。
马耀东打开林肯后座车门，梁霁风弯腰入座。
后面同样款式的车子还有三台，罗震与邓峰分别进入。
莉莉安的红色奔驰在前面带队。
后面的车子随之往东北方向前进。
红场周边的景物逐渐消失在脑后，随着路面宽阔空荡起来，车速越来越快。
半小时后，穿过莫斯科大石桥，来到一片废弃村落。
一个叫做察里津诺的庄园展现在眼前。
车子减速进入庄园。
湛蓝色的湖面倒映出哥特式亭廊建筑的颓靡，暖黄日光挥洒其中，形成一副美丽色彩油画。
一排豪车停摆空旷之地，打破寂静的旷野里，响起尖厉狗吠声连连。
一行人下车后跟在莉莉安身后，踩过长长的石砖路。
错落别致的红白高墙围拢着一座古堡，锈迹斑驳的铁艺大门随之打开。
不远处的的围墙铁笼子里养了大概十来只体型健壮高大，腿部粗长，底盘稳固，流着口涎，眼冒凶光的高加索狼犬。
它们发出凶狠的狂吠，见到人之后越发兴奋不已地跳跃碰撞。
哪怕是见过大场面的马耀东跟罗震都忍不住暗自咋舌，邓峰更是瞪大双眼。
“帅哥们，你们不要惊讶，这是我们沈先生的爱犬们，是他精心驯养的宠物，它们看起来些兴奋而已，因为已经三天没有进食过了。”
莉莉安回头看着梁霁风和他的马仔们云淡风轻地笑着说。
梁霁风面色如常地微微颔首。
视线落在不远处地板上沾满苍蝇的肉类和狗饲料上。
那些狼狗们看着食物而吃不到，个个饿到穷凶极恶，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物随主人形，想必这个沈先生的癖好也是十分特殊的。
继续往前，奢华内饰的古堡随着大门打开展示眼前。
镀金镶宝石的水晶吊灯悬在头顶高空，走过挑高十几米的长廊，墙壁两边缀着精致讲究的古董壁灯，内燃的烛光摇曳昏黄，壁画上面全是裸体男女缠绵的画面，荒诞奢靡不堪。
古堡内响着悠扬的钢琴声，是巴赫的《歌德堡变奏曲》。
随着流畅的音乐越来越密集和越大声，一座类似子弹头，玻璃镶嵌的阳光房展现眼前。
长方形的餐桌上铺着白色桌布，一身米色西装的沈凌川坐在主人席位上，正惬意地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闭着眼欣赏音乐。
而一身欧式长裙的钢琴手，正坐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黑色三角琴前弹奏着乐章，那是一个披着及腰黑发，长着一副亚洲面孔的年轻女孩。
听见脚步声，沈凌川睁开双眼，一双与他发色相近浅褐色的瞳孔，望向为首的梁霁风。
一身黑色且邪肆张扬的梁霁风，无论身形还是气质，丝毫不比他身边的顶级保镖逊色。
沈凌川放下酒杯站起身来，瘦小且五短的身材让梁霁风身边的马仔暗暗觉得吃惊，想不到这个传闻中的嗜血狂魔竟然这样矮小。
“梁生，欢迎你们来到我的城堡做客。”沈凌川朝梁霁风走近，伸手向他示好。
“沈先生好！”梁霁风垂眸盯着矮了自己一截的男人，与他握手，从他微凉细滑的手指间感触出来一股类似女人的阴柔，心中顿生恶寒。
“梁先生，既然来了就好好用餐吧，我让佣人精心准备的午餐，哦不，现在可以称之为晚餐了。”
沈凌川嘿嘿讪笑请他入座，同时拍了拍手。
顷刻间，有发髻高挽，统一穿着香槟色拖地长摆裙的女佣们，端着大大的白色碟盘，堆放着各种肉类，鱼虾蟹，带着鱼子酱和黑松露的面包等等当地食物上来，一盘盘地摆上桌子。
马耀东和罗震跟邓峰三人并排站在梁霁风身后，像是护卫。
“梁先生，咱们这边冰天雪地的，不比你们国家资源丰富，想吃点新鲜水果蔬菜都不容易，所以不要介意啊，我年轻的时候去过港城的，那边是梁先生奶奶娘家吧，不过那边确实太拥挤不堪，小小的一间房，住在棺材里一样憋屈。”
沈凌川朝着一旁的莉莉安招手帮客人倒酒，还不忘调侃。
“沈先生真是客气，您见惯了这里的地大物博，当然看不上我们那些小地方。”
梁霁风唇角轻扯，面上始终保持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幅度。
他眼观四方耳闻八方，从进来开始就将这里的一切收纳眼中。
这个沈凌川自己身材矮小，可是身边的保镖佣人包括助理都是大高个，那些白人保镖身材魁梧，像是机器人似的杵在他身后两侧柱子旁，腰际的枪支是最新式武器。
“梁先生啊，不要跟我谦虚，我知你年轻有为，很有魄力，不过我真没想到你本人竟然如此年轻，还长得如此英俊。”
