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雅妍扬手在床头胡乱摸索一阵。
手机铃声依旧吵闹。
一只古铜色的遒劲大手将振铃的手机转到她白皙小手中。
男人的脸随之贴了过来,在她裸露的后背上亲吻一口:“谁这么早呢?”
“讨厌,别闹了!”
梁雅妍睁开惺忪睡眼,看一眼显示屏上的号码,划过接听键,放至耳畔。
与此同时,身后男人坚实滚烫的身躯朝她光洁后背熨帖上来。
一边吻她,一边搂住她纤细腰肢,将她紧紧锁定在自己怀里,双手不老实地上下游移起来。
“卓远,有什么事?”
梁雅妍的声音沙哑不堪,昨晚守完岁之后,跟这个男人翻云覆雨了大半夜,早已精疲力竭。
这个时间小儿子刚好又醒来闹了一阵,不过都是男人起床去喂的奶。
她迷迷糊糊中也就睡了两个多小时,接到卓远电话一时间想不到有什么事情。
身后的男人意犹未尽地抱住她。
梁雅妍推了一把男人凑过来的脸。
然而对方趁机匍匐,企图用火热的温度再次唤醒她昨夜的记忆。
“雅妍姐,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情。”
卓远的声音里带着呼呼风声,以及爆竹燃放的吵闹声音。
“嗯,你说。”
梁雅妍被男人影响得一阵瑟缩,酥麻痛感四处窜流,让她说话都带着微微的颤音。
她捉住男人毛绒的脑袋,拧住他的耳朵。
男人压制着她,让她无法动弹。
梁雅妍手指攥住男人的发根用力,咬住下唇,与他撕扯着。
“雅妍姐,晴姐的老公回来了……”卓远的声音传入耳中。
“什么?你,你再说一遍!”
梁雅妍闻言停下动作,顿了两秒,继而一脚踹开身边的男人,倏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宋宥初抬手按住被女人踹过的脸颊,双眼含着愠怒和难消的欲火,高挺的鼻梁和唇瓣上湿漉漉的一片,胸口和肩背上布满各种红痕。
他正以一种怨妇的眼神看着浴袍敞开,露出雪白肌肤的女人,同时也因为女人的反常逐渐恢复清明。
“就在今天,晴姐的老公回来了。”卓远再次重复一遍。
“你是说梁霁风回来了?”
梁雅妍从捋了捋滑落肩头的浴袍衣襟,撩起洁白如玉的双腿准备下地。
宋宥初闻言更是一怔,旋即长腿一撩,飞快下床,顺势挑起一旁的睡袍套上身。
“雅妍姐,梁霁风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暂时不知道他是何时回来的,我之前与G组织那帮人混熟了,中间有个我的好哥们,也算是线人,我会及时让他帮忙去查一下。”
卓远继续汇报情况。
梁雅妍的布局是在婉晴生完梁嘉玥之后做的,因为不放心婉晴,担心她想不开,所以四周都有她安排的人。
“卓远,你现在不能离开,帮我守护住他们,还有消息不能外泄,我这边立马安排过来。”
梁雅妍已然恢复了清醒头脑,将接下来的事情安排好之后便挂了电话。
宋宥初也很及时地联络了航空公司。
由于是大年初一,能飞的航班有限,他们只能驾驶私人飞机出行。
卓远之后又拨打了好哥们的电话,让他帮忙查询偷渡的船只信息,看看能不能查到梁霁风是从哪里入境的。
他之所以认定梁霁风是偷渡来乌国的,是因为之前那么久都没有他半点消息,即便是想要查询当初出事点打捞尸体的记录都没有,而那具叫“梁霁风”的尸体,到底是怎么确认的,也是一无所知。
他本来是想从尸体上先着手的,结果现在梁霁风已经回来,直接省去了这步,故而可以直接查他是从哪里偷渡回来的。
当然,这些想法不过是他的猜测而已,一切都还需要进一步确认。
卓远打完电话又站在雪地里抽了一根烟,才再次回到小洋楼客厅内。
阿姨已经带着两个小孩在保姆房睡下了,桌上还有两碗煮好的红枣汤圆。
卓远端了一碗汤圆,轻手轻脚地上楼去了。
卧室的门没有关。
婉晴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握住男人的手,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存在感,却又不敢轻易靠近他更多。
卓远站了几秒,轻轻扣了两下门。
婉晴回头看他,红肿的眼睑,眼白通红,里面湿漉漉的。
卓远将汤圆送到她跟前,“晴姐,吃点东西吧,你还要带嘉玥。”
婉晴将梁霁风的手放回被子里,擦了擦泪,接过汤圆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
卓远看向床里的男人,原本平躺的头已经侧过去,男人左边头颅的发间有一道伤疤,明显是缝合的痕迹,而伤疤周边的头发也白了一些,看起来与那张脸十分不匹配。
卓远知道婉晴难过,可又不懂如何安慰,只能轻声叹息,“晴姐,你别伤心过度,对身体不好,你先生这是开颅手术留下的疤,那么难的事都挺过来了,相信会很快好起来的。”
婉晴点头,极力掩饰着伤心,“嗯,我知道,我知道的……”
几分钟后,卓远的电话在口袋里震动,他看一眼正低头吃着红枣的婉晴出门去接电话了。
婉晴吃完汤圆下楼,看见坐在沙发里抽烟的卓远,再看一眼时钟已经凌晨一点半。
刚要开口让他去休息。
卓远掐了手中烟,起身朝她走来,“晴姐,我有朋友提供消息,你先生很可能是从E国那边偷偷过来的,一起过来的还有一男一女,男的是E国血统,女的是亚洲人,真实身份还不清楚。”
婉晴有些愕然,“E国?”
