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节自习课时。
婉晴跟于梦被黄英以让她们改习题的借口叫走了。
为了避免露馅，她们在黄英办公室里对好台词，做足了戏码。
黄英让于梦先打车回去住所，也就是婉晴去见王永正的地方。
接到于梦准备好的电话后，黄英才让婉晴从学校后门出去，坐她安排的车子走，而她自己则开车分头行动。
婉晴出来校门就看见一辆黑色凌志停在路边。
车窗玻璃降下，一个戴着黑色棒球帽和口罩的男人朝她招手。
婉晴上车后低低问了一句：“是陈警官吗？”
对方从后视镜内看着她点点头：“是我，黄英的同事。”
婉晴紧张的心这才放松了些许。
错开下班高峰期，车子一路开得比较顺利。
六点的时候，她们在一处城中村的老旧住宅区前停下。
陈警官对婉晴说：“梁婉晴同学，你上去三栋二单元八楼803号房，他们在那里等你。”
婉晴点点头，飞快下车往小区里面跑去。
老旧小区没有保安守门，直接进入。
小区内设备破旧残缺，墙体斑驳，住的都是上班一族，这个点还没有太多人下班，除了三两个散步遛弯的老人妇孺外，过往行人比较少。
婉晴按照吩咐找到三栋，左顾右盼间正欲推开楼下的铁门。
倏地，“啪嗒”一声巨响在婉晴身后传来。
婉晴身子一怔，收回推门的手，扭头去看。
只见不远处的水泥板上，趴躺着一个周身黑色的人。
很明显，是刚才那道响声的发源处，从楼上坠落下来的。
婉晴心脏骤紧，眼睛里瞬间被地板上淌出来的黑红色鲜血填满，内心充满恐慌。
一个穿着纸尿裤的小男孩，光着两条藕节腿，踩着闪光凉鞋，追赶着小皮球，小皮球一路翻滚，滚到了那坠楼的人旁边。
小男孩跟上去，蹲地捡起小皮球，眼睛被地上的人吸引，满脸好奇，小手指着那人朝一旁嚷嚷起来：“妈妈，妈妈，血，出血了……”
“来人啊，有人跳楼了！”
一个女人飞快地从旁边的绿道冲出来，慌忙抱起孩子奔跑，吓得脸色惨白地大喊大叫起来。
接着，三三两两的人从楼道里跑了出来，空地里聚集了人群，自动围成一圈，看起了热闹。
“赶紧打110报警啊！”
“报了报了，刚打过急救电话，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救。”
“谁知道啊，这么高掉下来，不死也残了。”
“这是几楼掉下来的啊？”
“好像是八楼窗口。”
“不是吧，好像是楼顶。”
“……”
婉晴听着那些人的对话，心中越发忐忑不安起来，抬脚往人群小跑过去。
伸手拨开阻隔，探进脑袋，睁大眼仔细看了看地上的人。
是个男人，三十来岁的模样，脸朝地，身体呈趴状，脑袋下面一滩鲜血快要成河，还在不断溢出，瞪大的眼珠瞳孔放大，看起来已经没有了生气。
婉晴觉得那人看着怎么那么眼熟……
脑袋里的画面一闪而过，她在爸爸电脑里看到过，也曾在家里见过一两次，那人就是她要去见的人王永正叔叔啊。
婉晴身子一僵，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这时候，她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婉晴忍住悲愤，抬手掩住嘴，冲出人群，一口气跑到一楼楼梯时摸出手机，看见是同城陌生号码忙接起。
“梁婉晴，你在哪里？”是黄英的声音。
“黄老师，我，我在于梦家楼下，我，我……”
婉晴哽咽着，结结巴巴的，话也说不完整。
“梁婉晴，你现在赶紧走，离开这里……”黄英不等她说完，立马对她发出指令。
“啊……”
婉晴还来不及回答，就被人捂住口鼻，手机被人夺了，铁门反锁住了。
一个混混模样的长头发男人，捉住她的胳膊，将她往楼梯间推。