沈凌川再次端起酒杯，隔空朝着梁霁风举起，“难怪丁海旺跟彼得上次过来的时候一直对你很忌惮，听说丁老大是死在你手中的？”
说完一口喝完杯中的红酒，再次朝莉莉安招手倒酒。
“沈先生，时代瞬息万变，丁家兄弟跟彼得都将成为过去式的，你的眼光何不放长远一些呢？”
梁霁风淡淡一笑，并不打算跟沈凌川解释半分。
“梁先生，我虽然在这里足不出户，不过我的信息也算是灵通的，我知梁先生现在手上问题比较棘手啊，可是我呢，你知道的，拥有最先进最优良的资源，货不愁出，想要我货物的人比比皆是，你有什么优势让我相信跟你合作会愉快呢？”
沈凌川摇晃着酒杯，瘦削的面庞笑起来带着几分猥琐。
梁霁风极力忍耐着这个变态的不断挑衅和试探，要不是为了资源，他早他妈的让他闭嘴了。
“沈先生，我助理之前给过你合同，你应该看过我的价格是非常有优势的，况且，这条线一旦合作成功，我们将会永久捆绑，你享受到的资源将会源源不断啊。”
沈凌川拿起刀叉，动作狠戾地插进面前，四分熟，还带着淋漓鲜血的牛排中，不以为意地笑：
“哦？是吗？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呢比较喜欢跟自己志趣相投的人合作，梁先生养宠物吗？你进来的时候应该看见我的宠物狗了吧？不过比起狗，我更喜欢养兔子。”
沈凌川送了一块牛排进口中，咀嚼的同时拍了拍手。
这时候，他身后进来两个穿戴着兔子耳朵和尾巴的年轻女孩，同样是亚洲面孔。
女孩们扭动身子，走到他身边，一左一右，十分顺从乖巧地坐在他大腿上，自觉地为男人喂食水果，擦拭唇角和手指，并不断扭动，媚态尽显。
沈凌川则一脸兴味地享受女孩们服务于他，他的双手一边一个地在她们身上游离，女孩随着他的动作配合地嗔叫。
梁霁风眸色凛冽，冷冷看着眼前的淫/靡情形，端起酒杯浅浅抿一口红酒，丝毫不为所动。
沈凌川拨开身上不断扭动的女孩，看着他笑，“梁先生，怎么样？你喜欢吗？要不要送你几只？我听说你跟那个废物帕萨的女儿米歇尔订婚了是吗？”
梁霁风继续一口饮尽杯中红酒，“沈先生果然神通，我以为沈先生只中意做生意，没想到你不仅喜欢养宠物，还关心八卦，你对米歇尔这么感兴趣，莫非是看上她了？”
“NONONO，我可不喜欢那种老女人，你看看我这里的，哪一个有她年纪大？我喜欢的都是乖巧听话的小兔子，再说了，那可是梁先生你的未婚妻，我不可能夺人所好的。”
接着又笑呵呵地补充一句：“那种货色在我这里，只会进集装箱里周游世界，虽然小兔子也一样会，不过那都是在我玩腻的情况下，你知道吗？经过我手之后的东西那些买主丝毫看不出破绽，还夸我的货源靓爆……”
身后的钢琴曲由原本的缓和轻缓变得急促起来，犹如恐怖片的背景音乐萦绕着整个玻璃房内。
梁霁风手指微微收紧，捏紧杯子，锋利的下颌线条稍稍紧绷，仍旧保持着冷静不露半分情绪。
“沈先生果然精干，样样生意都做得风生水起，不过我梁某来这里是真心跟沈先生谈合作的，而不是为了这些八卦无聊事情千里迢迢跑来坐下来吃这顿饭的，更不想听沈先生是如何驯养宠物的。”
沈凌川顿了顿，随后用力推开怀中两个女孩，示意她们滚蛋，鼓起手掌，哈哈笑道：“梁先生果然是爽快人，我喜欢！”
接着又用叉子叉起一块鹅肝送进口中，灌一口红酒，随意几下后囫囵吞下，“那么梁先生你这次打算开什么价给我？”
“我助理给你的合同上写的是多少价格，现在还是一样的价格。”
梁霁风手指把玩着高脚杯，看着满满一餐桌的食物，不光没有半分食欲，甚至想要掀了桌子。
“哈哈哈哈哈哈，梁先生，你莫非真当我是喜欢开玩笑？专程跑来跟我讲笑的？”
沈凌川将手中刀叉丢在盘中，发出哐当声响，捡起湿巾擦拭起手指和嘴角，阴鸷的笑容漫布整张脸。
“你知道彼得跟丁海旺是怎么样被我送走的吧？他们给的价格甚至比你还高15%，梁先生你是打算让你身后的兄弟们都留下来做我宠物的晚餐吗？”
梁霁风身后的马耀东与罗震还有邓峰相互对视一眼，又同时望向对面的猥琐男人，三人满脸阴沉，拳头已经捏得咯咯作响。
梁霁风闻言不紧不慢地饮尽手中第二杯红酒，抿唇轻笑，轻轻放下杯子：
“沈先生，你应该知道老丁兄弟两个都死了吧？还有彼得，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的，况且，我跟他们不一样，我这个人只讲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