卓远点点头,“毕竟这边离E国最近,但是这一年多的时间他具体在什么地方就不得而知了。”
婉晴默默发呆,之后又仰起脸看着卓远,“卓远,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我只知道他现在回来了,可是身体状况我还是一无所知,那个叫琼恩的男人和叫安宁的女人去了哪里?他们还会不会来?这是我想要知道的,你能帮帮我吗?”
“我再试试看,你别着急。”卓远拿出手机准备再次拨打电话。
婉晴想起来什么,也摸出手机,点开通话记录,将自己拨打的那个号码翻出来,递给卓远,“这个是琼恩的号码,不过我拨打过去是关机状态。”
卓远接起她的手机,看着那串数字,安慰婉晴:“我去找人查查看。”
卓远打了几通电话,获得的信息自然也不多。
一晚上两个人都没有睡,婉晴除了中途给梁嘉玥喂过一次母乳,其他时间都是在梁霁风身边守着,一直到了天明。
梁霁风除了手脚偶尔会有抽动,其他时间都是沉睡的。
婉晴时不时地去检查他的气息和体温,男人身上一阵阵地冒冷汗。
可是这一次婉晴不敢动他,因为不清楚他的身体状况,她甚至连打开被子看他身体的勇气都没有。
六点多的时候,她有些模模糊糊地趴在男人身边睡下。
梁霁风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皮,干涸的唇有些开裂,他吞了吞口水,微眯着眼看着趴在自己身边的女人。
尝试着翻身,想要拉起身上的被子给她盖上,可是浑身都使不上力,他的手轻轻地搭上她的脸畔。
婉晴惊醒过来,睁开眼看见他正瞧着自己,心中喜忧交加,竟激动得不知所措起来,“你,你还好吗?”
梁霁风摇摇头,毫无血色的干裂嘴唇和凹陷的双眼告诉她这情况很不好。
“打,打电话!”男人只能用口型说出这几个字。
婉晴明白他的意思,忙摸出手机,准备打那个叫琼恩的电话。
电话无人接听,不过楼下很快传来门铃声。
婉晴满脸焦急地看着梁霁风。
梁霁风缓缓地对她点点头,婉晴立马下楼去开门。
果然是琼恩。
他还身后还有几个高大的黑衣保镖随之进门。
“女士,我要带走奥斯卡。”
琼恩开门见山,面色十分严肃,并不是开玩笑的语气。
“琼恩先生,这里是我的家,我是他的妻子,我可以照顾他的……”
婉晴不满意这个男人的态度,可是目前她对梁霁风的了解还不及这个男人,她只能试图跟他沟通。
“女士,我已经找好的了住址,条件比这里好,附近有私人医院。”
琼恩置之不理,直接挥手示意身后的人上楼去搬人。
“你为什么要带他走?你要带他去哪里?请你明确告诉我,我先生到底怎么样?他到现在刚刚醒来,这样搬动会影响他的,我要知道他的情况。”
婉晴伸手挡住琼恩,一脸焦急地质问。
“女士,这是奥斯卡的意思,我必须带走他。”
琼恩皱了皱眉,不容置喙的语气让婉晴没办法跟他理论。
婉晴闻言咬了咬唇,视线与一旁的卓远对视,卓远对她点点头。
婉晴只能看着那几个人将他用床单裹住,放进了担架床,从楼上抬下来,送进了一辆救护车内。
同时在外面等候的还有两台商务车。
婉晴简单打包了行李,带着孩子跟保姆一起走,卓远也跟着他们一辆车前去。
新别墅在敖德萨的最南端,果然靠近E国边界。
房子地处半山,环境很不错,附近还有私立医院和学校。
梁雅妍的电话打来时他们刚刚到达。
“梁婉晴,我到机场了,你们还好吧?”梁雅妍火急火燎的声音灌入耳膜。
婉晴警惕地看向一旁的卓远,卓远肯定地点点头,示意是自己说的。
那边的梁雅妍意识到她的迟疑,立马补充:“放心,就我跟宋宥初两个来的,没让其他人知道。”
婉晴这才放下担忧,告知她:“阿妍姐姐,我们现在去了另一个地方,我把地址发给你。”
挂了电话,婉晴将地址共享给了梁雅妍。
车子很快开进了别墅。
急救车已经早他们一步进去。
婉晴才一进去,就看见行色匆匆的安宁从里面跑了出来。
婉晴立马跟上她,问道:“安宁小姐,请问我先生怎么样了?”
“梁先生重度昏迷,呼吸困难,情况很危险,我们现在要去医院。”
安宁来不及跟她做多解释,直奔向救护车。
婉晴心里一片慌乱,快步跑进别墅。
一进门就看见直直躺在担架里的男人,正被琼恩压住胸膛,用笔管戳破了喉咙气管。