婉晴抬起右手，将紧握在手心里的钢笔头对准男人的脸上用力刺了上去。
男人身子一僵，哎呀一声，松开了她。
捂住被刺破眼睑后鲜血直流的脸哇哇鬼叫起来：“我操你老母的！好你个小浪蹄子……”
婉晴趁机拔腿就往楼梯上跑。
男人反应过来，叫了几声阿和，直接跟着婉晴一路上了楼梯。
婉晴用尽全力，没命地噔噔噔直往上冲。
身后的混混一个变成两个，一边追一边喊着：
被刺伤的男人一手捂住伤口，一边追赶叫骂着：“贱货，你给我站住，看我不弄死你！”
“操他妈的，阿狗，你怎么回事，一个妹妹仔都抓不住。”另一个朝他抱怨。
“那个贱蹄子用了阴招，妈的，我的眼睛都要废了，看老子今天怎么整死她。”
婉晴耳鸣阵阵，呼吸急促，浑身汗津津，双腿发麻酸软，却已然顾不上其他，只想着赶紧脱离。
想到刚才黄英说的让她赶紧走，于是在三楼推开消防门，冲了进去。
三楼通道尽头连接旁边一栋楼，那里是一家电玩城，里面的机器灯亮着，穿着校服的孩子们坐在机器前投币，老虎机，夹娃娃机发出各种音乐。
婉晴直接冲进去，身后的两人已经快步跟了上来。
婉晴随手抓住一个端着游戏币的男孩，急促地发问，“弟弟，这边出口在哪里？”
男孩一脸惊讶地看看她，随手指了指身后的洗手间方向。
婉晴来不及道谢，松开男孩，拼命地往那边跑去，经过脏乱不堪的洗手间门口，看见一个阿姨正弯腰拖地。
上去就拉着阿姨的胳膊，气喘吁吁地问：“阿姨，这里能下楼吗？”
阿姨握紧拖把，看看女孩，指了指一旁的门：“这边可以下去。”
婉晴看见那道隐藏的门，顾不上思考，推开直接冲了出去。
这里明显是为了躲避检查设置的秘密通道，隐蔽又狭窄。
在户外转弯的楼梯上，婉晴还是被男人从身后拽住了头发。
“操你妈的，今天不收拾你就不信邪了！”
那个叫阿和的男人捉住她的发尾，将她用力往后拖。
婉晴顺势下腰，身子往下压低，甩开长发，脱离了男人手中控制。
才一站稳，准备继续往下楼梯奔跑。
哪知被刺伤的男人凶神恶煞地跟了上来，挡在她前面，咬咬后槽牙，恶狠狠道：“贱货，跑啊，不是挺能跑吗？我看你还能跑去哪里？”
近在咫尺的距离，男人马上要生扑上来，身后还有一头狼。
婉晴本就颤抖的双腿一软，整个人跌落楼梯，身子随着坠落的力量不断往下滚动。
直到滚到下坡的缓冲带时才停下，婉晴已然没有了爬起来的力气。
她满脸尘土，双眸沁着水，朦胧夜色中看着两个面目狰狞的男人哈哈大笑着往她走近。
她双手撑在硌手的粗粝砂石地面，收紧双腿，拉下裙摆遮挡住双腿，奋力地朝着旁边的住宅发出喊声：
“救命啊，救命……”
受伤的阿狗扬手抹了一把脸，凑近看看手掌心的鲜血，皱了皱眉，伸舌舔舐一口，淬了一口口水吐在地上，恨恨地冲过去一把拽住婉晴散落的头发，将她的脸完全露出来，抡起手掌就要抽她。
婉晴被迫扬起惨白小脸，含水的眸子看着男人带着鲜血满是龌龊的脸，胃里涌起一阵恶心，闭上眼睛，浸湿的睫毛不停颤动着，准备迎接折磨。
“这小蹄子长得还挺正点的呢。”
阿狗瞧着婉晴细皮嫩肉的模样，嘴里发出淫荡笑声，甩巴掌的手立即变成咸猪手准备去剥她的衣衫。
“你放开我！”婉晴的手拼命护住衬衣领口，双脚踢蹬，不断往后挪动，不停喊着救命。
“老子看上你是给你脸了，还跟我装是吧？”
阿狗的虎口狠狠掐住婉晴的下颌，将她整个人压低在地。
“你们给我住手！”一道凌厉的女人呵斥响在身后。
阿狗甩开婉晴，直起身子，同阿和往那个女人望去，吹起口哨，“操，还有自动加入的，阿和，那个娘们就归你了。”
婉晴泪眼朦胧，扭头望向正朝这边跑过来的女人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