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于梦提出的问题，婉晴在愕然陷入沉思。
不能够马上给得出来回答的原因是因为她在犹豫。
她曾经一心想要找出答案，想要知道自己父母的死跟梁霁风是否有关。
可是现在，她的内心却开始纠结，纠结起来他是否真有那么坏。
“我看过之前的资料，说他这人特别狡猾，但是又很有人格魅力，长得也很帅，很招女孩子喜欢的，是不是这样？”
于梦嘿嘿笑了两声，眼睛里有着一股说不明的意味，看着婉晴的脸继续说道：“我在凌霄阁待了差不多两周，每次都见不到他真人，所以好奇，不知道传言是不是真的。”
婉晴回过神，脑海中立马浮现出来梁霁风那张英俊的脸。
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润泽的薄唇，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
他当然是帅的，是迷人的。
曾经静瑜都说他这样的成熟男人很有魅力。
可是婉晴深知那是表面的，他分明是个魔鬼，多么擅长蛊惑人心的魔鬼。
哪怕知道他是很危险的。
却不得不承认他的影响力，他能轻易将人心搅乱，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女人为他争风吃醋。
“黄英说你最近的表现有些不对劲，让我多关注你，她说你跟梁霁风之间的关系敏感，所以……”
于梦的欲言又止和奇怪的眼神让婉晴一度脸红，她怎么能不懂她的意思。
好在上课铃声及时响起，于梦没有继续纠缠，婉晴也一如既往地与人保持距离。
次日一早，于梦传给她纸条，说黄英回来了，让她们中午过去找她。
婉晴觉得这样明目张胆去并不太好，于是想到了她跟于梦一起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
中午饭后，婉晴拿着作业本找到于梦，于梦瞬间明白她的意思，于是俩人一边讨论着题目，一边往图书馆去。
图书馆内的人不多，除了几个在阅读之外，其他人竟趴在座位上睡觉。
婉晴敲响了黄英办公室的门。
黄英满脸警惕，一开始只是讨论学习和生活方面的问题，并将他们的作业现场批改后归还。
过了大概十分钟之后她才开始步入正题。
黄英讲了一下目前的形式，又跟于梦确认部署工作中的注意事项，以及她这次被上级召集回总部开会后的指示。
之后二人的犀利眼神都落在婉晴身上，那意思好像是在说所有的关键都在她的态度和决策。
婉晴面对她们的期盼眼神，心不由自主地怦怦直跳，她感觉这一次的不像是之前那般只是试探，
这一次是真切地要对梁霁风做出直接对决的行动。
黄英瞧出她的犹豫，于是让于梦先行离开。
“梁婉晴同学，我发给你的邮件看过了吗？”待于梦走之后，黄英开门见山地问。
婉晴点点头，“看过了。”
黄英让她坐在自己办公桌前，拿着鼠标点开电脑上的一个文件夹，跳跃出来的文档和照片都是跟梁霁风有关的。
黄英不停地滑动鼠标，转过头来看着婉晴的脸，满脸慎重地说：
“梁婉晴，我们得到可靠消息说梁霁风这一次会跟康威以及那边的一些头目有进一步的交易，他们这次的阵仗不小，不光联合金/三角还跟乌国有关，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加上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些，如果能够补充上来那就更好，没有的话也没关系，这一次我们能抓个现行，相信很快就会有眉目的。”
婉晴的眼睛盯着电脑屏幕，黄英的眼睛在盯着她，她明显感觉出来，黄英这是在让她表态。
婉晴沉默着，缓缓抬眸。
黄英不再给她逃避的机会，继续说：“婉晴同学，我知道之前你是有所顾虑，担心我们是骗子，上一次跟你聊过之后感觉得出来你有所变化，但是经过这一周，我又明显感觉你在左右摇摆，告诉我，是不是这样？”
婉晴满脸绯红，她无法说谎，心里的的确确是挣扎的。
黄英握住她的手，带着硬茧的掌心让婉晴感觉得出来她的专业，“梁婉晴，你知道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敢肯定你是一个勇敢坚强的女孩子，我们也看得出你在梁霁风心目中有一定的地位，跟其他女人不同，这一点我相信你自己也知道，同样你也是最靠近他的人，非常适合做一个做卧底的身份，我们很需要你，但你毕竟不是专业人员，我们不可能勉强你的，我只是想要告诫你，即便你选择留在他身边，一样不会有好结局，我想你比我更懂。”
闻言，婉晴浑身僵硬，黄英的话令她心里打颤。
她嗫嚅着小声回答：“黄老师，我懂，我父母还有外公的事也许就是他的作为，我当然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我知道你心里很乱，这也能不怪你，毕竟你还小，丧母丧父本就该让你痛苦，这些本不该是由你来承担的后果却降临在你的头上，跟同龄人比起来，你已经很棒，我的上司吴建国让我转告你，让你要记得初心，不要迷失方向，不要被眼前的一点利益迷惑心智，要永远相信我们，你的心软和顺从不会感化对方，反而会增长他的气焰，他会更加变本加厉，得寸进尺到你完全没有退路，到时候你……”
黄英想说的话很残酷，毕竟同为女性，她没有继续往下说。
可是婉晴又怎么会不懂，不用到时候，她早就见识过他的手段，当着她的面将鹤微知打得奄奄一息，静瑜的绑架，张老师的离开……还有他恶狠狠地在她耳边说的那些话……
这些她忘不了的事实一直存在。
回忆起来那个男人的种种劣迹，婉晴的仇恨之火就愈发强烈。
可是她竟然又会想起他替她挡子弹，倒在她怀中时满身鲜血的模样，还有那天亲眼见证卡曼尼的经历……
矛盾的心就像打了结的毛线，恩怨情仇缠绕在一起，一时之间无法解开。
黄英的电话铃声打断她们继续。
起身离开之时，黄英语重心长地交代一句：“梁婉晴，你要尽快做出抉择，给我一个明确答复。”
婉晴点点头，恍惚间离开了黄英办公室。
不远处的草地上，有个扎着两根小揪揪的小女孩在蹒跚学步。
她小心翼翼地迈开腿，晃晃悠悠的小身子站不太稳，一双小手晃动着，嘴里叫着爹地妈咪。
她的爸爸妈妈在她的对面给她鼓励：“Baby，加油，朝爹地妈咪这边走过来！”
小女孩有些害怕，却又带着兴奋，脚下的步子仍旧不稳，嘴里奶声奶气地叫着：“爹地，爹地……”
只见那位爸爸脱掉身上的西服丢到一旁，双膝跪在地上，拍拍手掌，视线与小女孩平齐，满脸亲切的笑着，用温柔的语气鼓励着小女孩：“Baby，乖孩子，相信爹地，走过来，爹地和妈咪爱你！”
小女孩受到鼓舞，竟然勇敢地迈开腿，朝着她爸爸一步步地前进。
她的爸爸和妈妈感动得为她鼓掌，妈妈更是拿出相机记录下来这一刻的美好时光。
最后小女孩扑进了她爸爸的怀里撒娇，爸爸紧紧搂着她亲吻她的发顶，一直在鼓励表扬她。
这样的温情时刻让婉晴驻足看了足足五分钟。
她记得自己的成长相册里也有她第一次学会走路时的照片。
根据妈妈的回忆，与刚才看见的那一幕几乎重合。
婉晴的心中顿时酸涩不已，眼中蓄满了泪水。
此刻，父母的音容笑貌已经占据了她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